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奉先射戟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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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辕门射戟"是汉未淮南袁术,派大将纪灵攻打屯军小沛的刘备,但又恐徐州的吕布帮助刘备,就先赠礼物给吕;刘备因兵薄力微,也写信求助于吕布。吕布看穿了袁术先取刘备、後攻自己的阴谋,于是设宴请纪灵、刘备前来相会。席间吕布并为他俩和解,但纪灵不愿和好,以难以复命来推托,吕布忿而下座捻箭射戟,以威逼纪灵收兵.下面摘录了古文和现在文的2个版本,共大家欣赏!

    历史军事·温侯传·作者:逆鳞龙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辕门射戟

    徐州与幽州的钱粮马匹交易虽是颇耗时日,但却也因行走海路而变得极为顺利,沿途并无其他波折,所以过了将近五个月后,存于公孙瓒处的五千匹良马,也已运返了徐州大半。吕布下令将这三千余匹战马全数都先送到飞卫营中,自此飞卫精骑的战力方才大成无惧任何之敌。

    淮南袁术听闻吕布将徐州钱粮运至公孙瓒处,使其再无粮草之虞,得以与其兄袁绍相峙日久,且又见吕布正招兵买马如今徐州之内已有兵马近十万之众!有此强邻,袁术自然有若锋芒在背寝食难安,于是招来心腹谋士将领欲起淮南兵马攻打吕布。长史杨大将急忙劝阻道:“主公不可造次,那吕布勇力过人且兼有徐州之地,今又与刘备首尾相连,不易图也!主公当先伐刘备,以报其前日无故相攻之恨,若可得擒刘备,则吕布亦可图也!”袁术闻言问道:“吾今若起兵攻打刘备,吕布又引兵来攻却又如何?”谋士韩胤献计道:“吕布今虽与刘备两家相安无事,然却与张飞有杀岳大仇,吕布常欲报之,只是碍于刘备情面方才一直未曾动兵。主公前次曾许与吕布金帛粮马,此时正可使人送之,以结吕布之心,而后起兵攻打刘备如此则吕布必按兵不动矣!”袁术觉韩胤之计颇为可行,于是便派其为使,携粟米二十万斛前往徐州去见吕布。

    吕布见袁术忽遣人送粮草过来,虽是不解其是何意,但见粮草今已送上门来,却也是高兴的收下了。韩胤见吕布收下了粮米,便代表袁术向吕布表示了结盟之意,吕布心中虽是对袁术此人极为不耻,早晚必会起兵攻打,但现今徐州兵马大半都是新征士卒训练不久,仍需一段时日之后方可上阵厮杀,因此便也假意的同意了。韩胤见事已办妥第二天便起程返回了淮南向袁术邀功,袁术随即便遣爱将纪灵为主帅,雷薄陈兰为副将引兵马五万余众前去攻打小沛。

    刘备闻报袁术遣大将纪灵引大军前来攻打,急忙使人招来关,张,糜氏兄弟,孙乾等人商议对策。张飞当即便要引兵迎战,谋士孙乾说道:“今小沛粮寡兵微,如何抵敌?可修书使人急报与吕布。”刘备闻言点头道:“公佑之言甚善!”随即便修书一封使人急送与吕布。吕布看过书信于堂中默思了许久之后,便使人招来刘鹏,陈宫等人前来商议。众人中除了陈宫之外,皆言刘备不可救,正可借袁术之手将其诛除,吕布见众人中惟有陈宫一言不发,便出言问道:“今不知公台以为如何?”陈宫抚须说道:“吾料温侯必已早有定计,却又何需陈宫多言?”吕布闻言哈哈大笑道:“公台果乃智谋之士也!”随即又对众人说道:“前者袁术送粮结盟与我,盖欲使我不救玄德也。今玄德已来书求救,吾以为玄德屯兵小沛却未必能为我徐州之害,然若被袁术并之,则其便可北连泰山曹操兵马以图徐州,如此却是徐州危矣!”众人闻言俱都点头认同吕布的意见,就连刘鹏也认为吕布之言十分有理,为今之计确是应先退袁术再图刘备。吕布众人均无异议,于是便点起彭城善战士卒三万余人引刘鹏,张辽,华雄,高顺等将前往小沛来助刘备。

