席未散,慕容枫和心儿却早早出来,坐在帐外的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当然是心儿拉着慕容枫出来的。后者根本没有看过星星,更没有和一个女孩子一起看过星星。
他的脸又红了。
慕容枫也不知为何,自从遇上心儿和苏菀儿之后,他的脸总会红的。他分不清,也想不透。
女孩子好像天生就喜欢星星,喜欢幻想,喜欢浪漫。她们却不知道世界上最能幻想的是男人。
在这样一个夜晚,被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拖出来,是男人总要难免幻想一下的。
慕容枫却没有。不仅因为他是君子,还因为他从未被女孩子拉过,拉出来看星星。
他的脸更红。
很多时候,男人脸红是因为想到什么,想到不该想的。但更多时候,一个人脸红根本什么都没想到。他脸已红到无法再红,他实已紧张到无法思考。
慕容枫脑中已一片空白。
远处三五成群,分布着一些酒喝到八分醉的武林人士。慕容枫认识一些,有些人却连他也叫不出名字。
心儿随意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好似在驱赶夏日的蠓虫。
在这个时候,男人总该主动一些的。可是他没有经验。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心儿不说话,他也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儿轻声问道:“慕容大哥,你知不知道萧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
“喂,”心儿转向慕容枫,“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不说话?”
慕容枫发现话题不是自己,不禁吐了口气。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他笑道:“不知道。”
心儿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刚才怎么不回答?”
慕容枫道:“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心儿目光变得疑惑,道:“我不懂。”
慕容枫道:“因为我不知道,而你一定不相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心儿道:“也许有用呢?”
慕容枫疑惑道:“也许?”
心儿低下头,道:“你又不是我,为什么说我一定不相信你?”
慕容枫怔住,他确实不知道。
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候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一个男人又怎猜得到,摸得着?
慕容枫道:“但是你应该知道答案,又何必问我?”
心儿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道:“我又不是你,怎会知道?”
慕容枫怔了怔,道:“可是……”
心儿道:“如果我知道,又何必问你?”
慕容枫再次怔住。一个人若是真知道答案,确实不用再去问别人。
慕容枫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脸红,怔住无法说话的一天。自从遇见了她们,自己的生命不断改变,好像一切的不可能都成了可能soudu.org。
见慕容枫没有回答,心儿道:“但你还是说了。”
慕容枫苦笑道:“因为你问了。”
心儿的眼睛在放光:“我问你什么,你都愿意回答?”
慕容枫道:“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心儿又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这是她的习惯,每次有了主意,她都不忘这么做。
慕容枫见到这双美丽的眼睛后,心想她们又会给我带来什么?不禁苦笑。
只听心儿道:“你知道我会问什么?”
慕容枫道:“如果是关于‘他’的,我无可奉告。”
心儿道:“我并没有问。”
慕容枫道:“我也没有回答。”
心儿道:“可是你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
慕容枫道:“我不知道。”
心儿道道:“可是……”
慕容枫道:“你没有问。”
心儿这才点了点头,道:“你也没有回答,既然没有问,又哪来的回答。”
慕容枫笑道:“你很聪明。”
心儿嘟起嘴,道:“我本来就不笨!”
慕容枫眼中的光彩柔和了很多。心儿明明是一个少女,却总摆出一副不令人喜欢的姿态,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她?是因为苏小姐的纯真,还是她身世的悲惨?抑或是身在豪门的无奈?
不知不觉,慕容枫觉得自己对心儿很不了解。
心儿忽然笑道:“可是我要问的也只有他。”
慕容枫收敛心神,笑道:“从杭州到这里,距离并不短。”
心儿也不否认,道:“也只有一个才配我陪小姐赶来。”
慕容枫道:“‘他’帮过你们,好人本该有好报的。”
谁知心儿脸一红,急道:“谁,谁说要报答他的?”
慕容枫愣了愣,笑道:“不错,你没有说。”
心儿依旧红着脸,道:“我本来就没有说!”
慕容枫道:“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心儿难以置信,问道:“你对他真的不了解?”
