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是真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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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君猷惊讶道:“苏大人疑心是吴幽人吴掌柜?”祝良夜连连摇头,道:“吴幽人吴掌柜年前便到京城去了,曾来信给良夜,言要八月中秋方能回来,绝非是他。”徐君猷淡然道:“此或是吴幽人诡计,暗中潜派杀手,杀了葛中区。如此,又有谁会怀疑远在京城的他?”苏公点点头,道:“徐大人推测,不无道理。只是不知吴幽人与葛中区有何瓜葛?”徐君猷思忖道:“他二人皆是商贾,或有仇怨,亦未可知。”苏公淡然笑道:“若果真如此,吴幽人运筹千里之外,巧施杀人计谋,可谓绝顶高手也。”

    祝良夜闻听,怎肯相信,连连摇头。苏公叹息道:“可惜此不过是推测假想罢了。若吴幽人果真雇人谋杀葛中区,又何必等到昨日?又怎会在好友祝公子的山庄内下手?又怎会在烟月诗社诗会之时下手?”徐君猷闻听,不觉一愣。祝良夜惊叹道:“苏大人一言可谓拨云见日,吴幽人绝非此等人。”那厢邵闻思忖道:“或是葛中区的仇家,暗中追杀至此。”

    苏公望着邵闻,点点头,道:“邵先生所言,不无可能。葛中区平日结怨甚多,方有今日之报应。若如此,凶手定先潜伏在烟月园内,葛中区自春水堂回来,方入得房中,凶手便突然下手,射杀了葛中区,而后潜逃出了山庄。如此,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徐君猷疑惑道:“如此言来,此案还须自二岭斋查起?”

    苏公点点头,又问邵闻道:“邵先生昨夜回烟月园歇息时,可曾留意到异常情形?”邵闻回想道:“小人昨夜回去时,夜深人静,未曾见得有异常情形。”苏公问道:“邵先生回房时,似曾路经葛中区厢房?”邵闻点点头,道:“葛掌柜乃是第一间,小人住第四间。”苏公问道:“那时刻,葛中区房间可曾亮着灯火?”邵闻回想道:“兀自亮着烛火。”苏公道:“你可曾留意,房门是开启还是掩合?”邵闻思忖道:“乃是半开掩合着。”苏公点点头。

    苏公令祝良夜将山庄内家人名册取来,又嘱咐他询问众家人,但有人见得异常情形者,速来禀报。祝良夜唯喏。苏公又烦劳邵闻去寻徐溜、苏仁前来,邵闻应诺,与祝良夜告退去了。徐君猷叹息道:“若是山庄下人所为、或是城中仇人暗中追杀,此案便益发棘手了。”苏公点点头,道:“我等还有两人不曾询问。”徐君猷一愣,点点头,道:“还有那欧阳飞絮与远素?”苏公点头道:“可先唤那欧阳掌柜来。”徐君猷点头。

    苏公出了二堂,唤来欧阳飞絮,欧阳飞絮拜见徐君猷。徐君猷示意他坐下,欧阳飞絮拱手言道:“谢大人。”待坐定之后,苏公叹道:“今知府徐大人侦查葛中区被杀一案,有些话语问欧阳掌柜。”欧阳飞絮道:“但有小人知晓的,定一一禀告。”徐君猷点头,道:“本府想问欧阳掌柜,案发之时,你身在何处?”欧阳飞絮道:“昨夜,小人与众友聚在春水堂,后又与曾识下棋对弈,子牌时分方才散了。”徐君猷道:“如此言来,此中前后,欧阳掌柜不曾离开春水堂?”欧阳飞絮点头,道:“小人自始至终未曾出春水堂。大人若不信,可着曾识、花冕二人询问。”徐君猷点点头,把眼望苏公。苏公问道:“你等回房歇息时,可曾留意葛中区房中有何异常?”欧阳飞絮思忖道:“那门半开,房中黑乎乎,并无异常。”

    苏公淡然一笑,道:“约莫戌亥时分,那曾识回得烟月园取棋子,不知是否?”欧阳飞絮思忖道:“那时刻,尚未到亥牌时分。”苏公淡然道:“欧阳掌柜怎的记得如此清楚?”欧阳飞絮道:“那春水堂侧室内有一个漏壶,小人闲着无事,在侧室内观望了一番。”苏公问道:“还有何人同看漏壶?”欧阳飞絮道:“只小人一个,他等皆在堂内。”苏公点点头,似有所思,又问道:“下棋对弈是何人主意?”欧阳飞絮道:乃是小人建议。”苏公问道:“曾相公棋子尚放在烟月园,你等又同住在烟月园,为何不同往对弈?如此岂非省却来回奔走?”欧阳飞絮叹道:“只因那葛中区先行回得烟月园去了,我等不想见他,若在烟月园对弈,恐他来搅局。”

