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手抡一柄宝刀,在皓月的银辉映衬下,宝刀寒光闪闪,宝刀一边镶刻着“涌湃铁血刀”五个金篆大字,熠熠生辉,耀人眼目。此刀迥异于其它刀刃,只因其不仅有吹毛断发之利,还重达一百五十余斤,甚是厚重,非寻常武人能拿得起,即便是拿得起此刀,但要将其挥得圆转自如、潇洒不羁,却也是不能。
另一边嵌雕着一只虬龙,那虬龙神完气足,张牙舞爪,眼目圆瞪,炯炯有神,于惊涛骇浪中,肆意奔跃,威风凛凛,直逼天际。此人自也不是寻常之士,正是闻名江湖的“涌湃侠君”狄雷。
狄雷五年才出道江湖,以一柄名为“涌湃铁血刀”的宝刃,荡灭恶贯满盈之巨寇,扫灭罪恶滔天之匪贼,凭侠义心肠、正直之肝,做下了数不胜数的豪举,以短短五年光景,闯下了“涌湃侠君”之名,在江湖中声名之盛,唯有“玉箫郎君”艾金觉,能与其比媲,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均在伯仲之间,众江湖人士为了表达对狄雷的崇敬之意,将其列为“武林双君”之一,让其与“玉箫郎君”艾金觉齐名。
艾金觉与狄雷四年前相遇,一见投缘,有故旧之感,话机有缘,两人直有相见恨晚之意,随即撮土为香,行了八拜,结了金兰。“涌湃侠君”狄雷,手操“涌湃铁血刀”,劲蓄于刀身,大开得阖,上撩下劈,左砍右斫,驱身直进,所向披靡,挡其御林军者,皆做了其刀下鬼魂,无人能幸免。
“涌湃铁血刀”饮了千余名御林军之血,倍加殷红闪亮,绽迸出夺人心神之芒,放射出慑人魂魄之辉,围杀其的千余名御林军,虽是久经杀场之兵,但此时也不禁背脊生寒,潺流出汗,冷冰浸身,大是恐惧,宝刀挥来之际,更是威匹强劲,连眼还未来不及眨,便已经身首落地,直比死神来临之时,还要可怕胜之。
格尔黑和瓦刚和见得同族之胞,死伤如此多数,怒不可遏,愤忿于胸。但进宫面圣,带不得随身兵刃,二人唯有窜上前去,格尔黑从一名御林军手中,劈手夺过一柄长铁刀,瓦刚和从一名御林军手中,抢身夺过一柄长铁枪。
他二人早已将全场战况,观视的一清二楚,除了“玉箫郎君’艾金觉”和“涌湃侠君”狄雷外,其余黑衣蒙面之人,要突破众御林军的重围,委实不易。二人负有保君之责,自是唯有先抵挡狄雷与艾金觉。二人正欲各自上前,分别抵御狄雷和艾金觉。
忽见“塞外神掌”兀颜术,纵身来到二人面前,说道:“二位将军抵挡那使刀的汉子,在下自行一人去格住那使笛的汉子。你们务要小心应对,只因那使刀的汉子,在中原恁地有名,人称‘涌湃侠君’,姓狄名雷,一套‘涌湃惊刀斩’练得出神如化,除了那使笛的汉子能与其媲敌,在中原几无敌手,你们切记莫要轻敌。”
二人虽是剽悍之将,但一直钦佩兀颜术的武功,再兼努尔哈赤对兀颜术青睐有加,信任之至,二人对兀颜术更是言听,可二人素来桀骜,却未把狄雷放在心上,心道:“我二人却也不赖,兀颜将军忒也小瞧我弟兄二人。”口中却道:“我等二人紧听兀颜将军之命。”言罢,提起兵刃,身子几纵,齐奔向狄雷。
几转眼间,二人奔上前去,向众御林军喝道:“你们让开,让我兄弟二人会会这狗贼。”众御林军转眼瞧去,见得是瓦刚和与格尔黑两位将军,齐齐让开一道路来,称声道:“两位将军亲驾,定会大发神威,斩杀闯宫恶贼。”瓦刚和与格尔黑二话不说,暴喝一声,扬起兵刃。瓦刚和长铁枪舞起,携起疾风,一招“众星揽月”,攻向狄雷右侧,甚是快捷。格尔黑长铁刀挥起,卷起狂飙,一招“怒斩猛虎”,击向狄雷右侧,迅速异常。二人行成左右夹攻之势,配合默契,来得极快。
狄雷自是瞧得真切,涌湃铁血刀横扫,一招“惊涛拍岸穿天际”陡出,化于刀中,一溜血花飞溅,围攻他周身的十余名御林军,尽数腰斩,毙倒在地。
须臾之间,瓦刚和与格尔黑二人已来至,朝狄雷腰间猛力击来。狄雷虎眼骤瞪,大喝一声,宛似春雷绽奔,驰袭四方,震得周围御林军心魄一荡,耳鼓嗡嗡作响,瓦刚和与格尔黑二人武艺虽高,但心旌也被憾震,头脑呜鸣,手上攻势稍有滞慢。
