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水君站在我家的门口时,我就像小鸡见到老鹰一样,惊慌地两腿直打颤。水君看上去比以前瘦多了,脸上有了些许沧桑,但他一身的锐气却丝毫不减。我把门一打开,水君就势不可挡地闯进门来。水君身后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像贴身保镖似的紧跟了进来。进屋后的水君像警犬一样用高度敏锐的目光和高度灵敏的嗅觉四处搜寻着。
那个像保镖似的高大魁梧的男人,进门就急吼吼地问我:“我妹妹在这儿吗?路香在这儿吗?我soudu.org是路香的哥哥路平。听人家说她在这里。”然后,他不等我开口,就扯开嗓门大声叫喊道:“路香!路香!路香!”
门铃响起的时候,路香还以为是瑞特,她慌忙躲进了洗手间。当她听到她哥哥的声音时,就从厕所里出来了。但是,当路香跑出来看见水君时,泪水立即夺眶而出了。
水君看见路香,立即像一阵风似的扑了过去。
然而,路香却闪身躲开了水君的拥抱,与他保持了相当一段距离。
水君猛然一惊,一脸的深情立即被一脸的困惑刷新了。
路平看看水君,又看看路香,而后对路香说:“这是你租的房子?怎么这么大!那你一个月的工资还不都得交房租了。不划算!走,跟哥回去。哥哥我今后保证不让我女朋友在我那过夜了。今后,你不要再租房了。”路平走到我面前,“你是房东吧?”
我想说我不是路香的房东,我想说路香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说路香将要和我结婚。可是,当我看见路香见到水君时的反应时,我就明白,我根本无法取代水君在路香心目中的地位。路香依然深爱着水君,路香一看见水君,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那泪水是路香积压在心里的无尽的相思,是晶莹剔透无比圣洁的爱的液体。尽管路香躲开了水君的拥抱,可那绝不是路香的本意,那是因为路香心中封建的贞操观在操纵着她,她觉得自己失身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水君,才强行把自己的爱情压制下去。尽管她费尽了浑身的力气来阻挡自己的爱情,但是,她内心汹涌的爱情却如千军万马在冲撞着她的身体,因而,她浑身上下剧烈地颤抖着。这需要何等坚强的意志力和何等强大的体力才能撑得住的呀!即使路香有坚不可摧的意志力,但她的体力终归是有限的,我不知道路香到底还能撑多久。万一水君和我的思想观念是一样的,我就彻底没戏了。现在都市里的小青年都很开明,对女朋友是不是处女已经不那么在乎了。更何况路香是被人强迫的,凡是明白人都不会怪她。水君是个新潮男孩,他的思想观念肯定也是很新的。一想到这儿,我就没法拍着胸部说路香是我的女朋友,我就不敢理直气壮地说路香将要和我结婚。
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路香竟然站在了我这一边。不管,路香处于何等矛盾何等复杂的心情,总之路香她站在了我这一边:
“不,哥哥,我不跟你回去。双喜他不是我的房东。他是我的……”路香飞快地看了水君一眼,见水君正用一双雪亮的眼睛盯着她,她立即将自己的视线缩了回去,她手足无措语无伦次艰难无比地说:“我的男朋友,我……我们已经决定……决定结……结婚了。”路香说完,已是满头大汗了。
水君听罢,立即跳起来,冲到路香面前,讥讽道:“我一直以为你是超尘脱俗冰清玉洁的呢!没想到才半个月没见面,你就移情别恋另寻新欢了,还预备搞什么闪婚。这瞬息万变的花花世界,原来就是你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造成的。可是,有一点我非常奇怪: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上去怎么愁眉苦脸泪流满面呢?难道结婚不是一件喜事吗?难道你不认为你应该欢天喜地地宣布这件可喜可贺的终生大事吗?你在说这件大喜事的时候,怎么就像是有人拿了把枪顶在你脑袋上逼你说这番话似的?”水君一番冷嘲热讽之后,见路香冤屈的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奔涌,便收起了一脸的刻薄,盯着路香看了一会儿,而后仿佛幡然醒悟似的,“路香,是谁逼你和他结婚的?你有什么把柄抓在别人手中吗?”
