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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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惊云既不识路,在这林中直走了近二个时辰,仍是未走出去。眼见天色渐晚,方才隐隐窥出这林子所藏奥妙,想起当年在栖霞山上病叟所授的算术之法,终于寻得五行出路,堪堪回到了住处。

    推门之时,便听得里面传出“哐哐”的声响,却是那胡大刀又复打造武器。这锻造之术当真神奇。听那声响,竟不似寻常铁匠一般惹得人心烦意乱,倒是似音律一样,令人心下欢快。枫惊云尤自沉迷,约有一顿饭时间,那声响方才停下,这时才入房门,果见胡大刀正自赤膊,喘着粗气,从于炉前,一动也不动,似是累极。

    枫惊云看时,这两日之中,胡大刀已而造了数十柄刀刃兵器,明晃晃地堆在一旁。那刃上尤自闪得寒芒,却是并非凡品。当下心中甚疑,近前问道:“师兄,你这便是做什么?”

    那胡大刀见是枫惊云,呼呼一笑,看起来竟若狗熊一般,甚觉憨厚,道:“我便是要打造一柄世间极好的神兵宝刃。”那言语中自是带了三分豪气。枫惊云奇道:“你打造这般多的兵刃便是要做那世间极好的宝刃?”胡大刀讪讪一笑,道:“这却是错了,这利剑宝刃却是造来极难,我当得离开吕仙门,周游天下,寻些珍贵事物,回来时再经精心锻造,方能成功。至于这些寻常兵刃,嘿嘿,只是我无聊之日自娱自乐罢了,你若是喜欢锻造之术,若一日不敲敲打打,心下必定难受。”

    枫惊云惊声道:“六师兄,你便是要走了么?”言中大有不舍之意。他虽与胡大刀只居了廖廖几日,但见他性甚豪爽,待人宽厚,已而对他有所好感,这般便要突然离去,当真是不舍至极,当下又道:“胡师兄,那青虹宝剑已而是绝对好剑,你便又要锻造什么兵刃?”

    怎知那胡大刀竟是面色一变,道:“惊云,你自是不晓,那青虹剑虽说好,却不能称作绝世。这铸得天下一等一的好剑,便是我胡大刀毕生所想,但是令我即死,也不皱他一下眉头。我原只待师父出关,便行离吕仙门而去。现下师父已而出了那天罡剑府,嘿,我但听清风说你却是被师父收成弟子,待得明日我看你入门之后,便向师父辞行下出去了。”

    枫惊云见他说的这般决绝,心知人各有志,为志而生。若是让他死,他或许不怕,但若是让他不碰炉子一下,那便是要他死上一千次、一万次的苦楚也比不上。胡大刀待说完时,看枫惊云这般模样,心头一暖,知他对自己着实不舍,当下道:“我去时,师弟你便是孤身一人,自是要多多注意。师父那边,帮我好好孝顺。你当好好修我仙门术法,日后我宝剑铸出,送于你时,你可莫辱没了我这毕生心血,否则我便是九泉之下也不饶你。”

    枫惊云隐隐听得他这话说得甚怪,但怪在何处又说不清,只得点了点头,自不多言。

    此夜漫长,夜深才睡。醒觉时天色已而大亮,枫惊云与胡大刀吃过早饭,便待于厢房之中,忽而门外传来轻声敲门声,有一男子声音道:“二位师兄可在?”胡大刀道:“便进来说罢。”那叩门的男子忙道:“不了,不愿多打扰二位师兄,掌门师伯差我前来通报,令二位师兄稍做准备,便往大殿去罢。”二人俱都答应,那通报的男子听得,便自离去。

    待得稍作梳理,便至那大殿去,却见那原先空荡荡的大殿中已有了十来个人。许栖岩正自立于吕仙像前,身旁两侧各站了三四人,其中便有那蓝衫、灰袍的刘、林两们长老,想来他们身份较高,故站在许栖岩两侧,离得极近。另有许多人离得稍远一些,却是那吕仙门中的一众长老。许栖岩所向处,左首第一位并无人立,第二位站的便是洛河,继而是那清风。那右侧首位则是明月,再是许晴,寒无名竟也在场,立于最末。胡大刀一至,便是立于许晴之后,只是他惧怕那寒无名,有意离她极远,却与那许晴靠得极近。

    枫惊云立于大殿中央,面向吕仙神像,许栖岩方才发话,道:“今日便是我许栖岩收徒仪式,枫惊云,你可愿意从今日起拜入吕仙门,做我门下子弟,从此不叛五派师门?”这龙城五派,一气连枝,故而这许栖岩所说的是“不叛五派”。其时吕仙门若是有弟子觉得自己于习剑天赋不高,倒可转至五派其他门派,这般规矩,倒是比龙城其余门派要宽松得多,其时背叛师门,转投他派用是大忌,但在五派之中,却不必承那叛师之名。