狄雷趁势而上,涌湃铁血刀抖转,挽起一溜圆圈,圈中溢满劲气,正是“涌湃惊刀斩”中的一招“浪遏飞舟逐层峦”,只听嗤嗤两声,瓦刚和的长铁枪,格尔黑的长铁刀,仅被狄雷以一招之威,用宝刀荡了开。
二人不料狄雷发招如此之快,迅捷地荡开了自己兵刃,稍有楞神,只觉兵刃上突然传来一股强劲黏力,附在刀枪之身,沿手臂侵袭而上,直钻内腹,游遍全身,周身酸软,直欲瘫痪。二人惊骇莫名,暗道:“此贼的武艺如此之强,兀颜将军诚不欺我二人。”正想至此处,忽觉受到一股强劲牵制,身不由己,二人竟相互朝对方撞来。
二人骇然相顾,急忙运劲回抵那股强劲,但周身酸软,使不出半分力道。只听“硼砰”轰响,二人竟撞了个满怀,登时跌扑在地,鼻青脸肿,筋骨剧痛。二人羞愧难当,大半生皆是自己欺人,从未如此窝囊败过,忍着疼痛,拾起兵刃,爬将起来,化悲愤为力量,怒目圆瞪,齐攻狄雷。
原来狄雷先前之所以能将二人,于一招之间击倒,乃是因其化自身内劲,涌入涌湃铁血刀中,借刀压二人兵刃时,内力抖劲而出,轻轻巧巧地沿二人兵刃,袭进二人全身。
此时间,二人又再攻来,长铁刀与长铁枪齐上,招呼在狄雷的“檀中”“神封”两穴,认穴之准,无可表之。狄雷长声一笑,大喝道:“来的好。”说着涌湃铁血刀一扬,“乘风破浪未曾休”骤发,融入刀中,长驱直进,威势骇人。
二人从未见过如此霸匹刀法,俱为之一愣,稍有呆神,又被凛烈刀风拂来,刺人面孔,招式略慢。只此之间,狄雷已来到,涌湃铁血刀如一道惊虹,横贯而过,只闻得两声轻响,格尔黑的长铁刀,瓦刚和的长铁枪,尽皆被宝刀从中切断。断的残刃,却不坠地,而是凌空疾飞,便似两颗流星划天而过,璀璨生辉,钻进众御林军中,从御林军喉颈抹擦,飞溅起一溜烟的殷红血花,三十余名御林军就此般丢了性命,伏毙于地。
众御林军无不被狄雷这手精绝妙招,震慑当场。但这些御林军不是寻常之兵,怔忪一下,便缓过神来,提起兵刃,又在攻向狄雷,前仆后继,潮水涌来。格尔黑与瓦刚和二人虽惊于狄雷的冠天武艺,但二人性子桀勇,不惧生死,各自又抄起兵刃,与御林军一同杀向狄雷。狄雷宛似天神之将,涌湃铁血刀胜比天刃,出没无常,臂上加劲,刀锋所指,当者披靡,冲开一条血路,足下发力,朝神英殿大门,直奔掠去,边走便杀,勇悍绝世,猛不可言,威煞围追他的众御林军。
且说“塞外神掌”兀颜术,见得格尔黑与瓦刚和皆去迎敌,当下也不懈怠,足下发劲,奔向“玉箫郎君”艾金觉。艾金觉正在恶战众御林军,但艾金觉下手却没狄雷出手狠辣,不知是艾金觉生性仁慈,还是缘于某种原故,在艾金觉琉璃玉笛下逃生的御林军众多,几乎皆是手足之残,殊无性命之虞,偶尔死去的几人,那也因是对艾金觉太过毒辣,行使阴招,艾金觉不得以而下手取其性命。
众御林军与艾金觉斗了甚久,几次皆是险像还生,从阎王殿捡回了性命,众御林军自是知晓是艾金觉有意放他们性命,虽觉诧异,但一时也无暇去猜想,为了尽护宫之责,仍是奋勇扑击艾金觉,浑不知死是何物。
所幸艾金觉,笛下留情,未施杀手,只是以轻招巧式,闪避众御林军的凌厉攻势,借仗自身出神入化的奥妙轻功,脚踏“凭空虚渡步”,宛似一只溢彩蝴蝶,在花团锦簇中,翩翩起舞,又如苍鹰凌空,搏扑口中垂涎三尺的美食,遒劲强猛,在无际天穹,肆意而为。
众御林军何时见过此等绝妙的轻身提纵术?不禁瞧得有些目眩神迷,心神恍惚,皆暗自为艾金觉喝起彩来。艾金觉以“凭空虚渡步”的绝伦,在众御林军中跳跃如飞,轻如柳絮,飘似鸥鹤,挥洒自如,趋步朝前,向神英殿门疾掠而去。
但毕竟御林军有数千之多,个个皆是剽悍勇猛,不比寻常之兵,艾金觉又不愿施下辣手,击杀众御林军,要破围而出,实是困艰。艾金觉眉头苦皱,略现犹豫,作难一会,蓦地劲力一吐,挥掌迫将开了正围攻自身的御林军,将琉璃玉笛倚在唇边,十指按在玉笛空口上,虎齿轻启,神色肃然,吹将起来。
