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孔家有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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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大陈,国都建邺。繁华竞逐,春色无边。一枝艳丽的soudu.org红杏从粉墙里探出,引得蜂蝶流连不已。墙内亭台楼榭,奇花异草,有如画卷。一声声清脆的欢笑,从花园里传出,花园的秋千架上,一位白衣少女正似梨花般飘起飘落。

    “杨柳乱成丝,攀折上春时。叶密鸟飞碍,风轻花落迟。城高短箫发,林空画角悲。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

    少女反复唱着这缠绵的歌曲,悠闲地享受着暖暖的春光,从清早起来严装梳洗,演习谒见进御的礼仪,让她倍感劳累,好不容易才得到片刻休息。

    一个婢女慌里慌张地撞进后苑,气喘吁吁地说:“小姐……”

    少女不耐烦地打断她,“徐妪又来催我去演习礼数吗?就不能让我安静片刻么?”

    “不是徐婆婆……”

    “那就更不能打扰本小姐了。还不退下。我用你们时自会唤你们!”

    小婢遭此抢白,更加惶恐,“是夫人回来了……”

    “啊?是娘亲回来了,”少女忙从秋千上跳下,“你个笨丫头,话都说不清,何不早禀?要你等这些废物真是活活气死我!要是那个丽华也似这般,我可真没指望了”

    少女脚一着地,刚想飞奔,转念一想,不行,那个又老又絮叨的徐妪见了我这副模样又该有的说了,淑女淑女,要有风度要有仪态。好,我就款款移步,嫩柳拂水般扭过去,一定好玩!

    她扭扭捏捏好半天才走进前堂,只见母亲正坐在榻上,面带微笑地和身边一个陌生而又美丽的小女孩说着什么。那个女孩怎么这么漂亮啊,简直是笔画不出来,玉雕不出来,让人无法移目,不可方物。少女不禁失态地伫立在屋内。

    “仪方,快来见过张家妹妹。”孔夫人得意地说。

    丽华闻听此言,早已抢步上前,双膝着地,“奴婢张丽华拜见贵人,愿贵人富贵绵长,光照后庭。”

    “张家妹妹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大礼,”仪方惊喜地对母亲说,“娘,您一路劳顿算是没白费,丽华陪我进宫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贵人如锦褥上的花瓣,丽华不过堂下的泥土。承蒙抬举,丽华何该尽心竭力,铺床递水,尽犬马之劳以报答贵人和夫人不弃之恩。”

    “看来你们还挺投缘啊,好啊好啊。”孔夫人满意地笑了。

    丽华从小生活在穷乡僻壤,去过的最华丽的地方不过就_4460.htm是离小镇十里的万寿寺了,而眼前的雕梁画栋、华屋锦舍让她眼花缭乱。但见门口垂着珍珠帘,屋内设有宝床宝帐。服玩珍奇,器物瑰丽,皆是见所未见。花园内积石为山,引水为池,植以奇树名花,好一派富贵的景象。娘亲啊,女儿的选择是没错的。您甘愿过贫寒淡泊的日子,女儿却甘愿追求烈火烹油的生活,一个官宦之家就这么奢华,那皇宫还不更是人间仅有的华丽所在。

    她心里默默地想,脸上却是一副谦卑的模样,偷偷打量眼前这位即将入宫的孔小姐。孔小姐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她身材高挑苗条,肤白如玉,杏脸桃腮,嘴角总带着甜甜的笑意,更兼一份大家闺秀的婉约气度,如果不侍奉储君真是暴殄天物啊。我要小心迎奉,投其所好,跟着她敲开富贵荣华的大门。她把我当帮手,我拿她做依靠,我们的命运注定要紧紧联系在一起。

    “丽华,”孔小姐笑盈盈地对她说,“你累了吧?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歇息吧。”

    “丽华但听贵人吩咐。”她低头恭顺地说,随着小姐来到一座小巧玲珑的套院,地上铺着青砖,砖上雕着莲花,她们步逐金莲,登堂入室。“我住这间,你住旁边,看看这布置你可喜欢?”孔小姐殷勤地问。

    “丽华怎敢与贵人同住一室,还请允许我和其他使女住在一起。”她面带惶恐、连忙推辞。

    “别叫我贵人贵人的,叫我仪方姐就好。我可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哦,不要过谦。”

    “谢谢仪方姐。不过当着他人的面,我一定得称您为贵人,您万不可低了身份啊。”

    孔仪方在心里暗暗称赞,别看她是这么个小丫头,出身又这么低微,却能识大体,全无忘乎所以之态,倘若日后得宠,也不会忘本的,有她在身边我真是如虎添翼啊。

    正在这时,门外有小婢来禀:“小姐,徐婆婆请您到前堂演礼。”

    “知道了,就来。”孔仪方皱着眉,不耐烦地应付着。

    丽华不明就里,疑惑地看着她。

    “丽华,你先在这里歇息吧,我又要去演练那些繁文缛节了。”

    “仪方姐,我不累,我能不能随您一起去?”

    “好啊,有你一起兴许还不闷。”仪方高兴地挽着丽华的手,边走边说,“那个徐婆婆可厉害了,老是挑剔这挑剔那,说你这不对那不行,照她的眼光,我入宫就得被赶进永巷掖庭去!”

    “徐婆婆是何许人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