    此时纪灵的五万兵马已到小沛城外十里外扎下营寨,而刘备一方,虽是在这一年多来不断招兵买马,但因粮草辎重大半皆来自于彭城,故而一共才只有五千余名士卒勉强于城外布下一座小寨与纪灵对峙。纪灵令大军休息一日后,正欲起兵攻打,忽听得探马来报,吕布也领三万兵马来至小沛,现已于城西南三里处扎下了营寨。纪灵心知吕布领兵前来乃是为救刘备,于是便急忙遣人至吕布处责怪其背盟无信。吕布待将来人打发走后,对众人笑道:“我今有一计,可使袁,刘二家俱不怨我!”随后便遣人分至刘备,纪灵寨中请其二人饮宴。刘备如今全需倚仗吕布方可退去敌兵,见吕布使人来请,当即也是不敢怠慢急忙带上关张二人前往吕布营寨。

    到了吕布寨中与吕布相见之后,吕布对刘备戏言道:“吾今特来解玄德之危,异日玄德若是得志不可相忘!”刘备急忙点头答应道:“得蒙温侯大恩,备必须臾不敢相忘,他日若有用备之处,温侯尽可调遣!”二人正在帐中说笑之时,守营士卒又进帐禀报道:“纪灵已到。”刘备闻言大吃一惊,急忙欲起身相避,吕布出言将他劝住道:“吾今特请你二人前来会议,勿得生疑,权且宽坐!”刘备不知其是何意,心中不安,但也只得依言坐在席前不动,身后的关张二人则手按佩剑以防有何变故发生。

    纪灵带十余骑来至吕布营中下马入帐后,忽骤见刘备正端正在席前,当下也是大吃一惊,以为吕布已串通刘备设下杀局欲害自已性命,急忙回身便走,帐中左右亲卫俱都被他一把推倒阻拦不住。吕布见状起身离席赶至纪灵身后,伸手猛得将他一扯了回来,提在手中有若提孩童一般不容纪灵分说一把将他按在了席间。纪灵挣扎不得,惊慌失色,对吕布叫道:“将军今欲杀纪灵耶?”吕布摇头道:“将军休要生疑,吾今却并无此意!”纪灵闻言又问道:“莫非要杀‘大耳贼’乎?”刘鹏听闻纪灵称刘备为大耳贼,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因纪灵此言而变得脸色难看之极的刘备,但觉纪灵此言极为贴切,刘备的耳朵也的确是比常人要大上许多,心中忍俊不住当场便笑出声来。刘鹏这一笑,刘备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起来,青中带紫仿佛将成的茄子一般,而关羽,张飞二人则怒哼了一声俱都朝刘鹏怒目而视。而刘鹏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是连声轻笑不已。

    吕布见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因刘鹏发笑眼看就要就此愤然离席而去,便也回头怒瞪了刘鹏一眼。刘鹏见兄长的目光中微带怒意,当即便急忙咬住了舌头,不敢再笑。吕布歉意的看了一眼刘备之后,这才想起刚才纪灵的问话,忙答道:“吾今亦非为此!”纪灵闻言愕然道:“然将军却是为何引军前来?”吕布道:“玄德乃布之兄弟也,今为将军所困,故来救之!”soudu.org纪灵闻言叫道:“如此将军却是要杀纪灵耶!”吕布摇头笑道:“无有此理!布平生最不好斗,惟好解斗也。吾今乃为两家解之!”纪灵问道:“敢问解之之法?”吕布道:“我有一法,乃从天决。公可宽坐,待饮宴之后,我与二位解之。”说完便叫人设宴摆酒。酒过数巡之后,吕布对刘备,纪灵二人说道:“你两家且看我面俱都罢兵如何?”刘备闻言心中虽是希望纪灵可以就此退兵罢战,但因恐自己先同意此事弱了气势,故而才于席间默言不语。而纪灵则却叹道:“吾今奉主公之命率兵马前来专捉刘备,却又如何罢得?”张飞闻言勃然大怒,当即便拔剑在手,对纪灵叱道:“吾虽兵少,然视汝辈如儿戏耳!你比黄巾百万之众如何,却敢来伤我哥哥?”关羽见状急忙劝阻道:“且看吕将军如何主意,那时再各回营寨厮杀不迟!”不想此时张飞已是暴怒不已,不听关羽劝阻,只是要上前与纪灵拼斗。那纪灵虽是曾败与关羽,但却未曾与张飞交过手,当下心中也是不惧,跳起身来拔出佩剑要来与张飞相斗。

