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电梯门口,按下旁边的3号按键,看着雕花的玻璃电梯门反射出的我,身上的衣服左脏一块右脏一块,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个的补丁,
而且都很宽大,我手里如果拿着一把扇子可以去演济公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我正准备往里走,抬头猛然看到立花裕子正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里面,里面穿着一件小背心,一
件很薄的外套看起来是随意的搭在身上的,也许是因为没有化妆,她今天看起来十分的清新,有一种阳光下的绿茶林一样的感觉,同时她也抬
起头来看到了我。
“啊,欧阳,你终于来了,谢谢,谢谢”说着冲出电梯扬起脸来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拥抱。
我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热情的姑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在我的老家,在这个举动以后基本就得去准备聘礼了,正在我想着我是应该
把她轻轻的推开,还是双手把她搂紧,然后把她压倒在某处先做些肢体交流的时候,她将我松开_4460.htm,拉起我的手走进了电梯。
“你刚起来吗?怎么那么巧,你是要出去还是……”一边说着,一边庆幸好在我的裤子够宽大。
“我起床的时间呢是7点钟,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来,刚才接到酒店的服务小姐的电话,所以知道你来了”她微笑着看着我继续道:“现在
我们去到我的房间,换衣服,然后我的头发还在湿,等我把它弄干,我们再出发,这是今天的计划,可以吗?”
“呵呵,你是老板,我没有意见,按你说的做吧”
走出三楼的电梯门,暖气扑面而来,地上的地毯踩上去非常舒服,像是踩在云彩上,电梯旁边甚至还有喷泉样的东西,除了喷泉发出的声
音,整个楼道里安静的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的见,这样的环境跟外面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世界,可是这样的环境却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我不属
于这,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小丑不小心跑进了联合国大会,连手应该放在哪都不知道。
跟着立花裕子走进320房间,只觉得房间很大,比和平饭店的四人间至少要大上两倍,屋子里有一股以前从来没闻到过的很特别的香味,昨
天在出租车上也闻到过,一张巨大的单人床摆在浴室后面,地上打开着我昨天帮她送的大行李箱。
“欧阳,请坐吧”她走过去将大行李箱合起来拉到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
“谢谢”我在沙发上坐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非常感谢你能来,我还一直在担心呢”她从卫生间里拿了一条毛巾出来擦了擦头,接着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说实话,我还从来没住过酒店,酒店里是什么样子我到今天才知道”我接过水看着她侧着头不停的擦着头发道。
“啊,你没有住过酒店的?”她很夸张的张大嘴问道。
我从上到下看了看自己道:“是啊,呵呵,真不知道你是在嘲笑我还是什么,中国亲手盖过酒店却从来没有住过一晚上的人多的是,这并
不稀奇”
“恩?”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完全没有明白我的话。
“呵呵,没什么,你不是要换衣服吗?我先出去抽根烟,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OK?”这房间里太暖和了,我得在我那双不知道多久
没有洗过的脚发出味道之前离开这里。
“你要吸烟吗?没关系,我不是禁烟的人,你可以在这里吸”说着她就又翻开她的大箱子,拿起一件黑色的毛衣摆在身前问我:“你觉得
这一件好看吗?”
“你很漂亮,穿什么衣服都会很好看,所以不需要在衣服上费太多的心思”我说的是真心话,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她的身上,现在的她看起
来就像是个精灵,虽然不是选美的那种漂亮,但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自然的美,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你觉得我很漂亮吗?谢谢,不过最近长了很多肉,因为道别,吃了很多”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
“呵呵,相信我,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几十年后努力想要打扮成的样子,一万个人说你不美,只要你爱的那个人说你美,那你就是美”我
笑了笑说道。
“很对,谢谢,再一次,啊,对了,让你看一次我很小时候的样子”说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相册,再次在我旁边坐下。
相册里详细的纪录了她从刚出生一直到现在的样子,所有的重要时刻,她一边翻着,一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跟我解释当时的样子,偶尔还
会冒出一两句日语,我们的头靠的很近,可以很清楚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个布娃娃。
记忆中我们家里没有我的照片,除了身份证上的照片我也几乎没有拍过什么照,小学毕业的时候我还没怎么长个子,那时拍出来的照片不
知道是暴光问题还是摄影师的技术问题,我的脸非常模糊,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无奈的发现,如果现在我死了,连葬礼上可以用的照片
都没有。
立花裕子十分认真的跟我介绍她的每一张照片,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她家的狗,看来比她还大,我问她那是不是她的坐骑,她还很认真的跟
我解释了一番。
同时她告诉我她今年快到21岁了,家在神户,她的父亲是日本松下公司下属的一个分公司的工程师,听起来她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只是
现在她与她父亲之间有些矛盾。
在介绍完最后一张照片后她把相册合上,说她的故事虽然不精彩,但已经说完了,问我可不可以跟她分享我的故事,我楞了一下,我说我
没有什么故事,我连一张彩色的照片都没有,家里出了变故所以才想要到上海来赚钱,连高中都没有毕业。
“你没有过女朋友吗?”她突然打断我问道。
“高中的时候有过一个很喜欢的姑娘,但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问这个,我如实答道。
“为什么要分开,因为你要来上海吗?”她很认真的看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分开了,也许是因为她变聪明了?呵呵”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跟林君的事,只好敷衍带过。
“哦,好可惜”她双手撑着两颊道,接着叹了口气朝床边走去。
“我们现在出发,去吃南翔小笼包可以吗?”她还是把那件黑色的毛衣穿在了身上,戴了一顶将前额完全遮住的帽子,脖子上白色的围巾
打了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结,说起吃的两眼放光。
离开酒店已经是9点半了,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但完全感觉不到温暖,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南翔小笼包的,她的同学告诉她城隍庙那
里有,而且要排队。
城隍庙并不远,穿过外滩就是了,她左手拿着照相机,右手看起来很自然的挽起了我的胳膊,而我却像打了定型针一样的浑身不自在,走
路都有些别扭。
早上才9点多,外滩上的人已经熙熙攘攘了,对面的金贸大厦和东方明珠电视塔看起来闪闪发光,立花裕子拿着相机兴奋的玩命按快门,
我却早已没有了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激动心情,来上海这么久了,摸着空空的口袋,看看身上的破衣烂衫,我忽然发现我来上海是从最低层起步
的,但却一直走着下坡路。
靠在情人墙上,看着下面的黄浦江水,想想昨天晚上的soudu.org那一幕,手指到现在还没办法完全伸直,胸口也一直闷的要命,我从小到大一直被教育,正义终究是可以得到伸张的,邪不压正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可现实呢,想想老张。他的确算是个好人,只不过在别人伤害到他爱的人的时候为自己伸张了正义。可结果呢,那个被打的人估计还在逍遥法外,而他却要把牢底坐穿。如果他按照所谓合法的程序,那个人顶多是个强奸罪,家里花点钱托托人,顶多3年就出来了,我这才明白,正义的伸张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高过邪恶的成本,在上帝和世人面前,只有强者才有权利贯彻他的意志,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请喝水吧”立花裕子从我背后递过来一瓶绿茶。
“没什么,你拍好了吗?”我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
“恩,拍了好多,现在,我们向城隍庙出发吧”她满脸通红的激动的冲在前面。
问了好几次路,终于在城隍庙附近找到了传说中的南翔小笼包,没想到竟然还要排队,而且队伍还很长,我劝她说先去别的地方转转,等一会人少了再来,可她坚持要等在队伍最后面,都说中国人对吃的有种本能的狂热,看来日本人也差不到哪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