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失踪了。
那晚他走后,王秀与彻底失眠。她原本以为,这世界所有的人都喜欢白雪公主,可是,在这纷繁的城市里,还有个人和她一样喜欢巫婆,他对她说,“再见,我的小巫婆。”她抱着流氓兔在床上呆傻了半宿,有一种甜甜的暖暖的滋味荡漾在心底,没来由的幸福感让大脑兴奋得忘记了休息,一直到天明。
这一生,如果一定要为爱奔赴一场,她愿意自己奔赴的那个人是说“再见,我的小巫婆”的人。这世界,没有永远漂亮的白雪公主,美人迟暮还不如一成不变的巫婆。
她想,他总要和自己联系的吧,这种事情,总不会自己一个女生来说破的吧。
她总把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她担心他想找她时找不到。
她每天都给自己化淡淡的装,她害怕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看到的是不漂亮的她。
她总是没来由的微笑着,是那种甜蜜的期待和微微的满足的微笑。
可是,一天过去,三天也过去了,一周都过去了。还没有他的消息,有好些次,她拨弄着自己的手机给他拨打电话,总是拨到一半的号码她又删除了,她有点害怕,是害怕被拒绝还是害怕那层纸被捅破后的无处遁形,她也说不清楚,她想,自己除了沉默的爱,就只有等待了。
她没有等来李强,倒是等来了他公司拍卖的消息。
在办公室里人手一份的日报上,醒目的刊登着昌盛集团资产清理完毕,于某日在拍卖行公开拍卖的消息。
她终于有了可以找他的理由,毫不犹豫的拨出那个已经烂熟于胸的电话号码,可是,那端只是千篇一律毫无感情的女声在回答――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她甚至不知死活的跑到他住的那家酒店去寻他,可是,人家说他们要保护客人的隐私,如果有预约,请客人和大堂联系她才能进去。她说出他住的别墅号,他们帮她查过后告诉她说,客人在十天前就离开了。
十天前,她摸摸自己的手指头,那不正是他来找她的那个晚上吗?既然是铁了心要走,为什么又要留个念想给她?心里突然就生出股对他的怨恨来。
后来她把那天的事情又重头到尾的在脑海里放映了一遍,她又原谅了他。
他问过她:你会离开三江吗?她说:不会。
也许,他来是准备带她一起离开的吧,她花痴地想,他是希望她说:留下来,要不我跟你离开。可是,自己什么也没说,他才独自走了?
从那天起,下班后或者休息日,她就常常流连在他可能出没的地方。
她去过他以前的家,后来黄超住的那栋别墅,她去过他早年在郊区的炼钻厂,以招聘的名义去过在三江码头的货运代理公司,还有那几家已经易主却没更名的昌盛购物,她摸摸那张他送她的购物副卡,像是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温暖溢上心来,她不敢去问收银小姐那卡还可以用不,有点害怕她的回答让他从此和自己没了联系。
她去他的老家看望他的妈妈,老太太由两个亲戚保姆照料着,住在单门独栋的农家小院里,一派童发鹤颜仙风道骨,双腿盘坐在蒲团上对着观世音菩萨诵经,完全的与世无争,对她这个来访者礼貌周到的招待着。
晚饭过后,老太太给她讲山上滴水庙里的菩萨,给她讲佛祖轮转的故事,渴了就喝一口菊花茶,讲得累了,就连这着喘了好一阵子,她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帮着她顺气,试着张了好些次口想要打探李强的近况,可是她还没出声,老太太倒是依靠着她熟睡过去。
第二天,她跑去他当年割菊花的山上,那时候已经是冬天,山上还有零星的小雏菊在绽放自己黄色的小花,在冬日微凉的阳光下,努力的绽放着。她在那片菊花地里从早晨坐到傍晚,无数次抚摸那片片在风中招摇的小花儿,终于一朵也没采摘的离开了那里,她怕自己一采摘,那个梦就像这菊花一样干涸了,消褪了色彩。
老太太把她送到路口,转身之前对她说:年轻人,要多点勇气。
回到自己soudu.org的小家,她反复的听梁静茹不知疲倦的声音在房子里回旋: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诽语,只要你一个眼神的肯定,我的爱就会有意义……
她想,再强势的人,也总会有些怀旧的时候。他终有一日会想起从前回来看看的,说不定,她就会不可思议的碰上他,谁说这不是个机会呢?
可是,她没碰到李强,倒是碰到了黄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