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了,苏婷碰到的正是周洁和张福来一家人。
苏婷说:“张大哥先别急着出院,如果钱不够的话我来想办法。”
这时,肾病科主任兼主治医生带着一大群大夫和护士来查房,指着这个床位说:“你们,钱交齐了没有?交了钱赶紧去做各项检查。”
周洁为难地说:“大夫,您看,我们的钱刚才叫小偷偷了,钱暂时还没凑够,您看能不能宽限……”周洁的话还没说完,主任狠狠瞪了她一眼说:“叫小偷偷了?少演戏吧,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没钱就别看病,赶快把床位腾出来,医院的床位这么紧张。听见没有,快腾!”周洁还想说什么,主任理都没有理她,对跟着的护士们说:“你们帮着他们腾,像这样的穷人,以后就不要收!”
苏婷一下火了,指着主任说:“你这像大夫说的话吗?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什么穷人富人的,他们又没说不交钱!”
主任斜着眼瞥了苏婷一眼,嘴角一撇笑了笑说:“好我的大英雄,你去外面呈英雄去,少在我面前耍威风,医院有规定,没钱就别看病,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是英雄吗?要不你给他们垫上,便宜话谁都会说!”
苏婷那叫气,怪不得每年两会上代表委员们提议最多的就是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好,我是同遥市市人大代表,我以人民代表的名义告诫你,他的病你们必须治,医疗费由我负责!”
主任马上不说话了。他知道人大代表的厉害,他们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让自己砸了饭碗,尽管不是同一个地区。
“好,苏代表,就按您的意见办,不过,您也得体谅我们的难处,医院不是慈善机构,都自负盈亏了,以前发生过多起看了病不给钱的事例。”
苏婷的大话是说出去了,威风也耍足了,可钱从哪凑呢?这次看病花的几万块钱单位来人倒是给交了,剩下的几万块钱是自己多年的积蓄,是留作路费和住宿费用的,再有就是吴铎的稿费了,那倒是一大笔钱,可苏婷一般情况下不愿意动这笔钱。现在看来只能动这笔钱了,已经被逼在了这个份儿上。她安慰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张福来,回到自己的病房换了衣服,抱起孩子拉上周洁走出了医院,心中的责任感驱使着她一定要救周洁一家人。
她们先来到周洁的家。苏婷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城市里还有这么穷的人家,简直像“贫民窟”。家里烧的还是火炕,因为前面有大楼挡着,屋里常年病着见不着阳光,地上很潮,墙壁的四角也泛着霉斑。
周洁和苏婷不熟,不想轻易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她。她捅旺了炉子,开始张罗做饭。一边忙soudu.org一边对苏婷说:“你说这多有缘呀,先是碰到了吴厂长他们,接着又碰到了你,像是老天有意安排的!”苏婷等着她主动说出和吴铎他们相识的经历,可周洁却无下文了。
周洁从吴铎父子的神情中已经判断出他们的家庭出现了问题,尽管他们什么也没说,但言谈话语中却从未提起过这个苏婷。她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会不会给吴铎他们带来危险,周洁不得不防。
丫儿把苏婷拉在一个像框前,指着一张集体照片上的吴铎看着苏婷。苏婷一下明白了,吴铎他们在这儿住过,而且给孩子留下的印象很深。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转过头对周洁说:“我们是离了婚,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他们的去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们!”
苏婷甚至以为周洁和吴铎之间也曾有过那种暧昧关系。眼下这个女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一流的,过去都在一个厂,他们之间或许长期保持着通讯联系。
吃饭的过程中,周洁告诉苏婷和吴铎相遇的经过,也告诉了她吴丹养病期间所发生的一切,而且告诉了她吴铎从黑八那里弄来五十万元看病钱的事情,但就是没有告诉吴铎他们的去向。说实在的,吴铎他们去了哪里她也说不准。
周洁没有要苏婷的钱,而是把那剩下的三十万元全部取了出来,等他们回到医院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张福来自杀了。他趁中午没人的时候,拧大了输液卡子,又把丫儿喝剩下的雪碧倒了进去,他本来血糖就很高。枕头下面压着一份遗书:
洁、丫儿:
我走了。我早就该走了,这些年给你们增加了那么重的负担,我清楚,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与其把钱扔在医院,还不如留给你们日后的生活吧。如果还能见到吴铎厂长的话,一定替我转达:来世我就是做牛做马或是做狗,也要报答他的恩情。丫儿该上学了,一定给他找个好学校,让她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来生再见吧。
福来绝笔
周洁大喊了一声天哪就晕了过去。
丫儿爬在爸爸的身上怎么拉也不下来,她已经哭不出声来了,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要推走爸爸的人。她甚至认为爸爸的死和她丢钱有关,她从妈妈的包里把钱掏出来,一_4460.htm摞一摞地放在爸爸身上。
在她的观念里,有了钱就能救爸爸的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