霎时之间,缕缕轻音破笛而出,便似巫峡猿啼、杜鹃啼血,凄婉哀缠,丝丝缓缓,传入正围攻艾金觉的御林军耳中。众御林军只觉心旌摇荡,耳鼓轻呜,魂离其身,犹似听见了人世间最悲哀?楚的曲调,悲从中来,好不伤戚。先前的昂扬斗志,竟消失殆尽,此时已所剩无几,殊没兵士之勇,倒像个柔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艾金觉吹的不是别的曲子,正是他自己的独门绝技“随笛暗生情”中的“缠绵戚人笛音”,这路笛法说来也古怪,用其它的笛子吹呼不出,即便是上好的由浑金璞玉制成的笛子,也吹不出,唯有艾金觉随身携带的琉璃玉笛,方才吹得出。这路“随笛暗生情”笛法,迥异寻常笛法,若吹吁之人,将“随笛暗生情”笛法练到登峰造极之地,便能幻化出世间任何情感,亦真亦实,迷惑尘世万物,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豪无虚假。
若要破解这路“随笛暗生情”笛法,须要有一内功深厚无比之人,将聚沉丹田之气,夺腔吐劲而出,震破吹笛之人呼夹笛中的真气,方能破之,但吹笛之人却是艾金觉,欲要破之,谈何容易。
此时间,艾金觉越吹越紧疾,但快而不乱,谨有法度,笛音较先前远有胜之,愈来愈哀转凄切、迷离幻惑,媲闺妇独守空房之泣寂,胜荒野孤魂野鬼之哭悲。围攻艾金觉的一千多名御林军,直感悲哀莫名,恸意充满胸怀,手中无力,兵刃掉脱,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双眼潮湿,竟微微啜泣起来。
艾金觉一边吹笛,迷惑众御林军,一边缓步向前走去,直逼神英殿。轩敞中的其余御林军,见得此情此景,骇然相顾,诧异之极,均忖:“他们难到是中邪着魔不成,要不岂会如此?是了,定是着了魔,才会此等失魂落魄。难怪皇宫守备如此之严,这些闯宫之贼仍能杀冲进来,敢情这些soudu.org闯宫之贼会使邪门法术。”这般想着,心头尽有了些怯意,手脚竟滞慢了些许。
中原高手眼疾手快,趁此时机,兵刃骤挥,砍劈向御林军,御林军又被毙翻了五六百人。兀颜术见同族之胞接二连三死去,目眦欲裂,忿忿余胸,足下加劲,须臾之间,已奔到艾金觉近前。
此时间,围攻艾金觉的御林军,十有八九皆是神志迷糊,失魂落魄,宛似行尸走肉一般,被艾金觉的“随笛暗生情”迷胧心志,颓然当地。少数的御林军,见得同胞恍惚,暗想如此情景,因是艾金觉使了妖术,心里虽是惊骇无比,但却湮没不了御林军的猛悍之勇,未失斗志的御林军急再冲上,兵刃齐向艾金觉招呼而去。
不知因何缘由,艾金觉却不还手,一边吹笛,一边前驱。口吹“随笛暗生笛”中的“缠绵戚人笛音”,继续迷惑其余御林军的心志,脚踏“凭空虚渡步”,左躲右闪,跳跃如飞,直向神英殿大门逼去。
兀颜术大吼一声,左掌直挥,聚起狂劲,切向艾金觉胸口,右掌随扬,蓄势其内,整力垫后,随时给以左掌借助。左掌在前,右掌于后,宛如龙虎,威势凌人,不容小觑。艾金觉虽在凝神吹笛,但同时也聚意放眼四顾,观视周围,见得兀颜术来势奇快,脚步沉实,厚重之极,一见之下,便知兀颜术的武功高绝奇猛,小觑不得。
待兀颜术奔近前来,细眼看去,“咦”了一声,忖道:“不想这人竟是朝廷之人,如若我早知道,在十年前,我就不伤他了。”
原来在十年前,兀颜术曾步履中原,当时其年青气盛,武功大成,将一套“强凌掌”练到了九成,将中原搅了个天翻地覆,一众中原豪杰,皆败在其手里,不是筋折骨断重伤,便是百脉俱废而死,威煞中原群雄。
“玉笛郎君”艾金觉本自有恙,抱病在家,中原群雄本不愿打搅他,但兀颜术委实太过厉害,接二连三的英豪,皆惨败在兀颜术手下。在万不得以之下,中原群豪上门拜访,讲了其中原委,艾金觉顿时气怒万分,抱病出舍,约战兀颜术于洞庭湖,二人在岳阳楼上大战了三百余招,艾金觉以“随笛暗生情”之妙,迷惑了兀颜术的心志,趁其恍惚之际,重伤了兀颜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