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是这个特殊时代的特殊脚步声响。
王新国有汪瑾瑜这样一位成份不好的如花美眷,一直以来也就难免成了个怕事的人,自从调来北京,人缘关系需要重新开始,他就更不敢轻易地多说话,他从有问题的同事身上学会了谨小慎微,奉守着“言多语失,祸从口出”的八字真言,除了应卯上班之外,尽量不出大院的门,可尽管单位里没事儿就泡在家里,他也没能和妻子泡出更多的情愫。
瑾瑜日常里不是拆了劳保手套编线衣,就是勾好看的花边,王新国每天默默无声地“抹打扫”,他看上去到不似以前那么想要她了。
自从王新国上次见到她自我爱抚的样子,像长在了脑子里老是挥抹不去,伤了他做为男人的自尊,他觉得自己一边深爱着瑾瑜一边隐隐地恨上了她,在他看来,妻子那样的动作无疑就是对他的一种背叛,他总也琢磨不懂端庄的瑾瑜怎么会有那么出他意料之外的异样行为,自那儿以后,他经常在背后偷偷的观察,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妻子与“淫荡”那种邪恶的字眼挂上钩,这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事也不能跟任何人讲。
王新国想不明白,汪瑾瑜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汪瑾瑜对王新国的不自在不明就里,当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不用硬着心肠硬着头皮应付王新国的需要,她觉得自在了不少。
汪瑾瑜不懂王新国明里暗里的心思,依然继续着她的防范。
家里除了新买的不少小人书,什么《一直驳壳枪》《三打白骨精》《东郭先生》《列宁在十月》等等,就只有一本块被传阅烂了的小说《金光大道》,时短时长,常有没事做的时候,汪瑾瑜透熟了《牡丹亭》,王新国也在没事儿的时候,时常地翻看着汪瑾瑜偷偷带来的那几本旧版佛经。
汪杰在父母亲默默多阴少晴的陪伴下,度过着幼年。
很久以来,汪瑾瑜姊妹没再见到过李凯旋。
李凯旋先是上了工农兵大学,只上了几个月便感觉仍不能尽如己意,加上又没能与soudu.org倾慕他的闻立民擦出恋爱火花,闻立民很是失望,老哭鼻子,李凯旋被她缠得心烦,装着像没事人一样地劝解她,总不奏效,还招来母亲的不断责备,就此他觉得自己不想面对的人和事似乎越来越多,他想退学,不愿意继续留在城里,留在母亲的眼睛里。
七七乞巧是李母长久的习惯,她每年都是要像模像样地过这个节日,因为闻立民的事惹得她老大不高兴了好一阵子,今天难得开心,李凯旋懒得招惹母亲,也就听之任之了。
晚饭,母亲高兴,拿了三钱的酒杯上桌,母子俩一连满饮五杯,当她给儿子倒上第六杯酒时,似乎望子成龙的心终于等到了开端,她说,你如今也算念了大学,就等于今后有了步阶高升的机会,只要你用心,将来的成就、地位不一定输给你父亲,你是母亲对未来的希望。
耳朵里听着母亲的一厢心意,李凯旋却盘算上了“逃离”。
李凯旋一饮而尽,母亲更是高兴了,拿出她早已经准备好的字画,郑重地送给儿子,李凯旋打开:一只三足鼎绘珊瑚图瓷花瓶,内插孔雀翎羽。他漫不经心地数了数,翎羽九支。
母亲告诉李凯旋,这幅画叫做“翎顶辉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