    吕布见两方人都不听自已所言,竟还要在自已的中军帐中比斗,心中大怒,猛得对身边亲卫大喝了一声道:“取我戟来!”亲卫闻言,急忙将方天画戟交到了吕布的手中。吕布画戟在手,顿时一股凌厉的杀气从身上狂溢而出令两边的刘备纪灵二人脸上尽相失色,不敢再言。吕布等众人都静了下来之后,这才说道:“我劝你两家不要厮杀,今可尽在天命!”说完,便令亲卫接过画戟到中军辕门处将画戟插在地上。待亲卫将画戟插稳之后,吕布对纪灵,刘备二人说道:“辕门距此帐一百五十步,吾今若一箭射中画戟左侧小枝,你两家罢兵休战。如射不中,你等各自回营安排厮杀。若不从吾言者,吾将并力拒之!”纪灵闻言心中暗道:“戟在一百五十步外,安能便中?且落得应允,待其不中之时,便全凭我厮杀!”于是便一口答应了,而刘备自然也是无不应允,只是心中暗自祈祷满天神佛但愿吕布可以射中。吕布先与刘备,纪灵二人又饮了一盏酒之后,挽起袍袖令人取来了自己的虎筋宝弓,搭上利箭扯满弓弦,叫了一声道:“着!”登时那箭便如流星赶月一般飞离弓弦,在空中响起了一声短暂的破空声后,叮得一声正中画戟的左侧小枝!随行而来张辽,华雄等人以及帐中的亲卫们俱都齐声高呼喝彩,其中当数刘鹏的喝彩声最响。

    吕布射中画戟小枝后,仰头哈哈大笑不已,随手将虎筋弓掷与亲卫,执起刘备,纪灵二人之手笑道:“此乃天令你两家罢兵也!”说完又令士卒倒酒与二人对饮。纪灵在席间默然了半晌之后,对吕布说道:“将军之言,纪灵不敢不从。怎奈若就此回去,主公又如何肯信?”吕布摆手笑道:“公却勿忧,吾自当作书信回复汝主便是了!”纪灵闻言便向吕布讨求书信。吕布当场匆匆几笔将书信写完之后,纪灵便将此信贴身收妥,向吕布告辞先行离去了。吕布待纪灵走后,对刘备笑道:“非我则公危矣!”刘备自然向吕布连连拜谢不已,随后也与关张二人告辞返回了营寨。第二天此三路兵马俱都罢兵起营各自返回了城池。

    不提刘备,吕布各自收兵回城,却说纪灵返回淮南后,将吕布辕门射戟解和之事告知与袁术,并将吕布书信呈上。袁术当场便将吕布书信扯毁,怒骂道:“吕布今受我许多钱粮,反却为此儿戏之事偏护刘备,吾自当亲提重兵亲征刘备兼讨吕布!”长史杨大将又献计说道:“孙策昔日以玉玺为质自主公处借得兵马,如今已尽得江东之地声威大振。主公今若起大军征讨吕布,刘备,其若趁此引军来袭却反而不美。我今有一计名曰‘疏不间亲’,听闻吕布止有一女被其视若掌上明珠,年已及笄,而主公亦只有一子,今可使人求亲与吕布,吕布若嫁女与主公,则必杀刘备矣!”袁术闻言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觉得杨大将此计颇妙,甚合自己心意,于是便派遣韩胤再次出使徐州向吕布求亲。

