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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姐姐房里搭着的简易床,?瑶马上有了决定,回去的第二天就给姐姐送来了一张做工精良的老席梦思床,和一个带两只抽屉的老式柜子。

    这些家什都是北平时期汪家购置的四合院老宅的旧物,本来?瑶夫妻没有搬进来之前,已经贼不走空的长年失落,破四旧以后,除了粗笨的家具,汪宅里就没剩几样东西了,后来搬进前院的人家也分散使用,就更没几件像模样的,就连这张老席梦思床,还是前院的一户人家原本搬进了自己屋里的,睡软床不惯,老感觉腰疼,扔了出来,钟奇生这才再捡了回去,放在了隔壁养着鸡的那间屋子里。

    汪瑾瑜是自幼惯于睡软床的,对于床她还有着一种莫名的依恋,一张铺陈合意的睡床,能让她的心感到安稳。自从有了这张大床开始,瑾瑜的心里觉得自己像是有了一个最起码的家,不过,恐怕令?瑶夫妻不能想到的是,这就难为了王新国,自从第一晚睡上软床,他就开始嘟哝腰疼,又不敢提出来跟汪瑾瑜分床睡,他很担心,万一自己开了分床睡的先例,再也搬不回去了。王新国的担心,决非多余。

    在北京的单位里,男人们的个子不仅普遍的高,五官也显得比较端正大气,正因为这样,只要走在路上,汪瑾瑜每多看到一次王新国,心里存了的自卑就多长一分,她的内心,理所当然地承受着自尊心或者说虚荣心的压soudu.org力。

    王新国在席梦思床边坐了下来,端详着妻子姣好疲劳的容貌和她身边小小的婴孩儿,没有一丝倦意。

    ?瑶老早送过来一只偷偷养着的老母鸡,尽管天凉了,隔三岔五的竟还下个蛋,瑾瑜不舍得把它煮了汤给自己补养身体。李凯旋也让?瑶帮他带来十多包挂面,和一提篮的鸡蛋。

    王新国的同事,也有人送了些贺生的东西,挂面、花布、红糖之类的。物资匮乏,能够这样也算是难得了。

    晚上两点多钟,汪瑾瑜醒了,饿得不行。王新国赶紧在高汤里煮了一锅挂面条,打上两个荷包蛋,服侍妻子吃了两大碗躺下再睡,他就着妻子的碗,盛了剩下的面条和汤,迅速地囫囵吃了下去。

    清洗了锅碗,又看了看睡熟的母子,他在旁边事先搭好的单人床上躺了下来。

    第二天早起?瑶就来了,一看姐姐已经生了,高兴地合不拢嘴,忙里忙外地张罗,照顾着姐姐,经过这段时间的往来,?瑶跟姐姐亲厚多了,看着稚嫩的小婴儿躺在姐姐身边,高兴之余感受着姐姐的一些无奈,和一份对新生命的感动。

    ?瑶和姐姐瑾瑜一样,也是近三十岁的女人了,对于姐姐成为了母亲,难免萦绕了一层特别的感觉。

    新生儿过了十二天,便有了些小模样儿,乌黑的头发,端正的眉眼,哭起来声音不大,很能吃。汪瑾瑜在丈夫和妹妹?瑶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不错。

    偏偏汪瑾瑜的奶水也像国家的粮食一样不够吃,王新国想办法到公园里挖了几个莲藕,煮汤给瑾瑜喝了,奶水还多了起来。

    “总算不饿得老哭了。”王新国手里叠着洗干净晒干了的尿布,说着话。

    他的话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妻子瑾瑜很少搭话。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养成了自语的习惯。

    “过些天要满月了,起什么名字”?他征求妻子的意见。

    汪瑾瑜头也没抬,继续给孩子喂奶。

    几分钟的沉默。

    “我们家里只有?瑶我们姐妹俩个,我又是家里的大女儿,按我家的姓,孩子姓汪。”汪瑾瑜不容质疑地说法,表现着在这个家里,她的绝对威权。

    王新国不吱声。

    又沉默了一会子。

    “你想个名字吧”。汪瑾瑜知道,他已经想了不止一天了,她并不理会他想什么。

    “好吧”。王新国知道自己拗不过妻子,也了解妻子可能会让孩子随她家的姓,他心里是不大情愿的。

    “我写了几个,你看看”。他说着,回手在桌子上拿了B2的铅笔和稿纸,写了几个名字。

    “我看看”。汪瑾瑜要了过去,仔细捉摸起来。

    王新国继续叠剩下的尿布。

    “就叫汪杰吧,这个名字叫着好听,写起来也顺手”。

    这个男孩儿,降生在新中国纷乱的历史年头。汪杰,就成为这新生男儿的名字,报了户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