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天才家到狐狸的窝
红色法拉利停在一条窄巷巷口,两只停车开始步行。流川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地表砖石松动,房屋参差不齐,破旧简陋。巷内杂乱地摆放着一些不知有没有用的东西,显得巷子里面比巷口更加狭窄。猴子低着一颗大红头,某名地感到一阵忐忑,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狐狸显然对周围的一切极度陌生,难得好奇地四处打量个不停。两只就这样行进大约30m,来到一处漆迹斑驳的小门,门牌10号,门旁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旧牛奶箱,没有挂锁。牛奶箱侧上方是一木质门牌,晕开的墨字依稀可辨出是“?木宅”三字。
樱木从牛奶箱中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忽然回头说:“狐狸,我已经到家了,你回去吧。”其实两人在车上已经争论过了,猴子不想让狐狸到自己家里――感觉很不安;某狐坚持要到猴子家串门,还说那是“谨遵医嘱”。所以此刻流川以“没得商量”的姿态,直接把樱木推进屋,并且趁着门大开时一步跨进去。
屋内有些昏暗,虽然不算凌乱――应该说没有什么可以制造凌乱的东西,但是空气里面携带者菌类孢子的气味让人感到不怎么清新。流川环顾了一下,屋内的两个房间都没有上锁,几乎所有窗户都是打开的,但是窗外就是墙壁――规划外的建筑,没有什么科学性。两间房间是并列一侧的,较大的一间里面的家具都蒙着一层布,表示长期无人居住――柜子上方布面上摆着三张照片,一男、一女两张独照,男人头发是棕黑色,有些卷曲,五官并不出色但很协调,与他有些方正的脸庞搭配起来倒有几分英气;女人是红色长发,琥珀色的杏眼颇有几分灵气,肤色很白,连嘴唇也有些泛白,脸庞清瘦更显得娇弱秀气。还有一张两人抱着红发婴儿的合照,大人微笑,看得出心满意足,而他们怀里的婴孩,灿烂笑脸仿佛能穿过时光,让看到的人感到一阵幸福和温暖。
流川怔怔的看着三张照片,停止了移动,樱木以为他有询问的意思,就解释起来:“那是天才的老爸和……妈妈。天才的妈妈很漂亮吧――老爸说妈妈身体很差,她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刚刚学会叫她……”流川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动,但他知道,他的小猴子此刻低着头,声音因此低了几度,“不过我每天回来都会叫他们――老爸说他们听得见。老爸是前年走的,他说天才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可以照顾自己了――但妈妈一个人很孤独,所以他去陪妈妈,然后他们会一直看着我……”
流川一言不发,在屋子里面四处检视,一小时后得出结论――“收拾东西,搬我家去。”小猴子抵死不从,一边跳脚一边叫嚷:“死狐狸凭什么要我搬家?天才在这里住得好好的……”
话没说完就――被狡猾的狐狸用嘴巴生生截了下来。然后流川拉着没完全清醒的小soudu.org猴子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厨房没有冰箱,调料也少――你只知道吃泡面……浴室没有热水……被子太潮湿……衣服晒不到阳光……这房子条件太差,你住下去很容易旧伤复发……”
樱木呆愣的看着流川嘴巴一张一阖,从来不知道一向沉闷的狐狸竟然这么能说,他讪讪地说:“天才以前一直住这里不也……”
“那不一样,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无所顾忌冲冷水穿湿衣服盖湿被子吃垃圾食品……”流川一副决定了的样子,表情郑重,“……你如果真的想快点好起来打篮球就不要任性,快点去收拾东西。”
想好起来么?想打篮球么?横眉竖眼的小猴子敛下眉毛,慢慢地低下那颗大红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流川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小猴子抬起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立刻转身走进房间。流川似乎可以看到,他的白痴一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徒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流川想着,一对漂亮的眉毛也拧了起来。
樱木在房间里左顾右盼地茫然着,拎起一件衣服,却不知该放在哪一边。流川默默地看着他的侧影,后者由于几个月来的小心翼翼,动作下意识地僵硬和缓慢了――一丝酸涩的感觉悄然爬过流川的心头,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留下一丝隐隐的痛。
流川再次环顾这间老屋,为着樱木生命中自己不曾参与的那段时光淡淡地嫉妒着――想起秀子医生的提醒,也早已明白樱木的死党不算敌人,而那个人拥有樱木的那些时光。不过未来,白痴只属于我――看着小猴子发呆的侧影,我们的狐狸嘴角勾起一丝笑弧,“水户么……”那应该勉强算个朋友了吧……
当我们的樱木大天才在屋子里磨蹭了一小时又五分钟,成果仍然是床上不多的几件衣服和一个空空的旅行袋,难得耐着性子等人的流川耐性终于告罄。他大步走到床边,把床上的衣物全部塞进旅行袋里,利落地拉上拉链,然后一手拎起袋子,一手拽起小猴子往外冲。
“狐狸……还没收完呢……”樱木想煞住脚步,极力后仰着。
“还有什么?”某狐的脸色已经暗下来。
“……呃,毛巾牙刷鞋子……”话说着人却已经被反客为主的某只推出自家门外。
“不用了,我家都有。”把门一关,拉上白痴速度不减往巷外走。
把人和行李都塞进了车内,流川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动作停顿了一下,道:“白痴,等一下……”匆匆跑回巷子里。
两分钟后,流川跑回,把手中的东西往车窗内的人怀中一塞,说:“白痴,这个带着。”不知是因为跑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气有点喘,脸有点淡淡的红。
樱木抱着这张一家三人的合照,一时觉得鼻子有点不舒服,吸了几下,望着默默坐到旁边的人,张了下嘴,却说不出话。
流川在一处庭院门口停车,走向大门右侧的小门,门旁小屋内走出一老人,头发短而平整,穿着有些复古的高领纽扣衬衫,身板很直。老人神情清冷但精神矍铄,皱纹略深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以六旬老人来说出奇明亮的眼睛透出几分温暖,老人扶着一侧铁门往内拉开,同时微弯_4460.htm了背,道:“小少爷,欢迎回来!”柔和的声音之中,宠溺之情不言而喻。
流川也点了头,不声不响地帮着老人打开另一侧的铁门――虽说是铁门,油漆却是明快的深蓝色,与庭院内的植物形成盎然的陪衬,门不高也不阔,一边打开尚不足小车开进院内,全开也不过一个车道宽。流川开了门后往回走,在车门前忽然停下,回头望着老人。老人微微笑了,了然道:“小姐在画室里已经一下午,想是饿了,一会就会出来。”然后老人转身之际,看了车子一眼,里面的人影让他有一瞬间的停滞,但很快地,他对这车内的花道微微颔首,转身进入屋内。
流川发动车子,经过两侧都是草地的二十米跑道,绕过三层的小阁楼,停在了屋后的小片空地上。小猴子一直四处张望着,说狐狸你家好漂亮。空地上原已经停着三辆车,一辆房车,一辆跟流川同类型的小轿车,还有一辆稍长的轿车――樱木不懂车子,但直觉都很漂亮。在空地的一旁,有一辆摩托和一辆自行车――樱木对那辆自行车可谓影响深刻,毕竟多次从自己身上碾过去的车子要想不记得还真难。停车用的空地尽头,有一个还很新的篮球架,但是没有篮筐,感觉是谁专程拆下了……
顺着小猴子迷惑的目光看了一眼篮球架,狐狸用有些闷闷鼻音说:“爸爸妈妈希望我能和别人一起打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