    韩胤赶到了徐州见到吕布之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主公仰慕将军威名,欲求令爱为儿妇,两家永结秦晋之好!”吕布闻当场便勃然大怒,怒叱韩胤道:“吾之虎女安能嫁与犬子?今若非看在汝前日运粮与吾,当斩汝首!再休多言!”说完,吕布便使左右亲卫将韩胤赶出府外。韩胤抱头逃出吕布府门,心中羞愧不已,正要就此返回淮南将此事禀报与袁术。忽听身后有人娇呼,回头看时,却见一婢女自吕布府中跑了出来追到他的面前,蹲身行礼道:“大人请慢走,我家主母有请!”韩胤见似乎是吕布夫人有请,当下也不怠慢,只得又随那婢女走进了吕府。婢女引着韩胤绕过前厅之后,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内。此时厢房的软榻之上早已坐着一名华服中年美妇,身边婢女环待,头度颇为不凡。韩胤估计此妇人便定是吕布夫人,不等婢女介绍,急忙上前躬身行礼。严氏回了一礼之后,又使人与韩胤看座。韩胤哪里敢与她同席而坐?连忙连声推辞,只是垂手站在堂下。严氏见状也不强人所难,对韩胤说道:“方才先生前厅所言,我已于后堂听得,闻袁公路欲与我徐州结亲,只是不知今袁公膝下却有几子?”韩胤闻言心中一动,急忙答道:“今主公膝下只有一子,年方十七,天资聪颖,主公视其有若性命,已立之为世子,日后便可得传大位!”严氏脸上微露喜色,对韩胤道:“今日我与先生所言乃小女终身大事,故而直言不讳,还望先生以实情告我!”韩胤见事情已有转机忙躬身答道:“夫人尽可相问,韩胤当知无不答!”严氏正容道:“我闻袁公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且今又得传世玉玺,早晚必将立为天子!不知此事却是属实?”韩胤闻言心中念头急转,知此事早晚必天下尽知,当下便点头答道:“今汉世天下历时四百余年其气数已尽,海内鼎沸。而吾主明公,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且又得传世玉玺,不日便将正位九五号令天下!”严氏闻言喜道:“即是如此,吾女便可许之,他日也有皇后之望矣!”韩胤闻听此言,不由得心中大喜,旋即又有些迟疑的对严氏说道:“今夫人虽愿将小姐嫁与世子,然温侯却已决意不肯许婚,如此却又奈何?”严氏道:“此事吾已有早有主意,后日我夫将与陈宫等人巡视郡务,欲将州内事务交与我叔刘鹏,陈登二人,今正可趁此先将小女送至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日成亲。纵我夫日后得知,木已成舟亦是无可奈何矣!”韩胤犹豫道:“若是刘鹏得知此事,引兵追赶,却又有何法可挡之?”严氏轻笑道:“吾闻刘鹏近日皆与幽州来将四处游玩早已无心管理军务,军中诸将皆有怨言,若此人不得知晓,纵陈登得知此事,量他一介腐儒却有何胆量敢来阻我?”韩胤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既是如此,韩胤先使人回覆吾主,待夫人准备妥当这后,再亲迎小姐前往淮南!”

    第十六回 吕奉先射戟辕门 曹孟德败师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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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杨大将献计欲攻刘备。袁术曰:“计将安出?”大将曰:“刘备屯军小沛,虽然易取,奈吕布虎踞徐州,前次许他金帛粮马,至今未与,恐其助备;今当令人送与粮食,以结其心,使其按兵不动,则刘备可擒。先擒刘备,后图吕布,徐州可得也。”术喜,便具粟二十万斛,令韩胤赍密书往见吕布。吕布甚喜,重待韩胤。胤回告袁术,术遂遣纪灵为大将,雷薄、陈兰为副将,统兵数万,进攻小沛。玄德闻知此信,聚众商议。张飞要出战。孙韩曰:“今小沛粮寡兵微,如何抵敌?可修书告急于吕布。”张飞曰:“那厮如何肯来!”玄德曰:“乾之言善。”遂修书与吕布。书略曰:“伏自将军垂念,令备于小沛容身,实拜云天之德。今袁术欲报私仇,遣纪灵领兵到县,亡在旦夕,非将军莫能救。望驱一旅之师,以救倒悬之急,不胜幸甚!”吕布看了书,与陈宫计议曰:“前者袁术送粮致书,盖欲使我不救玄德也。今玄德又来求救。吾想玄德屯军小沛,未必遂能为我害;若袁术并了玄德,则北连泰山诸将以图我,我不能安枕矣:不若救玄德。”遂点兵起程。

    却说纪灵起兵长驱大进,已到沛县东南,扎下营寨。昼列旌旗,遮映山川;夜设火鼓,震明天地。玄德县中,止有五千余人,也只得勉强出县,布阵安营。忽报吕布引兵离县一里、西南上扎下营寨。纪灵知吕布领兵来救刘备,急令人致书于吕布,责其无信。布笑曰:“我有一计,使袁、刘两家都不怨我。”乃发使往纪灵、刘备寨中,请二人饮宴。玄德闻布相请,即便欲往。关、张曰:“兄长不可去。吕布必有异心。”玄德曰:“我待彼不薄,彼必不害我。”遂上马而行。关、张随往,到吕布寨中,入见。布曰:“吾今特解公之危。异日得志,不可相忘!”玄德称谢。布请玄德坐。关、张按剑立于背后。人报纪灵到,玄德大惊,欲避之。布曰:“吾特请你二人来会议,勿得生疑。”玄德未知其意,心下不安。

