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毗邻天使城,那粗衣男子名叫萧正甲,搬来此地大约有八九年了,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听说他每日都会上山,到底去干什么却无人知晓了。
萧正甲领着那小童走出一段路程,忽见远处青烟大起,继而火光冲天,而发火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柳村!
萧正甲脸色大变,忙招呼那小童道:“萧史,快爬到爹爹背上来。”
萧史一脸的不情愿,摇头道:“爹爹,你背上全是汗水,我不去。”
火光越来越盛,萧正甲望着远处的火海着急,忙道:“爹爹带你忽忽好不好?”
萧史一脸的惊喜,拍手大叫起来:“真的么?下次我要和娘一起忽忽。”他个子不高,但机灵好动,迅速爬到了萧正甲背上。
萧正甲听到后面一句,眼角的焦虑更加重了。忙翻手为诀,当空虚画了一个结印,脚下蓦地出现一杆浮白色的长枪,那长枪并无金属光泽,枪头微微上卷,隐隐有些透明,像是由气浪凝聚而成的。
“卷土气浪枪!”萧史乍见之下,越发惊喜,咯咯笑道:“爹爹,我们忽忽到山上去玩儿。”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萧正甲的焦急,不停地在他耳边吹气,发出忽忽的响声。
萧正甲没有理会他,叫一声:“起!”卷土气浪枪凌空飞起。如电一般朝柳村飞了过去。
柳村原本宁静安详,庄舍俨然,鸡鸣狗吠,此刻却被一把大火烧掉了所有的太平,整个柳村,到处可见大火留下的残垣断壁,烧断了的房梁横七竖八的躺在残砖上,青烟弥漫。而在火光中,村民们的尸体被烧得如焦炭般漆黑,肠子都爆了出来,分外惊心。极多的女子尸体裸露在角落里,死状极惨,像是见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情。
柳村的青壮们都去修筑城墙了,留在村里的大多是一些老弱妇孺,不远处有一群士兵模样的人正在烧杀抢掠,幸存的村民四处躲避。
萧正甲赶到之时,有四个军士正把一个年轻女子脱得精光,在一个角落里哼着数着干了起来,发出一阵阵淫邪的大笑。
萧史眨巴着眼睛,疑惑的望着那四个军士,皱起小眉头道:“爹爹,敏儿姐姐身上有什么好吃的么?那四个人在啃什么?”
那少女尖叫了几声便不再动弹了,下身流了一地的血水。萧史的话还没有落音,萧正甲已经怒不可遏,闷声哼道:“左翼军的一群畜生!”只手做了一个结印,一字一句地从他嘴里吐出五个字来:“天!地!一!刀!断!”
只见那卷土气浪枪蓦地涨大数倍,光芒大绽,朝那四个军士横扫过去。那四个军士但觉一股巨大的气浪迎头卷起,立时人仰马翻,激飞上天,“嘭”的一声响,被炸成了千点万点。
萧史只觉得萧正甲全身都在颤抖,眼睛里冒着吓人的杀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萧正甲这么凶过,吓得趴在他背上,一声也不敢多吭。他用余光偷偷的看过去,只见萧正甲眼睛发红,里面全是血丝。
萧正甲站在那里,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凄凉!
“轰隆!”一排土墙倒下,将那个名叫敏儿的女子掩埋。萧史望着到处凌乱的尸体,忽然想起了什么,蓦地没命的向村南口的老柳树飞过去。口中大叫:“羽妃!羽妃....”
萧史听他叫得迫切、焦急、惊恐、悲切,不禁也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哭了起来:“爹爹,娘在哪里啊,我想娘!”
萧正甲鼻子一酸,也几乎掉下泪来。道:“萧史,你是男子汉,不准哭!你娘会没事的。”
以前转眼就到的距离,此刻却如此遥远。萧正甲的心如缁河的河水一般惊涛起伏。不远处,军士们正在抢劫村里的钱财。看他们的模样,这是一群从战场上败下阵来的军队。他们身上的左翼军灰色雄鹰标志分外刺激着萧正甲的心。
这便是大周最为精锐的左翼军么?这便是保卫天使城的英雄么?
萧正甲再一次哈哈大笑,眼中的厉色已经使他失去了理智:“天--地--一--刀--断!”
“轰隆!”巨大的力量将数十个雄鹰标志撕得粉碎,萧正甲势如破竹,一连刺出五枪,卷土气浪枪的威力第一次让那些军士胆战心惊,甚至忘记了抢掠,傻傻的站在那里。
萧正甲终于眺见了巨大的柳树,缁河河水的撞击声透过忽忽的风声传到他的耳中。萧史平时最喜欢爬到他背上飞行,喜欢听到风从耳旁掠过的“忽忽”声音,但现时却不再笑了。他看到了左翼军在柳村的一切罪恶,这里的火光是他第一次见过的最为残暴的一幕。
败军似乎还没有到过这里来,十多丈远处,还有数十个逃出来的村民在想柳树奔去。
萧正甲稍稍放下心来,羽妃应该没事。这个女子曾经跟着他吃过多少苦难啊!
“大家跟我来!”萧正甲大喝一声,犹如晴空里的一个霹雳,震惊到每个村民的心里,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过萧正甲有这样惊人的本事。
“原来正儿成了神仙,我们跟着他”看着萧正甲站在一杆浮白色的长枪上面,从空中一掠而过,有人惊出一句话来。
萧正甲没有听见,他死死盯着那棵不断出现在眼前的巨大柳树。
“爹爹,你看,那是娘啊!”萧史惊喜的叫了起来,他童稚的声音很清脆,虽然自己也看到了,这声音听在萧正甲耳中,还是让他心中一惊。
“娘--娘!”萧史在背上回首,咯咯笑了起来。
在巨大柳树下面,一个极美的女子出现在视线里。她纤白的细手举了起来,朝这边挥了挥,声音颤抖的跑了过来:“史儿,史儿!”
她跑得不是很快,脸上还残有少许惊恐,雪白的皮肤在卷土气浪枪的光芒衬映下,给这个已经带了积分血色的古老柳村平添了几分色彩。
萧正甲总算放下心来,放慢了飞行速度,等待着后面的人赶上来。
便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哈哈大笑,从柳树的绿荫里面猛然射出一道紫色光芒,一个苍浑雄厚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好孩儿,我在这儿等候你多时啦,咱俩许多年不见,既然是旧人来了,总该有所表示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