    苏公点点头,道:“烟月诗友中似有多人憎恶葛中区,欧阳掌柜是否亦如此?”欧阳飞絮淡然一笑,道:“今葛中区已死,_4460.htm逝者如斯,又何必再言是非?”苏公淡然道:“但杀人凶手尚在。”欧阳飞絮望着苏公,淡然道:“苏大人莫不是怀疑小人吧?”苏公笑道:“欧阳掌柜心中甚是明白。”欧阳飞絮脸上顿现愠色,道:“苏大人何出此言?小人明白甚么?”苏公淡然道:“昨日晚膳之后,有人见得你与葛中区暗地私语,那葛中区道:‘欧阳掌柜若不肯给我,我将你那事散播于众,后果如何,欧阳掌柜好生掂量一番’。你犹豫一刻,便答应了那葛中区,只道:‘葛掌柜可要守信,此事不可再提。’那葛中区呵呵笑着,连连答好。可有此事?”

    欧阳飞絮脸色大变,惊恐不已,望着苏公,目瞪口呆,良久,吱呜道:“苏大人怎生知晓?莫不是在一旁偷听?”苏公淡然一笑,道:“却不知你二人商讨何事?葛中区手中抓得你甚么把柄?”欧阳飞絮面如死灰,低头叹息。徐君猷冷笑道:“莫不是欧阳掌柜担心事情暴露,故而杀葛中区灭口?”

    欧阳飞絮苦笑一声,道:“案发前后数个时辰,小人身在春水堂,有多人可以佐证,焉能分身到烟月园杀人?至于小人与葛中区商议之事,乃是小人私事,小人不想多言。”徐君猷顿时语塞,曾识、花冕之言皆已证实欧阳飞絮无有作案时机。苏公捋须思忖,叹息道:“欧阳掌柜既不肯言,我等亦不强求。欧阳掌柜且先回吧。”

    欧阳飞絮起身告退,方走数步。苏公忽道:“烦劳欧阳掌柜转告远素大师,只道知府大人有请。”欧阳飞絮应诺。苏公言罢,又对徐君猷道:“依苏某推测,真凶端是远素大师!”徐君猷闻听,一愣,正欲言语,那厢欧阳飞絮闻听,惊诧万分,遂转过身来,道:“远素大师绝非真凶。”苏公故作惊讶,问道:“欧阳掌柜怎的知晓?”欧阳飞絮猛然醒悟,颇有些尴尬,吱唔道:“小人乃是推想。”苏公淡然问道:“欧阳掌柜如何推想?”欧阳飞絮道:“远素大师乃是出家人,六根清静,修为甚高,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况且其与葛中区又无瓜葛仇怨。”苏公冷笑道:“欧阳掌柜又怎知远素大师与葛中区无有瓜葛?欧阳掌柜如此言语,似甚熟知远素大师?据苏某所知,那葛中区亦曾勒索远素大师,只是不知何事。”欧阳飞絮颇有些惶恐,不敢再言,急忙拱手告退,出得二堂。

    那厢徐君猷捋须笑道:“苏兄果然厉害,一语便令其露出马脚来了。只是有一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苏公笑道:“可是作案时机?”徐君猷连连点头,道:“正是。案发前后,他身在春水堂,且有人证。如此怎的到得烟月园行凶杀人?”苏公淡笑道:“苏某亦曾疑惑不解,莫非这厮有分身之术?听得铁双夫妇言语之后,苏某恍然大悟矣。”徐君猷闻听,欣喜道:“他究竟如何下手?”

    苏公欲言忽止,转头望那门口,却见远素大师入得堂来。徐君猷、苏公急忙起身相迎,远素稽首道:“远素见过二位大人。”徐君猷、苏公急忙双手合什。回礼后,三人落座,徐君猷笑道:“本府因着侦查葛中区被杀一案,有些话语须问远素师父。”那远素面容平静,微微点头,道:“大人且问来。”徐君猷笑道:“敢问远素师父,昨夜案发前后,师父身在何处?”远素淡然道:“贫尼闲着无趣,在花园中闲步,后来便回得厢房歇息了。”徐君猷问道:“约莫甚么时辰?”远素摇头道:“贫尼不知时辰。”徐君猷又问道:“闲庭信步之时,可曾遇着甚人?”远素摇摇头,道:“不曾遇得。”

    苏公淡然道:“据苏某所知,昨夜戌亥时分,有人曾亲眼见得远素师父到得烟月园。”远素闻听,脸色微变,冷冷一笑,道:“苏大人之意:是贫尼谋杀了葛中区?”苏公淡然一笑,默然不语。远素冷笑道:“大人若有证据,可速将贫尼枷了,押入死牢便是。”苏公淡然一笑,道:“证据或大或微,或明或暗,但凡暗中阴谋,总不免留下些蛛丝马迹,到时自然分晓。”远素面如冷霜,幽然道:“早闻苏大人明察秋soudu.org毫,断案如神,愿亲眼一睹。”

    苏公捋须而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