    纪灵下马入寨,却见玄德在帐上坐,大惊,抽身便回。左右留之不住。吕布向前一把扯回,如提童稚。灵曰:“将军欲杀纪灵耶?”布曰:“非也。”灵曰:“莫非杀大耳儿乎?”布曰:“亦非也。”灵曰:“然则为何?”布曰:“玄德与布乃兄弟也,今为将军所困,故来救之。”灵曰:“若此则杀灵也?”布曰:“无有此理。布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吾今为两家解之。”灵曰:“请问解之之法?”布曰:“我有一法,从天所决。”乃拉灵入帐与玄德相见。二人各怀疑忌。布乃居中坐,使灵居左,备居右,且教设宴行酒。酒行数巡,布曰:“你两家看我面上,俱各罢兵。”玄德无语。灵曰:“吾奉主公之命,提十万之兵,专捉刘备,如何罢得?”张飞大怒,拔剑在手。叱曰:“吾虽兵少,觑汝辈如儿戏耳!你比百万黄巾何如?你敢伤我哥哥!”关公急止之曰:“且看吕将军如何主意,那时各回营寨厮杀未迟。”吕布曰:“我请你两家解斗,须不教你厮杀!”这边纪灵不忿,那边张飞只要厮杀。布大怒,教左右:“取我戟来,布提画戟在手,纪灵、玄德尽皆失色。布曰:“我劝你两家不要厮杀,尽在天命。”令左右接过画戟,去辕门外远远插定。乃回顾纪灵、玄德曰:“辕门离中军一百五十步,吾若一箭射中戟小枝,你两家罢兵,如射不中,你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有不从吾言者,并力拒之。”纪灵私忖:“戟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安能便中?且落得应允。待其不中,那时凭我厮杀。”便一口许诺。玄德自无不允。布都教坐,再各饮一杯酒。酒毕,布教取弓箭来。玄德暗祝曰:“只愿他射得中便好!”只见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叫一声:“着!”正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画戟小枝。帐上帐下将校,齐声喝采。后人有诗赞之曰:“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虎筋弦响弓开处,雕羽翅飞箭到时。豹子尾摇穿画戟,雄兵十万脱征衣。”

    当下吕布射中画戟小枝,呵呵大笑,掷弓于地,执纪灵、玄德之手曰:“此天令你两家罢兵也!”喝教军士:“斟酒来!”各饮一大觥。”玄德暗称惭愧。纪灵默然半响,告布曰:“将军之言,不敢不听;奈纪灵回去,主人如何肯信?”布曰:“吾自作书复之便了。”酒又数巡,纪灵求书先回。布谓玄德曰:“非我则公危矣。玄德拜谢,与关、张回。次日,三处军马都散。不说玄德入小沛,吕布归徐州。却说纪灵回淮南见袁术,说吕布辕门射就解和之事,呈上书信。袁术大怒曰:“吕布受吾许多粮米,反以此儿戏之事,偏护刘备。吾当自提重兵,亲征刘备,兼讨吕布!”纪灵曰:“主公不可造次。吕布勇力过人,兼有徐州之地;若布与备首尾相连,不易图也。吴闻布妻严氏有一女,年已及笄。主公有一子,可令人求亲于布,布若嫁女于主公,必杀刘备:此乃疏不间亲之计也。”袁术从之,即日遣韩胤为媒,赍礼物往徐州求亲。

    胤到徐州见布,称说:“主公仰慕将军,欲求令爱为儿妇,永结秦晋之好。”布入谋于妻严氏。原来吕布有二妻一妾:先娶严氏为正妻,后娶貂蝉为妾;及居小沛时,又娶曹豹之女为次妻。曹氏先亡无出,貂蝉亦无所出,惟严氏生一女,布最钟爱。当下严氏对布曰:“吾闻袁公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早晚将为天子。若成大事,则吾女有后妃之望。只不知他有几子?”布曰:“止有一子。”妻曰:“既如此,即当许之。纵不为皇后,吾徐州亦无忧矣。”布意遂决,厚款韩胤,许了亲事。韩胤回报袁术。术即备聘礼,仍令韩胤送至徐州。吕布受了、设席相待,留于馆驿安歇。

