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临危受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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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有种虚脱的感觉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连对陌生了一个多月的阳光都视若无睹。他抬头看了一眼渐已放睛的天空,迅速地移开,神情肃穆地盯着桌上的电话机,良久,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最终还是拿起话筒熟练地拨了省城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空洞的长音,似乎在诉说主人的冷漠,在泣不成声的嘟嘟音中被叶兴波强行挂断。

    此刻窗外有云飘来,像一条横亘着的黑布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叶市长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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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机要室,说起来神秘做起来无聊,无非是上传下达收文摘要。我在这里一待就是大半年,早已心生厌倦,无聊得靠写小说度日。

    一则狗仔式的帖子吸引了我,说是杨瑟秋三个月前从新加坡潜入美国。按此计算,杨瑟秋在新加坡的日子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天,她是去年11月13日从浦东机场出境的。帖子煞有介事地讲叙了杨瑟秋被旧识何奈要挟索钱,被迫转逃美利坚合众国。何奈系新加坡华侨,当年在三江做生意受惠于杨副市长颇多。帖子上说,杨瑟秋将逃亡的首选soudu.org地定为新加坡,而不是其他国家,就是冲着与何的这层特殊关系去的。落难之际,遭遇忘义于前索利于后的宵小之人胁迫,读来揶揄的成分多于讽刺。我无法相信这种市井式的编撰,毕竟杨瑟秋不是偷渡者,何奈也不是蛇头。如果改说何某规劝杨瑟秋离新赴美,或许更接近事实。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传真机突然响了一下。对于传真,我近乎麻木,头一仰自顾挂在椅子上晃荡着腿脚。

    机要室共有七人,除了正副职主任,其余五人都无官一身轻。可自从进门的第一天起,我就改写了古训――无官一身重,尤其是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更是重上加重。

    去年大学毕业,恰逢市里招考公务员,受家人和朋友的怂恿,我凭着还算明码的学识、地道的形象,以全市笔试第二、面试第一的成绩闯进了市委大楼。满怀的希望和憧憬在上班第一天就被浇灭了。简单的欢迎会后,我被安排在机要室工作,而不是原定的政策研究室。_4460.htm我找组织追问为什么,组织说是先在机要室锻炼一段时间。面对突然的变化,我缺乏起码的心理准备,失落感油然而生。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好不容易得来的金饭碗终究不舍得撒手,再说机要室只是个过渡,于是就进岗到位了。当天安排工作,李主任主持召开了分工会,会议的重中之重就是坚持三人轮班制度不变,按年龄大小重新组合值班人员。我刚出校门,义不容辞地担当起锻炼的重任,第一天就被安排值夜班。而原先的三人小组组长赵明容辞去了组长职务,真正实现了无官一身轻的古训,像所有闲职人员一样白天游魂似的上公班,夜里人精似的加私班。我服小,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任务。

    时间一长,办公室里混熟了,根茎脉络一清二楚,除了副主任魏建新科班进修出身,其他五位最高学历高中。不过这些人文化不高时运高,亲戚头上带着个“长”字,个个割据着一方水土。本以为机要室里守守传真机只是个过门,过门拉完就该回到政策研究室,可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是没有音讯。想到窝在机要室受气,我便按捺不住了,午休时跑到研究室追问究竟。

    研究室主任戴金龙是个黑瘦的老头,挂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看我满腹委屈的样子,老头道出了实情,原来我的名额被人顶替了,怕是一时难进。当初面试时,戴老亲自把的关,对我的表现煞是满意,他甚为惋惜地对我说:“小陆,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待在机关这么久,睁眼闭眼多多少少摸出点机关门道,不用说老头子肯定有难言之隐。我整整西装襟,彬彬有礼地感谢戴老如实相告。出了门就实在憋不住了,双眼湿湿的,很想痛哭一场,于是跑到三江江边吹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