慕容枫摇了摇头,仰目望星,道:“事实上在今天以前,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个人我都不知道。”
听得出,他语气中满是无奈。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无奈。
是想江湖中有一位如此年轻,武功又如此高强的人存在,自己却对他茫然不知。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饶是萧浪神秘,江湖中对他的传闻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奇。却没有让慕容枫觉得可怕,反而令他怀疑起萧浪,怀疑他的传言,怀疑他的存在。
今天,整个江湖的人都见证了萧浪的存在。
萧浪存在,既是自己错了。
一个人亲眼见到自己的错误,是件多么凄凉的事。特别是对于慕容枫这样满怀壮志的俊年少侠,对他的打击,不言而喻。
心儿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变化,眼睛睁得更大,问道:“你没有见过他?”
慕容枫道:“我为什么要见过他?”
心儿低下头不再说话。不说话就是无话可说。
慕容枫也不说话。事实上,心儿不说话,他也不会说话。
但他似乎想改变,他本处在爱探索的年龄。当他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的自己错了,那么就需要改变。于是他先开口道:“你们北上是为了找他?”
心儿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仍旧什么也不说。
慕容枫奇道:“难道不是他?”
心儿道:“是他,又不是他。”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一定觉得很可笑。短短六个字,竟蕴含着一对明显的矛盾。
慕容枫没有笑,甚至想笑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不仅看出了字里的矛盾,还看出了心儿心中的矛盾。
慕容枫问道:“为什么?”
心儿将醉月楼的事告诉了他。在她看来,慕容枫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慕容枫想了想,道:“找到之后呢?”
心儿一怔,良久才摇摇头。
慕容枫知道这是实话。虽然她什么也没说,摇头已足够代表一切。一切的无奈与未知。
萧浪是武林中人。十几年未露行藏,此番忽然踪现江湖,必定准备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十几年积累的激情与隐忍的毅力,岂是苏菀儿单方面的爱意能够改变的?
除非苏菀儿愿意追随他。但理由是什么?还有萧浪的为人到底如何?如果她真的随他而去,苏家的产业将由谁继承?如果将苏家与江湖扯在一起,能保它的安全?江湖险恶,岂是手无寸铁的商人能够涉足的。
心儿心中有太多的顾虑。慕容枫看着她娇小的身躯,小小年龄就要学会很多人一生都学不会的东西,不禁为她感动。
慕容枫知道她说了实话,对于说实话的人,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撒谎的。
慕容枫道:“你们要跟着他?”
心儿转过头,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枫潇洒笑道:“否则你何必拉我来这里。”
对于看星星的秘密,慕容枫知道的实在太少。但他是真的不知道么?
慕容枫继续道:“问题问完了没有?”
心儿低下头,道:“问完了。”
慕容枫起身,转身回帐。忽又说道:“想知道答案,只有自己去找。萧浪可以做假,流云剑不假。跟着流云剑走,总能找到答案的。”
心儿看着他,也不知是懂还是未懂。嘟着嘴,也走了回去。
席已散,风未停。
太阳已晒上三竿,人却未醒。这样的大热天,很少有人会睡这么死。
很多帐里的人都横七竖八躺着,看不出丝毫英雄本色。能够让他们如此狼狈,是因为他们喝了酒,喝了不得不喝的酒,不醉不归的酒。
不得不喝的酒,萧浪想不喝都不行。
萧浪不是没有喝过酒,相反他还喝过不少。他的酒量也还不错。
好的酒量要从没有酒量开始。每醉一次,你的酒量便长一分。
萧浪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醉得不省人事,他只记得每一次酒醉醒来,头都疼的厉害。
他的头现在很疼。前天晚上喝醉酒的人,醒来头想不痛都不行。所以想喝酒必须有好的酒量。想要好的酒量必须能喝醉,而且醉的次数绝不能少;想要喝醉的话还必须得忍得住头疼。
萧浪总结出一句话:“想要喝酒必须能忍得住头疼。”
因为面子,为了面子。男人的钢牙有时比看破红尘的老僧心中那颗心还硬。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当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也不会周一皱眉头。就像美貌是女子的资本,一身傲骨就是男人的本钱。骨头越硬,本钱越足。