    枫惊云面有喜色,跪下道:“自当愿意。”

    许栖岩颔首一笑,回转过身,对那吕仙神像拜了三拜,复又转身道:“你便对吕仙师祖叩九响头,再行师徒大礼,从今自后你便是我吕仙门人了。”

    枫惊云听罢,急向那吕仙像叩了九首,他心中高兴,只道这般入得吕仙门下,定能习得高深仙法,日后方能迎娶得寒无名,这下声声都响亮异常,直如捣蒜一般。叩完九首,额上已而殷红。复又朝许栖岩拜了三拜,这般便算是入了师门了。

    忽而许栖岩眉目一掀,笑道:“有远客来了。”复又瞧了寒无名一眼,目中似笑非笑。许栖岩这句“有远客来了”,虽是不大,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绕梁不去,许久方散。那门外亦有人道:“好久不见,师兄此翻出关,竟是有许多精进。”这话一出,枫寒二人俱是惊愕,这声音他们如何能不识?果不其然,门口出现了一个矮胖的身影,身着青袍,脸上肥肉赘累,竟使得那双鼠目看上去小了许多,此人不是寒山子是谁?

    许栖岩笑道:“寒师弟今日来此,为了何事?”这句原是客套,他心中如何不知那寒山子此行所为?寒山子也自一笑,脸上肥肉抖动,道:“师兄莫要聚笑,我便是来寻那不孝女儿回去。”说着便四下望去,看至枫惊云时,竟是“咦”了一声,他那日龙城之中,夜里只瞧得见他身村,容貌却只见得三分。此时复又见到,当真觉得这后生生得尤为俊秀,复又瞧了几眼,竟是一怔,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面貌,便是让他死都记得。再瞧向他肩上所负的细剑,不禁后退三步,望向许栖岩,疑道:“此人是谁?”

    许栖岩笑道:“便是我新收的关门弟子。”

    寒山子听罢,身子一定,愣了许久,忽而言道:“好福气,好福气,好福气!”他说了三声“好福气”,语气极为怪异。众人都心中生疑,不明所以。但见他复又瞧向枫惊云,神色复杂,当下又怔了极久,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颇显慌张,复对寒无名道:“寒儿,你快过来!”言中竟是有怒意。寒无名不敢违拗,行至寒山子身边。许栖岩笑道:“寒师弟,寒儿她若是喜欢,便容她在我吕仙门留下罢。”

    寒山子道:“师兄好意,师弟我却是心领了。我今日却是要带她回去,三月之后即行比武招亲。亡妻死前说过,必定要与她寻个好郎君,到时,便要天下才俊齐至我果老门争一高下。”

    忽听得一个潦细声音道:“寒姐姐心中已有了枫师弟,你又怎行什么比武招亲?”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便是那许晴丫头不。怎知这话不出便罢,一出之下,但见寒山子一张胖脸涨得通红,显是怒极,大声斥道:“丫头胡说什么!我女儿便是嫁猪嫁狗,也不得嫁与这个小子!”

    这句话当真是若旱天惊雷一般,枫寒二人只觉得脑中一阵混沌,似要立时晕倒过去,心中俱生迷茫。倒是那洛河,却是喜得厉害,只觉得自己似要飘然而起。许栖岩也是一怔,不晓他为何发这般大的火,一怔之后,略一思索,便已而想通。当下双目一黯,望了枫惊云一眼,只觉此人好生命苦,自己日后但要好好待他。叹了一口气,便不再方语。

    寒山子携了寒无名的手,便要离去。枫惊云见时,只觉他们若是这般离去,自己便又如何能活得下去?当下急道:“你做什么?”便欲上前。寒山子火气上涌,双手一招,那大殿之上立时便燥热难当起来,竟似置身火炉一般。忽而一声兽吼,似象,似狮,循身看去,但见一条巨大的火龙朝枫惊云涌去,那巨嘴大张,面中凶恶,如水缸一般粗大。那龙头带着炎炎气势,未近之时,枫惊云便觉得头脑发胀,似是受万火焚烧一般,竟无一丝还手之力。寒山子心头冷哼,他性本高傲,当下知得此人莫说御剑凌空,便是罡气出体也未习会,他身负这柄细剑,削去自己那火旋风倒也不难,只是当时他如何御剑却不甚明白。

    眼见那火龙即将吞没了枫惊云,却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师弟,这惊云却是吕仙门弟子,你但伤他不得。你若是伤他,不顾得我们两门情谊也罢,竟是连天下苍生都不顾么?”这说话之人自是许栖岩,寒山子一听,心下大骇,惊出一身冷汗,大喝道:“臭小子!快快躲开!”但他这式风焰术却是四阶术法,这二阶与四阶,当真是天壤之别,叫枫惊云如何能躲得过?

