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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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间芳子离开后,时间尚早,我觉得有些疲倦,便准备上床睡一会儿,但是满腔的心事让我根本无法入睡。

    其实,自从听说了才谷梅太郎和千叶代的事,我对才谷梅太郎这个人物,一直有着非常复杂的感情。我承认我恨他,因为他的无情无义,但同时我心里又有着一丝侥幸,希望悲剧的背后有着什么误会、有什么内情。那次山田藤吉到茶社见我,虽然我万分激动,连那封信都没有看,但事后我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冲动。当近藤勇用总司的生命威胁我充当才谷梅太郎身边的间谍,虽然迫于无奈我答应了,但心里依旧有着几分愧疚。但是,当我从河间芳子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一切,我的心彻底冷了,我的心里不会再有侥幸,不会再有愧疚,只有剩下恨了。或许这是件好事,至少我可以安心去完成近藤勇给我的任务了。

    虽然时局动荡,但京都的夜晚依然是喧嚣而繁华的。我和武田走在前往鱼肉茶社的路上,依然可以不时看见,和我们擦肩而过的艳妆女子和胡言乱语的醉酒男子。但今天,我似乎没有什么心思来欣赏京都的风土人情,希望落空的痛苦、繁重的任务,让我的心万分的沉重。

    “姑娘,你似乎有些紧张。”武田看我眉头紧锁,便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抬头看了武田一眼,冷冷地答道。

    “呆会需要我陪着姑娘吗?”武田讨了个没趣,但依然好声好气地问我。

    “不用了。”我狠狠地瞪了武田一眼,“我不喜欢被监视。”

    “那武田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门口等姑娘。”武田依然没有发作,但他后面一句话明显有点威胁的味道,“姑娘请你不要忘记你和近藤先生的约定。”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只是径直走进了茶社,留武田一个人在外面唱独脚戏。

    “千叶代姑娘,您终于来了,别来无恙吧。”我刚进门,山田藤吉便已看着我,冲我热情地打招呼。

    “山田先生,晚上好。”我红了红脸,礼貌地鞠躬还礼。因为上次的失态,我看到山田藤吉不免有些尴尬,但好在他只是跟我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提及上次的事情。

    “千叶代姑娘,才谷先生知道姑娘今天要来,已经在里面久候了,我们这就进去吧。”山田不等我表态,便领我向左首一间茶室走去,我见状,只得快步跟上。

    这间茶室的摆设和我上次见山田藤吉的那间类似,茶室内依旧坐着三个人,两边坐的便是上次我见过的所谓才谷梅太郎的侍从,中间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想必便是才谷梅太郎。

    平心而论,才谷梅太郎长得算不上英俊潇洒,小眼睛、蹋鼻子、大嘴巴,这些都不是帅哥的标志。但奇怪的是,他身上似乎到处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魅力,那种魅力里包含着睿智、干练、温和、亲近等多种因素,让人无需开###谈,便为其倾倒。

    “这就是才谷梅太郎?”看到那男子,我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激动。对于这种感觉,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明明对这个男子充满了恨,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

    “像他这样的男子,根本不值得我激动。”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平静地走进了茶室。

    “千叶代,好久不见了。”才谷梅太郎看到我,冲我亲切地笑笑,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这位便是才谷先生吧?”我恭敬地鞠了个躬,礼仪性地询问。

    “是的,我就是才谷梅太郎,千叶代,你不记得我了吗?”才谷梅太郎看到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吃了一惊,语气中带着几许失望。

    “记得你,为什么要千叶代记得你,你娶别的女人的时候,可记得千叶代?”我心里一阵愤愤不平,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发作。因为我今天到这个茶社,目的不是为了质问他的负心,而是有更加艰巨的使命,我必须忍耐。

    “对不起,才谷先生。”我依然礼貌地笑笑,“千叶代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听藤吉说过你失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连我也不认识了。”才谷梅太郎叹了口气,缓缓道,“这样看来你早已经不记得我们过去的交往,也不记得我们的种种约定了。”

    “好个才谷梅太郎,你指望我记得什么?记得你的负心?记得你的薄情吗?”我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脸涨得通红,正待发作。

    “或许你听了许多关于我的流言,对我非常痛恨吧!” 才谷梅太郎见我满脸通红,似乎猜到了我的心事。“其实,我实在不明白当初的你为什么会自尽,你明明知道……”

    才谷梅太郎没有再往下说,我看到山田藤吉朝才谷梅太郎使了个眼色。

    “千叶代姑娘,过去的事情我家主公可能是有些不对,但是请您相信,我家主公有自己的苦衷。”山田藤吉说着,从衣服中摸出一叠纸,“这里有一些钱,如果姑娘愿意可以为自己赎身,然后和你喜欢的人继续生活。”

    “你想用钱来打发我吗?”我愤怒地大叫,“你们这些男人当我们艺伎是什么?我不要你的臭钱。我千叶代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说着,我便夺门而出,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茶社的,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喧嚣的大街上了,清冷的夜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激动得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想到这里,我顿时后悔万分。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有些六神无主了,“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不仅我会被才谷他们看轻,只怕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但如果我不回去,那我该怎么向近藤勇交代呢?”

    想到总司的阳光般的笑脸,我的心暖暖的,想到总司的安危,我的心顿时忐忑不安。

    “自尊算什么?看轻又怎样?为了总司,我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迈步向茶社走去。

    “我必须要想办法留在才谷梅太郎的身边,即使是死皮赖脸,我也在所不惜。”我咬了咬牙,打定主意。

    茶社的大门依旧敞开着,不时有客人进进出出,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艺伎,所以我的出入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注意。那间茶屋的灯依旧亮着,相信才谷梅太郎他们依旧还在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准备推门进去。但突如其来的说话_4460.htm声,让我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藤吉你不该拿钱给她,你知道她的个性是很倔强。”这是才谷梅太郎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

    “主公,我这么做不过是诚心诚意想补偿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山田藤吉无辜地辩解道。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只怕不会那么激动了,而且甚至还能够……”才谷梅太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主公,你不在京都不了解情况,”山田藤吉闻言,激动地打断了才谷梅太郎的话,“如今的千叶代已不是过去的千叶代了,她现在和新撰组那批人关系密切,甚至有传言说冲田总司为了救他,不惜违反纪律。”

    “想不到千叶代居然和新撰组的人在一起。”才谷梅太郎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哀伤,“如果她以后恢复了记忆,只怕她自己也难以接受。”

    “主公,人是会变的,你不要难过。”山田藤吉好声劝道,“好在上次她没有看那封信,不然只怕我们都会有麻烦。”

    “好,这样了结了也好,就让我充当这个恶人吧!”过了一会儿,才谷梅太郎幽幽地说道,“至少她如今的生活是平静的。soudu.org”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