“我没有什么把柄抓在别人手里。我,我……”路香颤抖的双唇艰难的一开一合,她把头垂得低低的,身子向后缩去,极力回避水君的目光。
然后,路香转向我,用求助的目光望着我。路香已经冲锋陷阵了,我不能再瞻前顾后地缩在后面了,我得站出来与路香并肩作战了。我心一横,头一扬,胸一挺,勇敢地上前一步,对水君说:
“水君,你居然还有脸来找路香?。半个月前…….”
水君瞪起双眼,企图打断我,我立即抬高声音,把水君呼之欲出的声音镇压了下去:“半个月前,你的车和人家撞了。然后,又杀出一个漂亮又时髦的女郎……”
“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不认识!从来就不认识!”水君张大眼睛望着路香极力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来了。这事太蹊跷了!其中有诈!其中肯定有诈!我会找人调查此事的!路香,请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一定会找人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的!我会让事实还我清白的,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晚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因为,那个女人和你有关…..”我话还没有说完,嘴巴上就挨了水君一拳头:
“我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没有丝毫关系!”水君冤枉地哇哇大叫,“是别人陷害我,陷害我!”
路香见水君打了我一拳,惊呼着,扑过来,狠劲推了水君一把,哭喊道:“水君,你凭什么跑到人家家里来撒野?你…….”
“他冤枉我!他诽谤我!他陷害我!对对对!肯定是他!陷害我的人肯定是他!我长这么大,除了他乐双喜,根本没有人敢与我作对,没有人敢与我为敌。”水君指着我的鼻子,对路香说道,“那一场突如其来车祸,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那一场死去活来闹剧,肯定是他乐双喜一手策划的!他想拆散我们,所以,他找了一帮演员来演戏给你看!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拆拆散我们,和你在一起。”
“胡说!我没有那么卑鄙!”我冤枉得直大叫。
“我看你从里到外,整个一残缺不全的卑鄙小人!”水君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忍无可忍,飞起一脚,用力向水君那张疯狂的嘴巴踢去。岂料,水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那飞向他的脚,随即用力把我往后一推,我一下子就失去平衡,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看来,水君也像似练过武功的,否则,他的身手不可能如此敏捷。
“双喜!”路香惊呼着,向我扑过来,赶紧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而后,路香指着水君,泪流满面地喊道,“水君,你不要胡乱冤枉人!双喜不是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你不要在人家家里耍少爷脾气!你走,你赶紧走吧!”
水君勃然大怒,他跳起来,冲上前来,一把将路香从我身边拉到他自己面前,抓住路香的双肩,咆哮着:“什么?你要我走?!为了你,我和人家打架!为了你,我被拘留15天!我从看守所里一出来,连家都没有回,就东奔西跑地找你。为了找你,我求爹爹告奶奶去找过每一个认识你的人。我的头发、我的耳朵整整为你竖了六个小时;我的五脏、我的六腑整整为你悬了三百六十分钟;我的双脚、我的双眼整整为你奔波了两万一千六百秒钟。我从头到脚,从上到下,身上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毛发都在疯狂地呼唤你,寻找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却要我走?!难道你情愿去相信一个素不相识、莫名其妙的女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难道我在你心中的可信度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水,水先生,别生气,别生气。我妹妹她还小,她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她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路平奴颜婢膝地给水君赔笑脸,极力要平息水君的怒火。
随后,路平转向路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路香,“路香,你看人家水先生对你多好呀!连我这种铁铮铮的硬汉都感动地要流泪了。你别不知好歹!”
“是骡子是马,我心里有数。”路香转过身去,背对着路平和水君,面向我,艰难地说道,“反正,我觉得……我觉得还是……还是双喜好……”
“路香,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吧?”水君猛地冲上前去,抓住路香的双肩,死死地盯着路香的眼睛。
路香躲闪着水君逼人的目光,哭着说:“是……”
“是个屁!”水君立即打断路香的话,声嘶力竭地喊道,“如果是,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泪流成河?为什么痛苦挣扎?为什么毫无底气?路香,你一定是有苦衷,对吗?你身不由己,是吗?路香,到底是什么在胁迫你?你告诉我,让我来帮你解决。”水君的目光直射进路香的心灵深处,他用生命在搜索,在破译,在摄取路香的灵魂。
我越来越清楚地感到,水君就像一股横扫一切的龙卷风。即使是钢铁打造的人都会被他卷走。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刚刚到手的爱情被席卷一空。为了保卫我那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爱情,我打算豁出去,和水君拼了。我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毫不容情地打断了水君:
“水君,你知道你自己像什么吗?像龙卷风。路香很清楚,如果被你卷上天去,随时都可能摔下来。路香只是肉体凡胎,她深知自己无法适应你那高空运作、高速旋转的的爱情旋风。路香不想过那种大起大落,大风大浪的生活。路香渴望过风平浪静恬静安逸的生活。而我恰巧能给她提供这样的生活。所以,路香选择了我。虽然,我不能让她锦衣玉食,但我能保证她衣食无忧,一生平安。平安是福,你难道不希望路香享福吗?”
