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金觉眼见星雨殿冷冷清清,竟连一名御林军也没有,不禁一奇,忖道:“到处都是御林军遍布,为何雨奕居住的宫殿却未有御林军来搜寻。”却不多想,翻墙越进。进得殿来,殿里静廖寂静,连太监与宫女都没看见,艾金觉心下更奇,正自惊疑,却听_4460.htm脆耳的声音传来:“大哥,你怎现在才到,我可比你快多了。”一黑衣女子从殿里款款行了出来,正是相救艾金觉的那女子。
原来黑衣女子逃出了青袍老者的追击,对皇宫可以说是轻车熟路,避开了御林军的搜捕,先来到星雨殿一步。而艾金觉有十八年未进皇宫,难免有些陌生,又兼重伤在身,且负着狄雷,自是要来得迟了些。
艾金觉正欲说话,蓦觉脑袋一沉,浑身酸软,再也支撑不住,“通”的声响,瘫倒在地。黑衣女子心下大惊,忙奔将过来,搭在艾金觉的手脉上,黯然一叹,喃喃道:“大哥伤得竟这般重,凭他的高绝功力,还是会受重伤,嗨,即便学了盖世武功,仍不能保全自己,武功学来又有何用?”说到这里,看了看躺着的狄雷,奇道:“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大哥拼死也要救他。大哥若不救他,要逃脱本是不难的,为了此人伤了这般重的伤,他到底是谁啊?”
一时猜之不透,便不多想了,向殿里叫道:“刘娘,快出来啊,这里有两高个重伤的人,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须臾间,一老妇人从殿里窜了出来,只见那妇人白发苍苍,满面皱纹,一会儿,已然奔至黑衣女子面前。
那妇人瞧见女子面蒙黑巾,身袭黑衣,不由一怔,奇道:“雨奕,你穿成这幅名堂做什么,难不成又溜出去玩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狄艾二人,接道:“这两人是谁,怎会受此等重的伤?”心念一动,失声道:“难不成他们二人是刺杀圣上的人?”说道这里,心头不由一寒,打了个冷噤。
雨奕急道:“,娘,先救他们二人要紧,至于你问的事,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下再和你谁。”刘娘应了声,俯身抱起狄雷,向殿里行去。雨奕随手抱起艾金觉,跟在后面,进了内殿。
刘娘将狄雷安置在东厢房,帮狄雷身上的黑衣换了,又摸清了血污,瞧着狄雷,自语道:“这人明明脉搏好似停止了,为何心肺却仍在兀自跳个不停,当真是恁地奇怪。”凝思了半会,却不知头绪,又瞅着狄雷的伤口,皱眉道:“此人忒也强悍,周身受了三十余处重伤,却仍有生息,可想而知武功是何等的高了,不知是何方人士?若是我们女真族也出了这等勇士,只怕天下早已是我们族的了。”瞧着狄雷的脸庞,喃喃笑道:“此人却也生得俊俏,不知可有家室?如若还未成家,与我的雨奕倒是挺般配的。”
话音未落,却见雨奕蓦地进了来,啐道:“娘,你又在那嚼舌根子了,我难道当真就嫁不出去吗?”原来雨奕将艾金觉安置在北厢房,替艾金觉清理了一遍伤口,包扎了伤势,心知艾金觉不过是因真气耗竭,再兼重伤在身,方晕厥了过去,暂无性命之虞,只要过得片刻,便能醒转。又想至艾金觉如此拼命救狄雷,那对艾金觉来说,狄雷自不是寻常之人,心下好奇,便来了东厢房,欲看看狄雷究竟是何方人物。
却听刘娘笑道:“娘的乖女儿都二十五六了,至今却仍未嫁出去,我这个做娘的委实是着急,你可不要赖娘一辈子,到时做了个老姑娘,只怕没人照顾你了。”雨奕咯咯一笑,娇声道:“我就要赖娘一辈子,不过若有人要我,我看他又觉得顺眼,我嫁给他便是,省的你成天唠叨不休。”刘娘笑道:“我的女儿是堂堂的后金公主,谁都想娶你,只要你肯嫁,随时都要男儿在等你。“顿了顿,笑道:娘瞧这人倒是长得挺俊俏,你嫁给他却也不枉此生。”雨奕娇笑道:“那好,我待他醒了,就叫他娶我,倒时你可不要后悔。”刘娘笑道:“我可不会后悔,我是求之不得啊!”
雨奕盈盈一笑,走近床榻前,放眼瞧去,狄雷兀自昏沉着,呼声悠长,显然无性命之忧。雨奕坐在床前,瞅着狄雷,只见狄雷剑眉横挑,轩耸戟张,星目微闭,闪慑寒威,虎面俊朗,凛然如波,虽是在沉睡,却仍有一股英姿。雨奕芳心瑟瑟,悸动跳窜,莫名兴澜,腑旌摇曳,痴痴怔神,过得一会,忖道:“我怎么了,我从未对过任何男子有这般感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心动了吗?”