很多人被拷打的时候牙关紧咬。鞭子抽得越重,越狠,他眼中的笑意越深,就是因为在一鞭一鞭的抽打中,他的本钱已成倍的往上涨。
男人口袋里有了钱的时候眼中总是充满笑意的。而且口袋里钱越多,眼中的笑意越深。
世上的英雄好汉十有###不会对生活皱眉,因为他们之中十有###骨头都是硬的。骨头硬的男人,本钱便不会少。
萧浪的骨头并不软,但他的头近乎爆炸,他几乎忍不住要呻吟。
他相信,江湖中没有几个武林高手能受得了这头疼,就好像江湖中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不喝酒。
他认为,英雄不一定难过“美人关”,却一定难过“醇酒关”。
他知道,再过不久便会有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哀号。
昨天大家喝得都不少。
骨头硬的人难免要多吃些苦头。很多人暗地里希望别人多给自己几鞭,一方面要多挣些本钱,而另一方面,不这么做也证明不了自己骨头有多硬。
不证明的东西,别人永远不知道他的价值。一块好玉不经雕琢,别人永远不知道它的存在。
不过付出总有回报,否则也没有那么多人去吃苦的。
赚够了本钱,尊重、敬仰便会滚滚而来。有时还会换来金钱、美女。
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这几样东西。为了它们,多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萧浪没有躺在地上,他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敷着浸过冷水的丝巾。
他扶着头坐起,拿下额上的丝巾。苦笑道:“头啊头,你疼死我了。”现在看起来,他完全不像是个英雄。
旁边一位丽人忍不住掩嘴笑道:“没想到萧公子这么怕疼。”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很客气。她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你真不像个男子汉。
萧浪吃了一惊。他已记不起这是第几次醉倒,就像他不记得那些服侍过他的女子的名字。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她已美的无法挑剔。
她人美,眼波更媚。他的心神不由自主的荡漾。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昨天她还在自己身边喝酒。但他并没有认真看她,事实上他从未认真看过一个女人。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第一眼,竟让他印象如此深刻。他已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他不能,也不愿。可他还是移开了。这不仅是一种行动,更是一种决心,一种荣誉。一种身为剑门少门主的荣誉。
身为剑门门主的接班人,决不允许犯下一个错误。昨天喝酒是如此,今日侧目亦是如此。
侯门深似海,身处这个地位,他代表的已不是自己。自从出生起,他不仅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荣耀、地位,也背负了常人无需背负的责任、负担。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无可奈何必然的选择。因为选择的人不是你,是别人。你只能承受。
萧浪笑了。他了解自己的责任,知道自己的义务。他笑道:“我也是怕疼的,但是现在不疼了。”
那女子笑道:“为什么呢?”
萧浪笑道:“能得到‘天下第一美人’服侍,萧浪怎敢再说‘疼’?”
服侍他的,正是苏菀儿。
帐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伸出一截白润无比的手臂。心儿另一只手端了盆水,轻盈盈走了进来。只见她嘟着嘴道:“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完全不像个英雄。”
听得出,她很不满,对萧浪很不满。
一个人心里落差太大的时候脾气不会太好。萧浪不仅不是心儿认为的那个人,表现甚至差劲极了。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一个差劲的男人。心儿不喜欢萧浪,从她俏脸上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苏菀儿埋怨地看了心儿一眼。她知道,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女人看不起。
谁知萧浪竟笑道:“我并未说过自己是英雄。”话未说完,他已如箭般射了出去。
他听见了一声惨呼,声嘶力竭的惨呼。
见到他这手绝顶轻功,心儿再也不觉得他不是英雄了。
少女的心思本就是很快改变的。她们也听到了惨呼,她们的心思由萧浪转向了盛夫人。她们听出了她的声音,惨呼正是她发出来的。
当她们到达时,慕容枫和王御风已到了许久了。她们看到的是一具死尸,一具凉透的死尸!
