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赴的一番话，让李凯旋母子非常意外。
“我和她们的父亲钟泌，是多年要好的同学，在北京读书时共同参加抗日###被追捕，我们俩一起逃离了北京，还是他给我买的车票。他直接回了上海，而我就此上了抗大”。
这回，母子俩有了共同的反应，对视。
李凯旋听父亲说和汪瑾瑜姐妹的父亲是同学，瑾瑜的影子又一次闪现在他的眼睛里，分外清晰、亲切了。
“过去那么多年，本来我和钟泌是保持联络的，一直保持到赴朝前夕。还有，开国大典之前，钟泌也是受邀来到北京，准备到大学就职，是我提议要他暂时留在重庆，因为当时重庆的情况很是复杂，他们一家才没能及时来京。他一个人折返重庆，我并不知道他留下小女儿?瑶在此。旋子伤人的事，事出无知，但并不等于无过，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钟?瑶是他的女儿，这次能把瑾瑜夫妻调来，也算我代她们的父亲完成了一个心愿吧。”
话到这里，李开赴沉默了。
三个人都沉默着，李凯旋听到了屋外的风声，好像较之先前大了些。
“别说了，就别再嚷嚷了。老李，隔墙有耳，你就别说了吧。就算这些都是没错的，你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么多年走过来，解放以前就不说了，就说他们这些知识人，五一年五二年“三反五反”，批了电影“武训传”，五三年俞平伯《红楼梦》研究，五四年“胡适思想”，五五年“胡风反革命集团”，五六年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做了斯大林秘密报告，倒算是平静的一年，五七年“反右”，从发髻霜染的耄耋老者到十六七岁的年轻学生，几十万人有了问题，牵扯到多少家庭；接着“超英赶美”大跃进，三年大饥荒惨不忍睹，吃完了草根啃没了皮；六六年无产阶级###，打倒走资本主义当权派，“学校停课，大串联”，六七年十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发出《关于大、中、小学复课闹革命的通知soudu.org》，要求全国各地大学、中学、小学一律立即开学。旋子自从学校停课，再也不肯回校上学，闹着要上山下乡，没让他去惹出了钟家的事，上山_4460.htm下乡没让走又闹着当兵，直到六九年我是真没了辙，才让他到医院去学针灸，盼着他有了事情做总算踏实了些，可是他对针灸又不上心，成天介不务正业，到处东跑西窜，我只好又托人留心，才硬是把他留在医院。旋子，你自己说，妈说错了吗？还有你们李家，也是书香门第，老爷子以前在学校当校长，年纪大了又懂得如何韬晦自保，才没能划成地主坏分子就是万幸，这么多年我是多么战战兢兢熬过来的，老李你自己也想想，我过得容易吗？我为你为李家操了多少心？旋子自从懂事就觉得我心肠硬，不心肠硬我能撑过来吗？唉――你们父子啊，谁都不能理解我。”
说到这里，母亲掉了眼泪下来，似乎竟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和无可奈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