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soudu.org机把音乐开得很小,丝丝缕缕的音符在小小的空间里飘散着,牵扯着艾茹心底里那些柔柔的东西流淌出来,模糊了她的双眼。
刚刚在机场送别了李建设,她居然没有哭,她心里是非常非常想哭的,可是不知所措的她只是轻轻地说了声再见,就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嘈杂的人流里了……她依稀感觉他好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还说了保重之类的话,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头。她孤独地站立在热闹的人群里,像乍临人世的新生儿,突然失去了子宫温柔的包裹,惊恐而无助地茫然四顾……
她真的很想请他不要走,不,是求他不要走,也许多说几句软话就可以让他改变心意呢?也许他会心疼自己的眼泪,会为了她无助的哭泣而放弃远行……但她却只说了一声再见,甚至还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坚强,不是她还要保持什么矜持,而是他的眼神已经清楚地告诉了自己:他去意已决。
艾茹愿意接受他说的理由,他的理由也确实很站得住脚,所有去深圳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多挣钱?钱的确是好东西,可是他们现在到了必须抛妻弃子才能挣到钱的地步了吗?如果他们还跟以前一样要好,他会说走就走吗?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些问题,但那些问题并不是很严重,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修复弥合,李建设为什么要一走了之呢?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走,对艾茹来说,就好像一脚踏空从树上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里,她害怕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孩子在南山路的父母家,但她同样不想回那里,在她的意识中,南山路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家,那里无法给予她心灵的归属。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寄宿幼儿园,每个月回家两次,每次两天,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里流行水痘,很多孩子都被接回了家,在医院工作的妈妈来给学校送疫苗,她跟在妈妈身后跑东跑西,盼着妈妈走的时候会带上她,可妈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听老师的话,就坐上救护车绝尘而去……从那以后,她只要一看到救护车就会想起那一幕,从那以后,她就知道妈妈不爱自己。
后来她努力考上了大学,她期望得到父母的赞许,但妈妈说:“你姐姐上的是同济,你怎么只考了个普通师范?”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失望。
“请问你到底要去哪里啊?”司机又一次催问了,艾茹把嚼在眼中的泪水费力地咽了下去,车正好经过六公园附近,艾茹说:“就在这里找个地方停车吧。”
因为将近年关,又正好遇到强冷空气南下,湖边的游人显得稀稀拉拉的,艾茹挑了个背风的长椅坐下,呆呆地望着寒烟笼罩的湖面,努力回想那些能够让她感觉温暖的时光碎片――
他们坐在一片清凉的树荫下面,旁边支着两部租来的脚踏车,他把树叶卷起来吹出响亮的哨音,她却怎么也学不会,只能发出嘘嘘的声音,他却大大地赞赏,说等以后有了宝宝,把尿的工作就全部由她负责……
他们走在同一把雨伞下面,宁可让雨水潲湿了半边肩膀,也不愿意撑开夹在腋下的另一把伞,他说:我们只需要一把伞就足够了,以后不管风雨多大,我都会搂着你一起走……
他们的船划到湖心,突如其来的大风掀得小船大幅摇摆,她吓得尖叫起来,他一边用力划桨一边大声地说: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我妈和你坐在同一条船上,所以就算船翻了,我也会马上把你救起来的。逗得她破涕为笑……
艾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往事历历在目,转眼却已经物是人非。对于李建设突然辞职去深圳的决定,她无法真正理解,只是一味地把它演绎成他对情感的逃避,自怨自艾地陷入无边的迷茫与哀怨之中。
口袋里的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茹,你还好吧?我知道建设走了,有_4460.htm时间我们一起坐坐好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