    忽见许栖岩长袖一鼓,无数道耀目罡气自他体内激射而出。那些罡气近得那炎龙,竟似铁索一般将它束住。那火龙被这百千道罡气束住,动弹不得,立时便消散而去。寒山子但见那火龙再无影迹,心下才自一轻,看那枫惊云,心下陡然生怒,只道:“怎这般无本事?”但却再也不敢对他动手,道:”许师兄,这式金缚剑当真厉害,若非师兄出手,我今日却是铸成大错。”

    众人之中也只有那两大长老晓得他所言何意,其余人等,俱都一头雾水。寒山子望向寒无名,语气又尽转柔,道:“寒儿,你便随我回去罢。”寒无名双目呆滞,凄声道:“你便是这般迫我,却又问我什么?”复又瞧向枫惊云,心下泣道:“今生若不随你,我便是谁也不嫁,我走之后,你但千万莫要负心……”

    那寒山子视寒无名若掌上明珠一般,见她这般苦楚,心生不忍,他但晓这寒无名性甚执拗,若是真迫她,回果老门后,难说她会干什么傻事。但是又有什么法子?总不得真让她随了这枫姓小子罢?复又思道,日后无名若嫁了他人,她般烈性,如何不自寻短见?当下想到这般平日未想到之事,竟是越想越是害怕,思忖片刻,道:“我便留你在这,但三月之后,比武招亲,你定是不许反悔。谁若赢得,你当嫁于谁,你可应允?”他这却是妥协,寒无名眼中放光,心下喜极,思道:“我便是先应允他,待得三月后再行反悔,却不甚好?”她只道便和枫惊云多在一起一日,便是多欢喜一日。

    也是她人机灵,当下也不立时答应,假装蹙眉思虑,流下泪来,凄然道:“我便答应你罢了。”寒山子见她说话,心下一安,又怎知她心中真正所想?复又瞧了枫惊云一眼,心下道:“三个月便,你便是不吃不睡也到不得三阶,又如何能赢得天下才俊?”转而又对许栖岩道:“小女顽劣,日后但请师兄多多照顾。”

    许栖岩笑道:“此言倒是不虚。”众人皆是大笑。寒山子又看了寒无名一眼,右手一翻,竟是唤出了一根法杖,杖长三尺,顶部嵌石,荧荧发光。众长老见时,俱自惊骇,这法杖不便是那果老门中神器太极么?那寒山子将这法杖付于寒无名,道:“为父也无什么事物送你,这神杖太极,用我果老门镇派之宝,现下托付于你,神器有灵,好生待它。”

    寒无名接过杖来,但见这杖通体木色,着手轻盈,样式也颇为好看,心下欢喜,口中念念有词,忽而娇喝一声道:“火弹术,破!”却见那原本只有拳头般大小的火弹竟是有头颅那般磊,果真是镇派神器soudu.org,当真是惊喜异常。

    那寒山子见女儿欢喜模样,甚是快慰,手一招,只见两颗澄金的石头现于手上。平常人可能不识,那胡大刀却是识得,但见他原本就大的眼睛竟是瞪得如水牛一般,似是见到了极为宝贝的事物,口中只是喃喃:“这便是那金髓矿石么?美得很,当真是美得很。”

    却说那金髓矿石极为稀有,有这么一小块便是价什连城,还是有价无市,乃是炼器的顶级材料,宝贵非凡。寒山子将那两块矿石给了寒无名,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去了风月城,从那六尾妖狐身上寻得,便也送于你,爹爹现下要走,你自己保重。”

    寒无名虽恼她爹爹迫她成婚,但见他要走,却也是不舍,泪眼一淡,轻点了下头。寒山子瞧了枫惊云一眼,眼中奇异光芒一闪而逝,又向那许栖岩道:“倘若无事,师弟我便告辞了。”

    许栖岩笑道:“寒师弟但走好,我便不自相送了。”寒山子即转身而去。众人看时,竟是瞬时没了踪影,俱皆心惊,但想他果真是一派之主,这般利害的身法却是难得练成。

    这拜师仪式已而结束,其中虽有插入一曲,倒也甚是顺利,忽听得胡大刀上前道:“徒儿胡大刀,但有事禀告师。”

    许栖岩仅有七位弟子,对谁都看得极重,当下言道:“你有甚事,说来听听。”

    胡大刀道:“徒儿想要下山,遍游神州,寻得锻器灵宝,锻出数一数二的宝剑。这般离去,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五年,希望师父你应允。”

    这修真无岁月,虽说三五年在许栖岩_4460.htm这般人物眼中不算什么,心下却也一酸,道:“容儿他心志已发挥作用,四下飘泊;你又要为了锻器一道,行走天下。当真是离散匆匆。你便自行去罢,莫忘了日后定要回山。”胡大刀心下感激,叩了九首,便立定在一旁。

