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回去乡下放牛吗?”晚上我爸问我,他脸上的表情与说话的口吻让我捉摸不透,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放牛了。”我说。
“乡下又将少了一个放牛专业户。”我爸竟然带着叹息的意味如此说道,“今天早上我还打算帮你到乡下三叔里买几头牛。”
“有大学都不上,放牛能出息吗?”我妈在一旁插嘴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能说养牛怎会就没有出息,你看人家牛根生以前也是放牛养牛的,现在不也混得风生水起,前不久还在电视里打广告吹‘每天一斤奶,强壮中国人’,所soudu.org以说呀,只要牛养得牛,肯定你会牛,到时还愁啥没出息的。”我爸又喝了口白酒说,“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这牛养得有前途,现在的人越来越多喝牛奶了,搞个农场做个农场主没什么不好。”
“但你拿得出那么多资金投入搞个农场出来吗?”
“没有。”我爸说,“所以暂时他就从放牛开始,一步一步来,积累原始资本。”
“我怀疑你是喝多酒了。”我妈指责他。
事实证明了我爸那晚的确喝多了酒所以他头脑有点不清醒话开始混乱了起来,第二天他对我被大学录取一事显得还是相当高兴,内心里也可能不情愿我就这样回乡下放牛,毕竟现在不是他那个知青年代了。
我妈也高兴,我也跟着高兴。好象是我将要到“清华”或者“北大”读书了。
我家的一群亲戚们纷纷发来了贺电或者是提着水果篮上门登访(似乎我当上了国家元首),他们开头第一句话几乎都是――听说娃儿(我的小名)考上了国家重点名牌大学,是清华还是北大?我来表示祝贺。
在那个夏天,这句话被我背得滚瓜烂熟,而且还能倒背如流。起初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洋洋自得,后来一听到这句话就烦就郁闷。
事实上我那年的高考分数只考了个大专分数线,而且还面临着“落榜”不被录取的危险可能。
我爸在高考分数放榜那天得知我只考到这个分数,脸色一沉,阴着脸,比染上了“非典”还可怕,从此以后对我说话也不多一句,好象我是个野孩子不关他事。而我话则比他更少,一个月下来没说超过十句话。这一状况把他们吓坏了――这孩子得了自闭症,如果不及时治疗纠正以后的人生就毁了。
在以后的岁月我妈还回忆起对我说:那个夏天你很忧郁,忧郁得像整个太平洋的水。
如今经过了两个月的煎熬终于能收获了一封大学录取通知书,无论是对于他们还是我自己都是件喜出望外值得高兴的事。他们的心情其实可以理解――好比自家的一个儿子到了适婚年龄可左找右找直到晚婚年龄都没有找到个媳妇,心情倍儿焦急,突然有一天有个姑娘找上门来说是要嫁给自家儿子,这怎能不使心情由发愁转为欢喜,好呆也不用儿子打光棍了,至于姑娘漂不漂亮还去挑剔什么呢。
我想我爸妈也有着这样的心理,当然我自己也有如此心理,不能不承认。
好歹也是所大学,三流的我也去,不是愿意,而是迫不得已,别无选择,就如同时下的妖艳女郎或者性感女模特,大片拍不了,那么为了证明自身价值,三级片甚至卖_4460.htm肉的A片也去拍。
从此美丽的乡村又将少了一个放牛娃,喧嚣的城市里又多了个砌象牙塔的愤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