刘娘瞧得雨奕痴迷出神,心下一惊,瞬间恍然,笑道:“雨奕,你怎么呢?”雨奕好似未闻,兀自愣神。刘娘暗自一笑,大声道:“雨奕,你怎么了?难不成是喜欢那小子了?”雨奕缓过神来,面靥一红,嗫嚅道:“娘,你又在那乱嚼舌根了,成天都说些不正经的话。”刘娘一怔,笑道:“我女儿也知道有正经这词了,明明是喜欢上这小子了,还死不承认,当真好笑!”雨奕螓首低垂,玉颊酡红,嗫嚅道:“他才不是小伙子,他至少有有三十岁了,如何会是小伙子,没想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连别人是不是小伙子都分不清楚,也不怕别人笑话。”
刘娘笑道:“他若不是小伙子,怎能陪得上我的雨奕,你难道想让我叫他老头吗?我可不会让一老头娶我的宝贝女儿,我女儿国色天香,怎么也要嫁一年轻小伙子。”雨奕破涕为笑,娇声道:“我都是老姑娘了,那有小伙子会要我啊!你就在那等着吧,看什么时候会有小伙子上门来提亲。”
刘娘笑道:“娘何必要等,如今不是就有一现成的小伙子在吗?等他醒了,一看到我女儿生得花容月色,必定会求我把女儿嫁给他。”雨奕羞涩不胜,面颜绯红,呐呐道:“你都还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家室,便在那乱说。”刘娘黯然一叹,说道:“但愿他没妻室,若然有的话,娘为了宝贝女儿的幸福,只好跑去将他的妻儿杀个精光。”雨奕惊道:“娘,你怎这般不讲理啊?”刘娘一怔,笑道:“咱娘俩素来都不讲理,皇宫里的人见到咱娘俩,便怕的要死,便是你父皇见到你,也要让你三分,你如今怎么好心起来了。”雨奕娇笑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坏?”
刘娘正声道:“雨奕,这小子和你安置的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如若我料得不错,他们两人应是今晚刺杀圣上的黑衣人,否则你也不会遣散星雨殿里的一干仆人。”雨奕叹了口气,缓缓道:“他们却是刺杀父皇的黑衣人。”刘娘虽早已猜到,此时亲自听雨奕说出口,仍是难免一惊,失声道:“你怎么和两位刺客有干系啊?难不成你知道今晚有人会刺杀圣上?你怎对得起你父皇?”
雨奕面色黯然,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今晚会有人来行刺父皇。”刘娘奇道:“那你为何要救他们二人?如若被你父皇知道了,你父皇必定不会轻饶你的。”雨奕叹道:“我也知道,可是我不得不救他们。”说道这里,又是轻叹一声。刘娘一愣,奇道:“你会冒如此的天大之险,救他们二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对了,你的武功又是从何而来,我以前问你,你老是不肯说,难不成与这二人有关吗?”
雨奕闻道:‘娘,你还记得我的大哥吗?”刘娘一怔,道:“娘自是记得你大哥济宏的,他以前经常跑到星雨殿来和soudu.org你玩,你和他关系最要好了。你好好提起济虹干嘛,难道济宏与这二人相识吗?”雨奕缓声道:“十八年前,大哥离开了皇宫,我心头忒也不快活,每想到大哥,我心里就好不是滋味,我本想去中原找大哥的,可是你就是不让,说我年纪小,又不会武功,出去一定会吃很多的苦。我知道你会武功,就叫你叫我,你却说一个女孩家学了武,以后嫁不出去,硬是不肯教我。”
刘娘叹道:“我也是为你好,我没教你武功,你现在不是照样也会了吗,还比我高强得多。”雨奕道:“五年前,我便趁你不在时,偷偷溜出宫,去中原找我大哥。”刘娘叹道:“你就是对你大哥那么念念于怀,你如今的武功自是你大哥教你的。”
雨奕道:“是啊!我到得中原后,根本不知大哥在哪,中原可比咱们后金大的多,我找了半年仍是没找到大哥,后来听说中原有两个人武功非常厉害,一个叫‘涌湃侠君’狄雷,一个叫‘玉笛郎君’艾金觉,我那时异想天开,便去找他们二人教我武功,我费了一个月时间,终于找到了‘玉笛郎君’艾金觉。娘,你知道吗,‘玉笛郎君’艾金觉就是我大哥,我那时找到了大哥,别提有多少高心,死活要拉着大哥叫我武功。大哥本和你的想法一样,不愿教我武功,可奈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又见我从大老远跑来,心下感动,便将一套‘凭空虚渡步’的轻功与一路‘轻抖长绵剑术’教给了我。后来父皇派人来中原寻我,我只好回后金来了。”
刘娘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时你出去了近一年,我也去中原找过你,可是却没找到你。后来见你平安回来了,也不想责怪你,只怕你再乱跑,便守在你身边,不过这五年来你倒乖巧多了,没让我担心。”说道此处,倏地想到什么,神色一变,问道:“雨奕,你先前说济宏在中原名头甚大,人称玉笛郎君’,是也不是?”
