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安图市医院,在急诊室,我在值班处看到一个圆脸护士,急匆匆的问,“倒塌大楼受伤的人都住在哪里”?圆脸护士问我找哪位,我急切的告诉她是一位姑娘,护士说,“有好几个姑娘呢,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怯生生的看着圆脸护士的眼睛,轻轻的生怕别人听到似的说,“林洁”。
“林洁”?圆脸护士问旁边的一位年长同事是否有这个人,年长护士看着我直摇头,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咬耳朵,最后都奇怪的看着我,说,“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朝鲜女孩”?
我一听感觉不好,但是还是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迫切的等待她们英明的指点,结果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圆脸护士权衡了一会,才对我说,“她没什么事,就是撞晕了”。
“人呢,在哪个病房”?
“人……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护士回答的时候声音小的我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我心一悸,差点没站住,买卖提忙扶住我。
圆脸护士四处看了一下,小心的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他未婚夫”。我有些激动的开始喘大气。
“他们普通话说的真好”。年长护士看着我不禁感慨道。我明白他什么意思,立马从兜里掏出身份证,不耐烦的强调道,“我是咱们中国人”。
护士们拿起身份证审核了一下,又互相看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已经急的有点象热锅上的蚂蚁了。
后来圆脸护士鼓足了勇气,告诉了我事情的简单经过。
楼房是中午11点多倒塌的,出事后,政府马上组织人去救援,一共有20多位客人和服务员被营救出来,重伤的有几个,英姬躺在床上,被直接掼到墙上,摔晕了,营救出来之后被送到医院,结果有好色的男医生没事摸她裤兜,居然发现一长两寸的合影照片,照片里有四个人,也就是应姬的全家,她和姐姐穿着朝鲜族民族服装,她父亲一副知识分子装扮,而她母亲――英姬没有告诉过我,居然是朝鲜现役军人。这张照片一下暴露了她的身份,于是医院里面敏感的党内外积极分子们迅速第一时间通知了政府,警察虽然姗姗来迟,但还是在英姬苏醒之前,到了现场,把她带走了。
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两个小时以前的事情。
我一下傻了,我怎么这么点背,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磨难都要让我体验一遍似的,来延吉走私汽车,没有成功,被警察抓了,好容易出来了,又被成顺揍了一顿,摆脱这些高丽打手之后,终于和英姬在一起了,结果还阴差阳错耽误了一天没有接上头,离开延吉,去长白山旅游观光,好好的又被警察敲了笔竹杠,几乎倾家荡产,计划卖了毒品发家,结果一无所获,天上掉下个媳妇还被百年难遇的楼房坍塌给震晕了,到了医院,又被正义守法人士给举报了。
我现在心力憔悴,傻傻的瘫坐在椅子上,两眼发呆,一言不发。
买卖提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我要找的朋友是非法越境者,他坐在我旁边安慰道,“别难过,我们去警察局看看,没准能要出来呢”。
我明白这个美好的计划只有理论上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而在实际生活中想落实太困难了――不过即使这样,我身上还有3000元钱,我一定要最后尝试一下!
告别了好心的护士,我和买卖提赶往安图市公安局,路上我给马龙打电话,问他和这里司法部门是否有熟悉的人,马龙问我干什么,我把事情经过简单告诉他,他一听,马上告诉我,几乎没戏,安图是延吉地区抓拿越境分子最积极的地方,尤其在市区里,几乎没跑,安图那里有一个负责出入境的刘主任,是曾黑子的得力干将,铁面无私,如果他不知道还可能或许大概有戏,如果让他知道了,那我只有给英姬准备衣冠冢的份了。
得到这个咨讯,我非常头疼,给警察送钱,里面讲究很多,明目张胆给,谁也不会要,一般都需要熟人搭桥,象上回在长白山行贿警察,那是因为两个警察和协管早就穿了一条裤子,而且我给的数字也足够能打动他们的禽兽之心,否则也难办。
到了市局,我和买卖提径直往里面走,被门卫拦住,问我们干什么,我们一下也蒙了,我们来干什么?我们来找谁?我们也不能这么明说啊,正在想着怎么蒙混过去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刘主任,我条件反射的回头一看,顿时魂都吓飞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