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哭人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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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君猷、马踏月回得自和园,吃罢早膳,便一一询问众人,那吴幽人住在东院,夜间曾与祝良夜对弈,约莫戍亥时分方才离去,自回清诗斋歇息,吴幽人亦即歇息了。那祝良夜只道回得清诗斋便上床歇息了。徐君猷询问他夜间可曾闻得隔壁有何动静。祝良夜只道躺下便已熟睡,未曾闻得异常。徐君猷又询问齐礼信,齐礼信一无所知。而后又询问江云、竺露,二人只道先说了些闲话,约莫戍时便各自歇息了,一夜未曾闻得动静。徐君猷又询问徐溜等家人、随从,皆无可疑。徐君子猷又令吴幽人询问吴宅家人、奴婢,除却吴三见得黑影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将近午时,黄州府衙仵作并捕头颜未等赶到,徐君猷遂引其勘验尸首,仵作勘验尸首,将验尸格目呈报,只道虞宇乃是窒息身亡,尸身无有伤痕。徐君猷闻听,疑惑道:“窒息身亡?”马踏月思忖道:“若是人为,虞大人必然反抗?但室内未见虞大人反抗迹象,端的不解。”徐君猷连连点头。那厢吴幽人听得心惊胆战,暗中唤管家吴白九前来,令他去看贾道长可否请来。

    那吴白九径直往那膳食堂去了,口中嘀咕着:这吴三办事恁的拖拉,亦不见来报?我家老爷恁的多事,无端招惹这伙人来,惹出此等祸事。近得厨房外,见得一人,正是苏公。吴白九不知何事,见苏公正端着药渣,急忙上前询问。苏公反问道:“你便是管家吴白九?”吴白九连连点头。苏公道:“且随我来,苏某有话问你。”吴白九不知前后,只得跟随。

    苏公来见徐君猷。徐君猷见得苏公,急忙上前,又将验尸格目与苏公看。苏公看罢,思忖道:“虞大人一案,苏某已查出眉目矣。”徐君猷闻听,甚是欣喜,追问凶手何人。苏公笑而不答,只道请徐大人在前堂召集所有人等。徐君猷然之,令吴幽人速去召集众人。吴幽人唯喏,匆匆去了。徐君猷、苏公、马踏月亦到前堂,不多时,众人陆续到来。那齐礼信甚急,问道:“凶手果真是那鬼魅?”江云、竺露惊恐不已。吴幽人颤栗道:“吴某已遣人请法师前来镇邪除鬼。”徐大人冷笑道:“诸位且听苏大人细细道来。”

    苏公立于堂中,淡然道:“这世间并无甚么鬼魅幽魂,谋害虞大人者,乃人也。”吴幽人惊道:“是何人?”苏公望着吴幽人,冷笑一声,道:“凶手便在这堂中!究竟何人,待时便知分晓。”众人各自张望,心中猜疑。苏公道:“且唤家人吴三前来。”那吴三便在堂外,闻传唤便急急进来。苏公令其将夜间所见之事道出。吴三哆哆嗦嗦道出前后,众人皆惊。

    苏公淡然道:“吴三所见之人,非是甚么鬼魅,实乃凶手也。”吴幽人奇道:“那凶手出侧门做甚?”苏公冷笑道:“此人谋杀虞大人后,欲假娘娘庙鬼魅传说,故布迷阵,其将虞大人脚上靴子脱下,赶往娘娘庙,并将靴子置于香案之上。他日被人见得,只当是鬼魅作祟,惊唬外人。”遂令马踏月将虞宇登云靴取来,示与众人看。

    苏公道:“此靴便是徐大人、马将军与苏某在娘娘庙内寻得。”吴幽人瞪大眼睛,望着那登云靴,竟忍不住颤栗起来。苏公自袖中摸出一条白头巾,示与众人看,道:“那凶手入得树林,觅路赶往娘娘庙。诸位皆知,林中道路久无人行走,早已杂草丛生,又颇多荆棘刺藤,加之林中黑暗,那厮亦有些胆怯,匆忙中曾数次跌倒。此头巾乃是我等自荆棘中寻得。”徐君猷冷笑道:“吴掌柜且细看,可识得此物?”

    那厢吴幽人惊soudu.org恐万分,连连摇头。苏公与众人看过,那齐礼信疑道:“此物似是吴掌柜之物。”吴幽人惊骇道:“齐先生且毋乱说,此非吴某头巾。”苏公冷笑道:“吴掌柜面颊并脖颈怎有些许伤痕?”吴幽人惊恐不已,急忙用手遮掩,吱吱呜呜。苏公冷笑道:“此些伤痕乃是吴掌柜跌倒荆棘丛中,被刺划所致。”吴幽人惶恐不已,哆嗦道:“昨夜吴某不曾出去。”

    苏公淡然笑道:“吴掌柜何必隐瞒?昨夜你还在那娘娘庙后的一株树旁便溺,且左手还抠下一块树皮来,可有此事?”吴幽人闻听,惊诧万分,竟忘却言语。祝良夜、齐礼信等惊讶不已,马踏月亦奇道:“苏大人怎知他曾在那树后撒尿?又怎知他抠下树皮?”苏公淡然一笑,问道:“吴掌柜,可有此事?”吴幽人望着苏公,冷笑道:“苏大人有何凭证?莫非苏大人昨夜亦曾去得娘娘庙?”