雨奕点头道:“大哥武功高强,是中原的‘武林双君’之一,那些中原人士都称大哥‘玉笛郎君’。”刘娘身子稍颤,失声道:“我先前见你安置的人腰间插着一只玉笛,而你又愿意冒天大险救他们二人,如此说来,你安置的那人便是济宏了。”雨奕轻微哀叹,缓缓道:“你猜的却是没错,那人正是我大哥。”刘娘心下一寒,颤声道:“圣上可是济宏的亲生父亲啊,济宏到底为何会来刺杀圣上?”雨奕神色黯然,轻轻一叹,缓声道:“我也不知道大哥为何会来刺杀父皇。我今晚正想睡觉时,忽听见外面杀声大作,一时好奇,便带着宝剑出去敲个究竟。哪知到得神英殿时,却瞧见了大哥赫然在黑衣人中,与七八名黑衣人竭力厮杀御林军。我当时见得此幕,心惊无比,说不出的难受,好想冲上前去问大哥为何如此。可转念一想,心知此事心急不得,便在旁一直留意。后来大哥那伙人杀进了神英殿,父皇有十八年未见大哥了,大哥早已从一小伙子长成了一大人了,父皇自是识不出大哥来。此后又见得大哥越来越不敌,我怕他会就此丧命,于是便回到星雨殿,叫哪些太监与宫女早些睡,那些太监与宫女向来都怕我,自是乖乖回去睡了。”
刘娘叹道:“你此意自是准备将济宏救回来,而那些太监宫女们不知道,便不会走漏了风声,你想的倒是挺周到。”雨奕叹道:“大哥本来是可以逃出皇宫的,可为了救这个人,屡屡受伤。”刘娘奇道:“济宏为何会为这人如此挂心?这人又到底是什么人。”雨奕看着狄雷,说道:“我先前救大哥时,看见大哥手里一直紧握着柄什么涌湃铁血刀,大哥又如此护这人的性命,若然我料得不错,这人应是‘涌湃侠君’狄雷,也是‘武林双君’之一。”刘娘道:“即是‘武林双君’之一,那武功自是非常的高了,难怪受了三十余处伤仍死不了。”
雨奕道:“幸好你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势,敷了些金创药,止住了流血。”刘娘叹道:“狄雷说来也甚是奇怪,明明他的脉搏好似停止了,可心肺兀自跳个不停。”雨奕奇道:“怎有这等怪事,脉搏都停止了,那不是死了吗,哪还会有心跳?”说着将手搭在狄雷的手腕,只觉脉搏死静,当真是停止了,心头一惊,忙将手放在狄雷的胸口,却觉心跳似有似无,断断续续,好似又有活气,不禁一怔,奇道:“怎会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脉搏都没了,为何还有心还会跳动?”
刘娘道:“不仅如此,狄雷的“气海”“鸠尾”“膻中”三大穴也被人以内力伤过。这三大要穴皆是身上死穴,只要任意一穴被伤,皆没有活命的机会,这人仍能不死,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雨奕察看了“气海”“鸠尾”“膻中”三穴一遍,三穴向内凹陷,果真有被伤过的痕迹,惊奇无比,想之不透。刘娘道:“照这些伤势看来,也不知狄雷活不活得下去,咱们又不能叫御医来看他的伤势,该怎生是好?”顿了顿,接道:“对了,济宏现在怎样,伤势有没有大碍。”雨奕叹道:“大哥周身受了二十处伤,还有几处箭伤与被铁珠伤过的痕迹。”刘娘失声道:“那不是伤得很重吗?”雨奕轻声一叹,说道:“是啊!即便是铁打的人受了此等伤,也是经不住的,我先前帮大哥清理了一下伤势,敷了些皇宫上好的金创药。大哥内功深厚无比,应给不会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因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暂时倒无生命危险,只要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想来大哥便能醒来。”
刘娘轻微舒了口气,道:“那就好,适才在殿外他昏迷在地,我不知他便是济宏,倒没有多大留意他。我有十八年没看到他了,如今倒想看看他长成什么模样了,我现在去看看他。”雨奕叹道:“也不知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我也去看看大哥?”话音方落,却听见“戛戛”声响,门蓦然开了,一人缓缓走了进来,不是艾金觉又是何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