    许栖岩道:“今日之事便即了结,惊云,你明日便来剑阁之后来寻我,从明日起,我便带你入天罡剑府,自此潜修。”言毕径自向偏殿走去。那些长老待得许栖岩走后,方才跟上。

    却道那胡大刀回至厢房,便已整理好行囊,只待午后便矢行下山。望这旧居,不知此番出去何时才能寻到极为珍贵的天材地宝,一时心下难过,使劲打量这间厢房,似要将一切俱装入眼中携走一般。至那窗边,向外眺望,却是东方一片苍茫,心下感慨,忽听得那门“咯吱”一声开启,看那来人,却正是枫惊云。

    枫惊云行至房内,待看那胡大刀时,忽又言道:“六师兄,你今日便是要走,师弟却是无什么事物送你,这两件事物你便先行收下。”言毕,已而伸出手来,看那手上,却是两粒金灿灿的圆矿,不是那金髓矿石却是什么?原来这寒无名手中太极神杖自是用不到这般事物,便将那矿石俱与了枫惊云。当下胡大刀见枫惊云拿将出来,心下大惊,道:“师弟你莫开玩笑,这般贵重之物万莫随便送人。”枫惊云笑道:“我便是从未对你开玩笑,说送于你便是送于你。”

    胡大刀听他这般一说,心下忽而**,但这般贵重事物如何能随便收下,问道:“师弟你却是不知这矿石的妙用,便是神器,附它上去,也是更添锋利,愈为轻便,当真是万金难求,你可知若是孕出这般大的金髓矿石需得多大的金矿?”

    枫惊云笑道:“这东西便再贵重十倍百倍,于我又有何用?”当下二人推来搡去,那胡大刀一来拗他不过,二来心下对这金髓矿石也是十分喜爱,最终只得妥协,却只愿收一块,另一块却要为枫惊云融到武器中去。

    胡大刀但得了这般灵宝,自是极喜,自个儿在那翻着包袱,从中取出数张黄纸画像,一边言道:“枫师弟,你平时里用的兵刃却是那柄细剑么?”枫惊云点头称是。那胡大刀接过细剑一看,只觉此剑便是仙器、灵器都算不上,只是寻常铁器罢了,心中甚疑,道:“枫师弟,这柄剑似是普通至极的事物,你便真是要将这金髓矿石附在上面?”

    枫惊云笑道:“你且试无妨,这剑定非凡品。”心中却想:“这般锋利的细剑如何是寻常铁器?真不晓得若是融了这金髓矿石当是如何再添锋利?”胡大刀见他说得坚定,虽疑却不多问,准备妥了便起了炉火,不知那炉中烧的是何事物,火势竟是极旺,那细剑横于炉上,枫惊云触时,却是惊觉那细剑仍是极寒,当真是怪事。

    胡大刀一边在火炉边上布上黄纸画符,一边道:“你这细剑倒确实非凡品,若是寻常铁器,定是受热不住,滚烫非常。只是这细剑属何品阶我却是看不出来,这下却当真邪门。”

    那些黄纸越布越多,望之似是按某种奇异法门布置。再不久时,看那胡大刀,面上竟全是汗珠,面色苍白,似是用力过多。见他忽而手中张贴符纸,忽而身子一滞,似是思索下手何处。待得贴了九九之数,方才一屁股坐于地上,尤自喘息。枫惊云看时,那数多符纸却是化为灰烬,再往那炉中看去,那火色竟是深蓝色,那蓝中带着斑驳的黑色。更为神奇的是,近那炉子边竟无一分炽热之感,方才晓得这火却非凡火,它自将一切热量全都储于火中,不教分毫分散,这般的火,却是极热。只是那细剑竟不知为何物,仍是与先时无异。胡大刀不由得眉目一蹙,喃喃道:“我这九天离火阵,便是神器都能熔成水,怎么竟是耐何不得这柄细剑?”那细剑既是无火熔融,接下来便何事都不能做成,当下用尽浑身解数,仍是奈不得它分毫,只得摇头作罢,脸上赤纸,心下生疑。

    当夜傍晚,胡大刀便收了行囊。枫惊云随一众师兄弟送至石林处,但见那云雾飘涉,秋风潇瑟,不禁又徒增伤感。枫惊云直送至剑门时,方才依依相别。二人虽才识得三日,却尤若三年。枫惊云直见胡大刀背影消失在自己眼中,方才转身上山,心中只思道,自己从今日后便是孤身一人,在这吕仙门中,又哪能再找一个似胡大刀这般的师兄弟?

    回到山上,天色微黑,望向那空空荡荡的厢房,另加那个熄火的炉子,枫惊云心中自是不免一番伤感,但不必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