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龙骤见居远峰,倏地猛扑过去和他紧紧拥抱,彼此喊着双手紧握,一看之下两人俱是泪流满面,神情激动不已。
五湖散人一生大风大浪阅历无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早已看淡,然而此时也不禁老泪纵横,不能自已,可谓喜极而泣。他最中意就是这个徒弟,然而事情发展却曲折起伏,十几年来牵肠挂肚的徒弟,离别十三年后方能重聚,此时激动的心情非言语所能形容。
赵晚晴原本满腹疑惑,见得人间至情至性的感情纯真表露,眼眶酸楚,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哭红了眼。
过了许久,众人方止住了哭声。
若不是多出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居远峰面对五湖散人和史文龙倒也不感尴尬,见到十三年不曾谋面的三师妹哭得像个泪人儿,挠挠头赧然一笑,道:“与师傅兄弟见面本是件高兴地事,哭哭啼啼,倒是让三师妹见笑了。”
听这话的意思,大师兄好像当我是外人,难道我刚才那番话惹恼了他,让他对我心存芥蒂?
史文龙正了正神色,欢喜地道:“大哥,十三年啊,你可真叫我好想!”
居远峰唏嘘道:“我又何尝不是,日夜挂念你和师傅他老人家。”说着,向五湖散人倏地跪下,“不孝徒儿私自离开让师傅担心,徒儿深感愧疚,希望师傅能原谅徒儿。”
“甭提那陈年旧事,只要你平安无恙,记得我这个师傅就好。总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五湖散人赶紧扶起他,握紧他的手轻轻拍拍,忧心的他左手拿住手掌翻过一看,蜈蚣伤疤痕迹淡化许多,若非刻意察看明显不看出来,惊喜道:“远峰,你的手痊愈了?”<_4460.htmbr/>
“嗯,得高人相助行动基本无碍。”居远峰回握手掌屈伸灵活自如,转身面对这位三师妹,讪讪道:“不知这位姑娘,哦,不,三师妹该如何称呼?”
“哈哈,看把为师乐得差点忘记介绍。”五湖散人乐不可支,携起赵晚晴的纤手,向他介绍,“这是你的三师妹,名叫赵晚晴。晚晴还不向你的大师兄见礼。”
赵晚晴盈盈一?敛,道:“晚晴见过大师兄。”
眼前的三师妹一身淡黄色衣裙,恰如一朵初露水面的清水芙蓉,鹅蛋脸上五官精致,黛眉远山,眼凝秋水,琼鼻丹唇,一缕缕青丝披散香肩之上,灯下看美人,越发清丽脱俗妩媚多姿,直若天上广寒仙子。比起悦来客栈那蒙面女子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赵晚晴的清丽脱俗,幽娴妩媚亦不遑多让。
一个绝色女子向他盈盈施礼施礼,居远峰何曾遇到这番情景,挠挠头,窘笑道:“不知师傅多收了位貌若天仙的师妹,愚兄不及备礼权把此书当作见面礼,望三师妹笑纳。”说着从怀里取出《天衍神算》,双手递给他,因为他暗中观察在屋外布置的奇门之术,应该是出于她之手。
果然,赵晚晴接过书籍,略一翻看即喜形于色,嫣然道:“多谢师兄赠书,还请师兄莫怪小妹先前的猜疑。”
“愚兄怎么会放在心上,三师妹兰心慧智,足见聪慧。”赵晚晴闻言一扫先前黯然不快,手拿书籍呆呆的若有所思。
史文龙略略一笑,打趣道:“大哥,如此一说岂不是我们四人唯独你们二人聪明,那我和师傅就是脑袋迟钝啦?”
居远峰满脸焦急,急忙解释道:“不是,贤弟误解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聪明就我们愚钝。”
赵晚晴发觉陌生的大师兄表情异样,十分好逗,娇笑道:“大师兄,你不是才说我聪明吗?现在怎么又说成愚笨了呢?”
二人一说一唱,居远峰长期以来潜心练剑心无旁骛,十几年中极少说话,就连说话也是最近一年里自言自语,哪里经得起二人说笑,急得俊脸通红不知所措不停地挠挠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赵晚晴看在眼里,暗忖:“看大师兄的表现,怎么有孩童的影子?真话、玩笑话还分不出来?”不忍见他受窘,笑颜道:“二师兄,我们就别逗大师兄啦。大师兄,我们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可别当真。”
居远峰定了定神舒口气,感激的目光向赵晚晴望去,正逢她那双妙目迎上届时四目相交,迸裂出异样的火花。居远峰匆匆别过一边,不知为何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好似那双妙目在四目相交时,传入了什么莫名的情愫。
赵晚晴也将目光匆匆瞟向窗外明月,宁静的心被那双清澈深邃的目光荡起层层涟漪,芳心不禁怦怦直跳。
他二人异样的举动落在五湖散人的眼中,心里微微一叹;史文龙则是呆视烛火,攥紧手掌,仿佛未曾看见。
五湖散人干咳一声,呵呵笑道:“晚晴,你且去准备酒菜,为你大师兄接风洗尘。”居远峰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小葫芦,笑道:“师傅,您可有好酒,我有一神秘的调酒之物,今晚我们师徒兄弟重聚,可以尽兴来个一醉方休!”史文龙望向窗外,摇头苦笑却不出声。
“师傅!我看你们是高兴过头,可别忘了外面还有那些恶贼正虎视眈眈呢。”赵晚晴皱眉娇嗔,似乎怪他们忘乎所以,连大敌当前都不记得。
五湖散人一拍脑袋,苦笑道:“瞧瞧,都快乐坏了。徒儿你暂且等等,待为师将那帮烦人的家伙收拾,我们再庆祝。”
居远峰摇头道:“师傅不必挂心,外面那些人被我解决,想必他们不会这么快又杀过来。”史文龙脸上一副不可置信,仿佛不认识看着他,惊讶道:“大哥,刚才外面的阵阵骚动是你引起的?”
居远峰点头不语,却出神地抬头远眺天空的皓月,神情深沉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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