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靠南窗的病床上半躺着头缠纱布的左亮,他神情肃然,剑眉紧锁地凝思着,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祈石刚刚离开。这时,他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门外喊道:“小米儿!”外间一人应声而入。进来的人一米八左右的个子,明显的上身长下身短,一张惨白的凹兜脸,两道漆黑的浓眉毛,两眼精亮,面无表情,显得阴气森森的。他是左亮手下的第一干将,名叫米成。
“三哥,你叫我?”小米问道。
左亮晶亮的目光注视了小米好一会儿,最后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似的说:“把他们几个都叫进来。”小米点点头,转身推开外间的门对外面摆了下头,又有四人走了进来。
“都坐,春雨,你到外面守着。”左亮吩咐着,大江三人都各自找地方坐好,最后进来的老明子稀里哗啦地把对面床上堆了一床的罐头果品推出一块儿地方,也虎着脸坐下了。看见大家坐好,左亮说道:“从今天开始,小米、春雨在这里就可以了,严冬、大江、老明子都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什么都别做,也别分开,老老实实待着。把兄弟们归拢好,不许惹事!一个月内农贸市场咱们那个菜店就是你们三个的家,过年也在那里过。菜店能住九个人,除了你们三个,每天还要找_4460.htm六个人陪你们,我算了下,咱们可靠的兄弟正好可以分成两拨儿……”
“三哥,干啥呀!这么小心翼翼的,出啥事啦?”大江略显惊讶地问。
“三哥,伤你的人是谁呀?你咋不告诉我们呢,这仇咱可不能咽下去呀!我他妈找到他,不把他卵子挤出来当泡儿踩,我就不是老明子!”明继宗激动得脸通红,左额头上一寸多长的刀疤更显眼了。
“就是啊!”几个人都附和着。老大被人打伤了脑袋,当小弟的不出头拼命,还要小弟干什么?
左亮很平静地说:“是蝎子。”
“谁?!蝎子?”几个人都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呢?”老明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你就是说米哥伤的你,我都soudu.org不会这么吃惊呀!”
“去你妈个蛋的!胡说什么你!”小米阴阴地骂道。
“嘿嘿!米哥别生气,我他妈乌鸦嘴了。”老明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左亮认真地说道:“是蝎子,我没骗你们。”
“他没疯吧?”老明子疑惑地喊道。
“三哥,‘条子’找你干吗?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严冬感觉肯定出了什么特别的事。左亮还没来得及回答,门一开,春雨进来说:“阮原带着几个人来了。”左亮一惊,说道:“快让他们进来。”
一会儿,阮原和刘天南一前一后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一进门,阮原看见左亮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叫了一声:“三哥!”接着就泣不成声了。阮原四十多岁了,细高个,一脸的书生气,戴一副金边眼镜,很是忠厚老实,性格有几分懦弱,他是海天鹏亲自带的人,一直为海天鹏管理海天货运中心做粮食生意。他虽然比左亮大了将近10岁,但还是按规矩叫他三哥。
左亮直起身,厉声喝道:“圆圆,哭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
阮原一边哭,一边说:“三哥呀!大哥、老四、老五,还有老罗他们……都死啦!”
“什么!你说什么!”左亮万分惊诧地问道,小米几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大哥他们都死啦!我俩刚从大哥家过来。”刘天南声音沙哑地说。
左亮轰地倒在床上晕了过去。小米和老明子一齐抢到床前,一边喊,一边按人中,忙了好一会儿,左亮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大哥呀!”他号啕大哭,屋里哭声一片。
哭了好一阵子,刘天南最先止住哭声,说:“三哥,该咋办呀?”
左亮挣扎着要下床,小米拦住他说:“三哥,你的伤还没好,医生说不能出去。”
阮原问道:“三哥也伤了,嘛谁干的?”
“是他妈蝎子!”老明子瓮声瓮气地说。
“什么?!怎么会是他?”刘天南也感到意外。
“家贼难防啊,”左亮叹息着说,“我料定大哥他们出事也跟他有关。”
“嘛到底怎么回事呀?咋整的呀!”阮原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悲愤和无奈。
“你刚拉粮回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前天大哥和我们几个商量说,不能让老二再这么搅和下去了,要不谁都干不好。但是不把老二那几个人弄掉,他不会听吆喝的。所以,大哥就先下手了,老五他们把佳才废了,天南也去了吧?”左亮转向刘天南,天南点了点头。
“昨晚十一点多,大哥让我和蝎子去找老二谈,劝他离开江城,要是他不听,就废了他。我和蝎子到我家准备了一下,快十二时,该去了,蝎子忽然对我说不能废老二,我说大哥的命令就得办,他也就没再说什么,谁想到这小子冷不防用枪托把我打昏了。”左亮叹了口气,接着说:“别说你们没想到,我也做梦都没想到蝎子这小子会向我下手,而且这么狠,缝了七针!”
“不用说了,肯定嘛……肯定是蝎子背叛大哥了。大哥他们保不准嘛就是老二和蝎子害的。”阮原愤愤地说,他说话总是带着“嘛”这个口头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