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哲一夜没睡,他去了沫沫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夜色酒吧,海边,以及霓虹闪烁热闹胜昼的各个大马路,然而世界之大如流沙,一个小小的人隐匿于市,要如何寻找。
就像多年前的那次,在他们十九岁的那年,小小的江汉路,轻易就能将他们淹没,韦哲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当年那天那般的无助。
就在韦哲黯然无奈的回到家,站在阳台上凝望万家灯火焦急烦躁的时候,沫沫在干吗呢?
这么晚了,沫沫一个人能去哪里?她什么都没带,就只顺手拎走了前几天韦哲买给她的一款新手袋,急急忙忙的上了出租车,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一个劲的催着司机赶快离开这里。
一直到开出去老远,沫沫才脱口而出要去梧桐山。
司机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问道:“去那里干嘛?”
是啊,去那里干嘛。沫沫也开始发懵了,这么晚了,我为什么要去梧桐山?
司机见情况不对,停了车执意不肯再往前走,把沫沫丢在半道上,幸好这地儿不太偏僻,交通倒也便利。
沫沫茫然四顾起来,正巧有辆夜间公车开来,沫沫埋头就上去,也不管这车是要开到哪儿,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缩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去梧桐山?我为什么要跑出来?韦哲为什么要摔了我的吉他?
那把吉他……
窗外闪过的霓虹,璀璨变幻,在这样的夜色里,显得朦胧而迷离。
沫沫闭着眼睛想起了林聪,很多年以前,林聪在清冷的江边用那把木吉他给她弹唱《灰姑娘》。林聪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嘘――闭上眼睛听风的声音。
空调车上窗户密封,沫沫无法打开窗户去听风的声音,但是她依然茫然的闭上了眼睛,车上强劲的冷气凉凉的打在沫沫脸上,就如那晚的江边,清凛划过脸颊的冷风般。
沫沫睁开眼睛时,一滴眼泪倏然滑下眼角,她喃喃的说:“林聪,如果你还在我身边,那样多好。”
直到公车到了终点站,沫沫的心终于感觉到累了,也困了,她想也许现在需要睡觉了,也许睡着了就能梦见林聪了。
最后还是打车回到了市区,在一家酒店内开了房,沫沫一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她没有梦见林聪,却梦见了爸爸妈妈。梦见她还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她抱着爸爸的腿绕来绕去,妈妈在旁边讲阿凡提的故事,梦里阳光灿烂,妈妈笑眯眯的揉着她又少又短的头发说:我的小不点儿,等你以后头发长长了,妈妈就能给你编漂亮的小辫子了……
沫沫在梦中微笑,此时,韦哲在客厅的沙发上怆然独坐了一夜,他一直担心沫沫没有带钥匙,万一她想通了回来了,而自己又睡的太死听不见门铃怎么办呢?
就因为砸了林聪的那把吉他,沫沫就用那么愤恨的眼神瞪着他吼:“你让我觉得可怕!你再也不能给我温暖!我再也没办法和你一起生活!”
再也没办法和我一起生活了吗?
你说你从来就没属于过我,这是真的吗?你还是像从前那样,有一丁点的不顺心就口不择言的伤害别人,你从来不想你的这些话对爱你的人来说有多残忍,你仍是义无反顾的恣意妄为。
假如你没有失忆,假如你还记得我,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苏言说你解脱了,我该放过你。可是,远离伤痛记忆的你,是真的解脱了吗?_38605.html是到了我该放手的时候吗?但如果我放手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份好工作,像你这样不会照顾自己,总是把自己弄的一团糟的人,要怎么生活下去?
尽管一夜的担心与不眠让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在苏言打来电话说一会儿去杭州时,韦哲还是点了点头,就算整个心里的世界已经颠覆已经硝烟弥漫残肢遍地,他总还是冷静有分寸的。
马不停蹄的工作中 文首发,专心认真的录歌,合适得体的微笑颔首。
苏言惊喜的发现,这次回来的韦哲,对工作投入了空前的热情和认真。但在工作之外,韦哲却总是冷着脸,漠然的看着别人在周遭忙忙碌碌,紧闭着嘴唇一副拒人千里,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的姿态。
他刻意的让自己忘掉那个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沫沫,他心里期待着沫沫能来个电话说回家了,哪怕是个短信也好,然而沫沫那边始终是杳无音讯。
七年来,每逢冷战,都是以韦哲的道歉求和而告终。韦哲每每拿起电话,都会想到这点,心里开始有了埋怨,明明是错在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主动求和?索性放下电话,就这样耗下去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不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