没有想到,我的这番话竟然达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水君竟然被我弄地哑口无言,一筹莫展。
水君愣了好长时间,才僵直地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转向路香,要死要活地说:“路香,这不是你的意思,对吧!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对不对?”
路香难过地把脖子扭向一边,拼命回避水君的目光,她泪如泉涌,双唇颤抖,气若游丝地说:“这,这是我的……”
“路香,你给我回去!”路平突然大吼一声,打断路香,旋即冲上前,一把抓住路香,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外拖。
我反射般地冲上前去,伸出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路平恶狠狠地指着我的鼻子,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追我妹妹?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决不会让我们家的鲜花插在牛粪上!你如果还有一点点自知之明的话,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趋炎附势实在是很多人的天性,任何人只需要在我和水君之间扫一眼,马上就明白谁是芝麻谁是西瓜了。更何况我身体有残疾,更没法和水君相比了。路香的哥哥当然会竭力反对我和路香在一起,而全力支持水君和路香在一起。
还好,路香十分公正,她挣开她哥,连忙主持公道:
“哥,你别这样!双喜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路平的目光就像刮猪毛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在我身上来来回回地刮着,“我实在是看不出他哪一点好!”
路香急了:“哥!天下有很多东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比如空气、比如花香,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却无处不在。一个人的好…….”
“闭嘴!”路平打断路香的话,“你真是有眼无珠、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傻丫头!路香,把你的眼睛睁睁开,擦擦亮,仔细瞧瞧,这个人哪一点比水君强?如果,你有感觉的话,你怎么就感觉不到水君对你的一片好意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水君他把心呀肺呀全都掏给你了,水君对你情深似海,恩重如山。你这样伤他的心,也太没良心了吧!今天,我非要管教管教你不可!”路平一把抓住路香的手腕就往外拖,“走,跟我回家去!”
路香一路挣扎着被路平拖着向门口走去。
水君与路平肩并肩快步走着。
我连忙扑上前去,企图抢回路香。
路平猛地转过身来,甩出一只胳膊,一只手像一把一触即发的手枪似的对准我_4460.htm的脑袋:“站住!不要过来!”随即,闪电般地将门狠劲一甩,门“嘭!”一声巨响,把我和路香粗暴地隔开了。
和水君相争,我本来就底气不足,路香的哥哥又搅和进来,与水君强强联手,里应外和,这对我无疑是雪上加霜。今晚,水君在这儿,虽然没有占上分,但水君肯定会卷土重来,力挽狂澜。只要路香不斩钉截铁地拒绝水君,水君绝对有能力让路香回心转意。更何况路香那势利眼的哥哥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撮合他们。一想到这儿,我就急得要命,我慌忙拉开房门,追了出去。
可惜,当我冲到电梯门前时,载着路香的电梯却关上了。在电梯关上之前,我看见路香向我伸出一只手来,仿佛要拉我进去,可是,路平马上把路香的胳膊打了下去,并牢牢地抓住路香的两只胳膊,路香挣扎着呼唤我的名字。我飞奔过去,但仅仅只差一步,电梯的门就被路平无情地关上了。
我赶紧跑向另一扇电梯,但另一扇电梯却久久不向我敞开。
我终于等到迟迟开启的电梯时,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竟然是瑞特,我愣了一下,没有功夫理瑞特,我急着要去追路香。可是,我一只脚刚跨进电梯,瑞特就伸出一只手抓住我,要把我往外拉:
“你去哪儿?路香呢?”
在这种紧急万分的时候,瑞特却拖我后腿,我一着急,脑子一热,抡起拳头,对着瑞特的脸,狠狠打了一拳。
瑞特冷不防吃了我一拳,本能地松开我。
我闪身进了电梯,赶紧关上电梯。电梯载着我急速下降,我还是嫌它太慢,我担心瑞特追上我,与我纠缠。电梯到达底楼时,虽然没有瑞特的纠缠。但是路香却早已没了影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