尸体最早被盛夫人发现。昨天还娇艳的双颊现在竟没有一丝颜色。她已哭的面无血色,她已面白如纸。
她哭成了泪人。女人只有对自己心爱的人才会流泪。
苏菀儿一眼便认出那是盛天霸的尸体。她清楚地记得,昨天他睡在这里。盛天霸生前作恶无数,好歹也有几许名声。现在却垃圾般躺在地上。这无疑是一种悲剧,一种江湖的悲剧。
这种悲剧不因为盛天霸的死而开始,更不会因他的死而结束。悲剧仍将继续。因为它是江湖。
帐内除了熄灭的油灯,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灯已灭,人已死。连血迹都干了。只有盛天霸背上插着的那把刀还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辉。
苏菀儿只知道刀剑可以切菜、杀鸡,从未想过它们还有什么作用。今天她终于知道,刀剑原来是杀人的,而且杀得很快,快得连一丝声息都没有。
苏菀儿想上前安慰那位可怜的女人,但在僵硬的尸体前,她再也提不起步子。她不敢。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死尸,第一次看到昨天还在一起喝酒的人死在眼前,成为历史的一粒尘沙。
她渐渐明白江湖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昨天,她还对江湖充满好奇。现在,她只觉得胃在收缩,她想吐。但她又极力忍住。
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吐出来都是不礼貌的。
忽然,她感到一只有力的手在自己肩上拍了拍。
萧浪注视着她,看了看门外。
回到有风的地方,被风一吹,苏菀儿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等她吐完,起身的时候周围多了很多人。他们正看着她。
人总是不由自主地被美所吸引,男人更容易被好看的女人所吸引。更何况是长得好看又年轻的女人。
女孩子都是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吐的。何况是像苏菀儿这样既漂亮又有钱的女孩子。
他们并没有看到。
萧浪一直守着她,用他凌厉的目光阻挡住一切。等她吐完,起身。
他知道女孩子都是不愿别人看到自己丑态的。因为他也不愿别人知道自己会吐,自己会头疼。他只希望别人记得他的豪爽,他的酒量。
苏菀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她看到了萧浪的眼睛,不禁小声问道:“萧公子,你是不似乎经常用那种眼神看人?”
萧浪是什么眼神?那不是杀人的眼神,只是淡淡地一望。但只是这样就足以让人不敢接近。因为他有剑,流云剑!
一个淡漠的眼神对一个成名的剑客来说,往往意味着对生命的漠视。
遇上这些人,你不是生,便是死!
好色与贪财的人往往都是聪明人。在能够选择的情况下,他们决不选择死。因为他们有太多依恋,对人生,对花花世界的依恋。所以他们只敢遥遥望着萧浪身后,再也不能踏前一步。
这些人聚到一起当然不是预知苏大小姐呕吐。他们也听到了一声尖叫,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事。不少人已猜到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们更不敢动。有时候一动便是死!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真不要命的。
有些人不怕死,他们肯拼命。但没有一个人不要命。如果命都没了,他们还怎么去争?怎么去拼?
不到最后一刻,绝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些人不会,他们只有站得远远地看。
“也不是。”萧浪笑道,“只有想事情的时候,想事情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没有感觉的。”
苏菀儿问道:“萧公子一般会想什么?”
萧浪道:“很多。”
苏菀儿道:“很多,是多少?”
萧浪道:“什么都想,胡思乱想。”
苏菀儿道:“刚才呢?”
萧浪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苏菀儿问道:“盛天霸为什么会死?”
萧浪迟疑了下,淡淡道:“因为一把刀插入了他的心脏。”
苏菀儿道:“他是因为这个死的?”
萧浪道:“无论是谁,心脏被插上一把刀都会死的。”
苏菀儿点点头道:“肯定是的。”
想到盛天霸的死状,她又忍不住要吐。她无法在那么多人面前吐,只得定了定神,道:“杀他的人是谁呢?”
萧浪道:“不知道。”
苏菀儿吃惊道:“你不知道?_4460.htm”
萧浪道:“我不知道。”
苏菀儿还想说,萧浪却抢先道:“如果我知道,为什么不把他抓出来?”
苏菀儿道:“也许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或者是年轻有为的侠士。盛天霸恶贯满盈,杀了他只有益,没有害。”
萧浪看着她,道:“生命都是平等的。”
苏菀儿正色道:“我知道。”
萧浪心中有些酸楚,道:“你以为别人都在怀疑我?”
苏菀儿道:“也不一定。”
萧浪奇道:“哦?”
苏菀儿道:“杀盛天霸的也可能是盛夫人。”
萧浪点点头道:“不错,她对盛天霸的爱意可能是假的。”
苏菀儿点点头道:“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被人绑架。”
萧浪笑道:“但她的情意也可能不假。”
苏菀儿再次点头,道:“所以杀人的也许另有其人。”
萧浪的眼睛在放光,问道:“还有谁?”
苏菀儿道:“王御风。”
萧浪不解,问道:“王御风?”
苏菀儿道:“他也许认为你和盛天霸玩弄了他,一气之下把他杀了。”
萧浪忽然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认为是不是我?”
苏菀儿看了他很久才摇摇头,道:“不是你。”
萧浪道:“为什么?”
苏菀儿想了想,道:“没有人杀了人还会呆在这里被抓的。”
萧浪笑道:“好。”
苏菀儿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好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