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蝶浪蜂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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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兴王叔陵闷闷地坐在榻上,阴郁的脸上透着寒气,手中不停摆弄着一支惨白糁人的胫骨。坐在他旁边的新安王很久未见他如此光景,心中不断揣摩着这位主子的心事,然而又拿不准他所为何事,一直不敢贸然开口。

    红烛高烧,二人的身影_4460.htm映照在墙壁上,长久的凝固着。

    “伯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叔陵突然发问。

    “漂亮的,风骚的。”新安王不假思索地脱口而道。

    “在床上呢?”

    “在床上我说了算,只要是女人。”伯团的脸上现出淫亵的笑。

    新安王伯团,是先主陈文帝之子,为人相貌丑陋委琐,品质低劣,一点也不像大陈皇室那些相貌出众风雅温文的宗室。他生就一副奸佞像,确实很像一只围绕在狮子旁边,等待残羹剩饭的鬣狗。诸王中惟有他与叔陵相厚,时常撺掇叔陵作恶,不但助纣为虐,更期从中渔利。

    “不论是顺从的还是反抗的,我都能得到我想要的快乐:顺从的是我被征服的快乐,反抗的是被我征服的快乐,呵呵!”叔陵突然仰头大笑,“为什么那么美的女人不是我的啊?老天真不公平!”

    “殿下生为天皇贵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可得呢?”伯团诧异地问道。

    “天下是父皇的,父皇千秋万岁之后,是东宫太子的,太子死后,是那个小娃娃永康公的!不是我的!从来也不会轮到我!若干年后,我也化为枯骨,成为别人掌上的玩物。”他抚摩着膝上的这枝骨骸,乃是东晋名臣谢安的遗骨,搜集前朝名人重臣的骨殖,是他的一大癖好。

    “殿下太多愁善感了,夜长酒多乐未央,得欢乐时且欢乐。”

    “是啊,我今天的欢乐呢?”叔陵昵目问道。

    顷刻从后堂走进两个家奴,拖拽着一个妙龄少女,少女又惊又怒,脸上全是泪痕,有如雨打梨花一般凄楚可怜。叔陵见她虽比不上梦中的那个,却也颇有几处动人之色,欣然对伯团道:“我要去寻欢作乐了,少陪。”

    “殿下无须多礼,尽兴而归。”新安王一脸的谄媚和淫荡。

    叔陵一把扯过少女,拉着她快步来到后堂。宽大而宣软的床上,多少花朵被无情地蹂躏,多少春梦被肆意地践踏。叔陵孔武有力,落在他手上的少女就好像陷入虎口的羔羊,少女虽奋力反抗,怎奈身单力孤,渐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你总不是叔宝挑剩下的,我不要拣他的剩!好啊,越是反抗就越有趣味,我天生就是一个征服者。叔陵粗暴地动作着,全然不顾身下的女子号哭挣扎,冷不防,少女狠狠地咬了他肩上一口,剧痛让他的后背一阵痉挛,摧花折柳的兴致荡然无存,他恼怒万分,回手给了少女脸上两个耳光,刹时就把一朵鲜花变成了烂酸梨!他霍地从床上跳下去,发疯似的狂叫:“来人!”

    早有数个恶奴在外面跃跃欲试,一听召唤,蜂拥而入。

    “把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人拉下去,好好招待她,呵呵!”叔陵淫笑道。

    他看着他们像争夺猎物的狼群一样把少女拖走,心里却一阵恶心,颓然倒在床上,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我不快乐!我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我的武力,我的身躯,迟早也要化为泥土,浮生如梦,流年似水。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又数次被恶梦惊醒,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少女的哀号,那张被泪水清洗、充满怨怒忧愤的脸一次次在眼前浮现,他突然不寒而栗,用被子裹住了头。

    清晨,一声凄厉的惊叫打破了寂静,随即哐当的一声瓷器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女人死了。soudu.org”家奴来报。

    “把她头朝下埋了。”叔陵挥挥手,疲惫地说道。

    据说这样,鬼魂就不会化为厉鬼来作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