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推门走了进来:“那个邋遢的大胡子是谁?你现在怎么什么人都交啊?我看李建设走了以后你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总是不上班怎么行呢?”
艾茹没有说话,继续在盒子上弄出哔哔剥剥的响声来,她期待着妈妈看到后会吃惊,会明白她正承受着怎样的伤痛。
然而凌霄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就转身出去了。
一只苍蝇在艾茹的头上盘旋,怎么赶也赶不走,她懊恼地抓起报纸满屋子追打,终于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拍死在窗玻璃上。她喘着粗气瞪着稀烂的苍蝇尸体,突然被玻璃上映出的脸吓了一跳:这个怨毒的女人是谁?我怎么会变成这付样子了呢?
她颓然地跌坐在床沿上,想到刚才妈妈说她变得浑浑噩噩,不禁脊背一阵发凉。
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按节气应该是快要入梅了。江南的梅雨时节会持续一个来月,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濡得所有东西都湿漉漉的,家具和墙壁上都会沁出细密的水珠来,所谓“愁霖雨不止”,人的心情自然也会随之黯然。
客厅里传来艾蕊的声音,跟凌霄说着什么听不清,艾茹连忙把阿胶浆藏了起来,她为自己的状况羞愧,她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了,当然更不愿在姐姐面前丢脸。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艾蕊走过来的脚步声,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好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一点。
可艾蕊一进门还在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哟,你怎么弄得跟演日本能乐似的,煞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生病啦?”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啦?有事情么?”艾茹岔开了话题。
艾蕊眼睛里放出一种奇怪的光彩:“还记得黄色POLO么?我找到那个人了!”
“快说快说,是谁呀?”艾茹兴味盎然,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
“你有什么好激动的?是不是巴望着我出点什么事呀?”她眼睛里的光彩一下子就熄灭了,惘然若失。
“不讲算了,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懒得听!”
两个人僵在那里。沙沙的细雨打在窗外高大的香樟树冠上,叶子上的灰尘和着淡淡的樟木香气,流溢遍地。
房间里益发的阴霾了。
艾蕊突然幽幽地问:“你听说过寡妇村吗?”
“听说过一点,好像是男人都被国民党抓去当壮丁了,在福建那边吧?”艾茹被姐姐的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
“我住的地方现在也被人家叫做寡妇村呢。”
“什么?你住的不是政府家属院么?怎么会?”
“除了门口的保安,我们那里几乎就看不到男人,女人们光鲜亮丽地出出进进,其实真的还不如寡妇,寡妇还有人同情不是?小茹,你上次去我那儿应该已经觉察到了吧,周盾刚,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住了。”艾蕊把头扭过去,隐隐的似有泪光点点。
艾茹轻轻地挨过去,抱着她说:“他们当官的都忙吧!”说完自己都感觉没说服力,只好又说:“有得有失,你想开点。”
艾蕊冷笑:“是,有得有失。我得到了荣华富贵的安稳日子,他得到了随心所欲的自由。哼,他是算定了我不会撕破脸闹,就这么有恃无恐!”她哽咽了一下,抬眼盯着妹妹:“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共同利益,你知道我指的不仅是孩子和家产。他的仕途需要保全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那么好吧,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艾茹看着她的眼神害怕起来:“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杀人放火,男女平等嘛对不对?我不能白白的就被他当霉干菜给晾起来。”她说的时候脸上显出一丝凄然的微笑。
艾茹打了个哆嗦,小心地问:“开黄色POLO的人是他的情妇么?你准备_4460.htm怎么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