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牛头的窝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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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在我送野牦牛“大个子”回草原的时候,半夜里杨钦开车去接我,我们在返回驻地的途中遇到了几个盗猎的,当时除了几个使用MP7的枪手之外,开车的就是这个胖子,但现在不同,这个胖子并没有开车,而是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带了副墨镜,腆着肚皮,嘴里叼着根雪茄,一副高高在上的老板姿态,后面车上跟班的人怀里都抱着MP7,有两个抱的是狙击枪,像是英美籍人氏,其中一个光头很瘦,面骨坚毅,也戴着副墨镜,左脸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镜框下面延伸出来,一直拖到下巴,看起来很诡异,也有些血腥。

    我突然想起了扎西顿珠说的话,猜到这些人就是上次在太阳湖畔袭击藏羚羊群的那伙盗猎者,所不同的是,上次的仅仅是些枪手和剥皮手,而这次车上坐着的除去枪手,还有老板。许小乐想说话,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我知道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很厉害,为了不暴露目标,等到车子开出很远,已经往山坡后绕去,我才轻轻地放开了手,示意大家小声。

    许小乐这才说:“那个胖子会不会就是牛头?”

    “我看像,卜世仁不就是奔着他的牛哥来的吗?”马帅说着,从土洼里站出来,钻进车里,示意我们也赶快上车。我很后悔,一边上车一边说:“早知道这胖子就是牛头,上次就不该把他追丢了!”

    “上次?”许小乐和马帅都回头看我。

    “就是我和杨钦半夜里追那辆车,后来第二天一早撞上才嘎次仁的那次,那胖子当时就在那辆车上。”我有点没好气地说,心里后悔不及。

    “希望咱们这次别撞上才嘎次仁!”许小乐笑着说,一边故作轻松地打着方向盘,其实,我知道他心里一点也不轻松,我们已经渐渐闯入了盗猎者的秘密_38605.html站点,按孔仕林当初向我们提供的消息,我们所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个收售藏羚羊皮的中转站或者是摘绒点。

    早期的可可西里区域是全中国第一大无人区,因为研究开发较少,人类涉足也很有限,存在着丰富的矿产资源,为了保护可可西里的生态环境,政府曾制定了一些限制私人开采的相关法制,但在金钱和暴利的诱惑之下,仍然有一些不法分子铤而走险,在早年政府管理疏漏的情况下进山私自开采矿产,于是今天的可可西里内地就留下了许多采矿的遗址,如今这些遗址虽然都已经人去房空,但是新一批“住民”又不请自来的住了进去,那就是猎杀藏羚羊的盗猎者。

    可可西里地区河滩地面积比例较大,处在青藏高原高寒草甸、高寒荒漠的过渡区,主要植被类型是高寒草原和高寒草甸,西北部为部分高寒荒漠草原,植物生长低矮,伴生植物个体很少,而且没有明显的层次分化,更没有高大的树木,一眼望去,十几里之外的地方都是一览无余。

    我们一转过山坡,就远远地发现了一座采矿遗址,远望过去,最前部较为突起的建筑,看起来倒像是一座炮楼或是碉堡,建筑有些残败,十数年来的风吹日晒,已经将它摧残得像是个即将终老的老人,风沙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上去,尘土灰灰,孤零零地座落在空旷的黄土滩上,无比荒凉。就这样开车过去,无疑是让自己暴露目标,可能我们刚到半路,坐在房顶上放哨的枪手就已经向我们开了枪,但是走路过去,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慢腾腾地走,也迟早会被发现。

    “咱们应该昨晚上就过来,趁黑还可以摸过去瞅瞅。”许小乐说,慢慢地把车往后退了一小截,停在山坡后面。

    “没用,昨晚过去,牛头也不在,你们说牛头今天是从哪里赶回来?会不会在这附近还有一个盗猎的站点,或者是他们集中皮子的大本营?”马帅说着看了许小乐一眼,又扭头看看我。

    我没急着回答,想了片刻,说:“这些盗猎的头头是不会直接参于猎杀藏羚羊的,他们只是在各个剥皮或是摘绒的站点之间转悠,然后再把摘好的绒集中到销售点,他们为了不在被抓住前功亏一篑,到手的皮子和绒都是马上就送出去,我在想,牛中 文首发头刚才可能正是从丹巴那里回来,而丹巴就是那个直接把羊绒销往境外的最大的二道贩子,据孔仕林说,可可西里很多盗猎者的皮子或是羊绒都是直接贩卖给了他。”

    “你的意思是先放掉牛头,派人在这里盯梢,等牛头送皮子出去的时候,咱们再跟上,直接去抓丹巴?”许小乐问。

    “不是皮子,是羊绒。皮子太重,而且占地方,运送起来不方便,也容易暴露目标,小股的盗猎者人手有限,才会直接卖皮子,大资本的盗猎者都是直接把绒摘下来卖,摘完的皮子就扔掉。”马帅纠正许小乐的观点。

    “只是……在这里盯梢有一定的危险性,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送羊绒出去,他们人手多,枪械足,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咱们不能留在这里,得撤走,每隔两天来这里检查一下车轮印,盗猎的一般都是在晚上活动,咱们就晚上过来盯梢,也不会容易暴露,你们看怎么样?”我说出自己的看法,征求马帅和许小乐的意见。

    “那……现在就这么放过他们?这可是到嘴的肥肉!”许小乐有些不大情愿,毕竟我们找这个盗猎组织已经找了很久,之前都只是抓捕一些小势力的盗猎群体,真正的盗猎组织的出现还是在抓住卜世仁以后。

    “我也觉得有些可惜,再说,咱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好歹得去摸摸底,比如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枪,盗猎规模有多大,组织内部结构如何,也好为下一次行动做准备,咱们不光要抓丹巴,也要抓牛头,一个也不能漏。”马帅肯定地说,又看了我一眼。

    “你的意思是咱们在这里窝一天,等天黑的时候再摸过去瞧瞧?” 我问他。

    “嗯!”马帅一点头,又问许小乐:“你呢?”

    “我没意见!”

    讨论终于有了结果,就是不知道周青那边会怎么想,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们的擅自决定而打断了原先的计划,有可能她见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和营地联系,还会以为我们出了事。我们把车子开到了山坡后面的洼地里,三个人在车里窝了一会儿。

    等待是一种煎熬,还没到中午,我们就坐不住了。从车子里钻出来,许小乐饿得慌,就去山坡子后面掏鼠洞,找吃的,马帅和我跑到前面的土坡下面去,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见空旷的天空浮着几片云,云压得很低,中午的阳光也很足,虽然风也大,辐射高于平原地区三倍的紫外线照射得人睁不开眼,我们反过身去,仰躺在土坡下,半眯着眼睛,享受这一刻并不温柔的日光浴。

    马帅忽然说:“等抓住牛头和丹巴,再把那个境外买绒黑手揪出来,咱们‘暴风’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我听出他话外有音,就问:“什么意思?”

    马帅扭过头,半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说:“你还不知道?咱们的钱差不多快花光了,连你的退伍金算在一起,估计咱们最多撑到年底,不算汽油和所有的花费,只够吃喝。”

    “现在‘暴风’的资金还有多少?”我吃惊地问,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可能我们所有的人里面,也只有周青才会切实地感受到这分当家人的压力。

    “就剩你的那点退伍金了。”马帅说着,扭过身去,让太阳晒他的背,一边把外面的厚外套脱下一半来,说,“洗不了澡,晒晒太阳也好,消消毒,免得长虫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