    苏公摇头,淡然一笑,遂令马踏月取过药渣,示与众人,只道是在膳食堂外觅得。徐君猷迷惑不解,问道:“此物何用?”那厢江云道:“乃是药渣。”徐君猷白了江云一眼,道:“本府自知是药渣,可此物不足为证。”苏公道:“吴掌柜最近可在服药?”吴幽人吱呜不语。

    苏公道:“苏某已询问过下人,此药乃为吴掌柜煎熬。苏某亦曾到过万善堂,询问柳万尚郎中,柳郎中亦曾为吴掌柜把脉诊病。”苏公又摸出一纸,道:“此乃柳郎中所开药方,此方以人参、黄芪等扶正固体、阴益气、生津润燥,原来吴掌柜所患乃是肾气亏虚之症,此症有多饮、多尿、多食之状。此病甚难痊愈,需经年休养调理。”祝良夜惊诧道:“苏大人所言甚是,吴掌柜患此病多年,未见痊愈。只是此与命案何干?大人又怎知其便溺之事?”

    苏公淡然一笑,又自袖中摸出一物,正是那方手帕。苏公展开手帕,乃是泥土。苏公道:“吴掌柜此病还有一症状,便是尿中含糖,那蚂蚁喜好糖味。吴掌柜在那树后便溺,引得诸多蚂蚁前来,故而知之。”众人皆惊讶不已。吴幽人脸色铁青。

    徐君猷冷笑道:“今证据确凿,吴掌柜还有何话可说?”吴掌柜长叹一声,道:“苏大人好生厉害,知微见末,幽人端的钦佩万分。只是苏大人有一事错了。”苏公淡然一笑,问道:“何事?”吴幽人叹道:“吴某为人本分,断然不会做那杀人之事。”徐君猷冷笑道:“吴掌柜兀自狡辩,待到府衙大堂之上,看你招与不招?”吴幽人叹道:“徐大人,幽人确未谋害虞大人。我与他无有丝毫瓜葛,为何杀他?_4460.htm”徐君猷顿时语塞。

    苏公问道:“那你夜往娘娘庙,所为何事?”徐君猷闻听,亦急切询问。吴幽人长叹一声,竟不言语。众人皆望着吴幽人,默然无声。苏公忽开口道:“吴掌柜便是不说,苏某亦知晓一二。”吴掌柜惊诧不已,望着苏公。徐君猷急忙问道:“苏大人快且说来。”

    苏公幽然道:“只因吴掌柜前面还有一人!你跟随那人到得娘娘庙,便隐藏在那大树之后!”吴幽人闻听,目瞪口呆,喃喃道:“大人怎的知晓?”苏公道:“那大树下杂草多被吴掌柜践踏而平,可见吴掌柜非只在此便溺,实隐藏在此颇有些时辰。或是紧张恐惧,手足无措,便用左手抠着树皮。”吴幽人连连点头,道:“幽人隐于树后,又冷又怕,前后竟便溺两次。”徐君猷惊道:“那厮是谁?”

    吴幽人吱呜道:“那时刻甚是漆黑,幽人不曾看得清楚,不敢妄言。”苏公问道:“你在何处见得那厮?”吴幽人道:“便是在清诗斋外。”徐君猷奇道:“你果真不曾看清那厮面目?”吴幽人点头道:“小人确不曾看清。”徐君猷冷笑道:“你跟随其出门往娘娘庙,竟不怕他是鬼魅?分明知晓此人是谁!”吴幽人无语。

    苏公淡然道:“徐大人所言有理。吴掌柜分明识得此人,不过那时刻天色漆黑,若言错了人,恐牵连无辜,故而不敢妄言。不过,苏某却知此人是谁。”众人皆惊,吴幽人望着苏公,不由长叹一声。徐君猷性急,急忙追问。

    苏公取出白烛,示与众人看,又告知众人,乃是在娘娘庙那处拾得。徐君猷、马踏月然之。苏公唤上吴白九,问道:“你可识得此烛?”那吴白九吱吱呜呜,不肯言语。徐君猷遂厉声呵斥。苏公淡然笑道:“吴白九,你昨夜到那梅一笑家买得两支白烛、一匝檀木细香并两斤纸钱。可有此事?”那吴白九大惊,急忙跪倒,道:“大人恕罪,小人招了便是。”徐君猷惊叹道:“原来真凶是你?”众人皆惊诧不已,马踏月疑道:“你为何要谋杀虞大人?快且从实招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