    次日,陈宫竟往馆驿内拜望韩胤。讲礼毕,坐定。宫乃叱退左右,对胤曰:“谁献此计,教袁公与奉先联姻?意在取刘玄德之头乎?”胤失惊,起谢曰:“乞公台勿泄!”宫曰:“吾自不泄,只恐其事若迟,必被他人识破,事将中变。”胤曰:“然则奈何?”愿公教之。”宫曰:“吾见奉先,使其即日送女就亲,何如?”胤大喜,称谢曰:“若如此,袁公感佩明德不浅矣!”宫遂辞别韩胤。入见吕布曰:“闻公女许嫁袁公路,甚善。但不知于何日结亲?”布曰:“尚容徐议。”宫曰:“古者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布曰:“袁公路天赐国室,早晚当为帝,今从天子例,可乎?”宫曰:“不可。”布曰:“然则仍从诸侯例?”宫曰:“亦不可。”布曰:“然则将从卿大夫例矣?”宫曰:“亦不可。”布笑曰:“公岂欲吾依庶民例耶?”宫曰:“非也”。布曰:“然则公意欲如何?”宫曰:“方今天下诸侯,互相争雄;今公与袁公路结亲,诸侯保无有嫉妒者乎?”若复远择吉期,或竟乘我良辰,伏兵半路以夺之,如之奈何?为今之计:不许便休;既已许之。当趁诸侯未知之时,即便送女到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成亲,万无一失也。”布喜曰:“公台之言甚当。”遂入告严氏。连夜具办妆奁,收拾宝马香车,令宋宪、魏续一同韩胤送女前去。鼓乐喧天,送出城外。

    时陈元龙之父陈珪,养老在家,闻鼓乐之声,遂问左右。左右告以故。珪曰:“此乃疏不间亲之计也。玄德危矣。”遂扶病来见吕布。布曰:“大夫何来?”珪曰:“闻将军死至,特来吊丧。”布惊曰:“何出此言?”珪曰:“前者袁公路以金帛送公,欲杀刘玄德,而公以射戟解之;今忽来求亲,其意盖欲以公女为质,随后就来攻玄德而取小沛。小沛亡,徐州危矣。且彼或来借粮,或来借兵:公若应之,是疲于奔命,而又结怨于人;若其不允,是弃亲而启兵端也。况闻袁术有称帝之意,是造反也。彼若造反,则公乃反贼亲属矣,得无为天下所不容乎?”布大惊曰:“陈宫误我!”急命张辽引兵,追赶至三十里之外,将女抢归;连韩胤都拿回监禁,不放归去。却令人回复袁术,只说女儿妆奁未备,俟备毕便自送来。陈珪又说吕布,使解韩胤赴许都。布犹豫未决。

    忽人报:“玄德在小沛招军买马,不知何意。”布曰:“此为将者本分事,何足为怪。”正话间,宋宪、魏续至,告布曰:“我二人奉明公之命,往山东买马,买得好马三百余匹;回至沛县界首,被强寇劫去一半。打听得是刘备之弟张飞,诈妆出贼,抢劫马匹去了。”吕布听了大怒,随即点兵往小沛来斗张飞。玄德闻知大惊,慌忙领兵出迎。两阵圆处,玄德出马曰:“兄长何故领兵到此?”布指骂曰:“我辕门射戟,救你大难,你何故夺我马匹?”玄德曰:“备因缺马,令人四下收买,安敢夺兄马匹。”布曰:你便使张飞夺了我好马一百五十匹,尚自抵赖!”张飞挺枪出马曰:“是我夺了你好马!你今待怎么?”布骂曰:“环眼贼!你累次渺视我!”飞曰:“我夺你马你便恼,你夺我哥哥的徐州便不说了!”布挺戟出马来战张飞,飞亦挺枪来迎。两个酣战一百余合,未见胜负。玄德恐有疏失,急鸣金收军入城。吕布分军四面围定。玄德唤张飞责之曰:“都是你夺他马匹,惹起事端!如今马匹在何处?”飞曰:“都寄在各寺院内。”玄德随令人出城,至吕布营中,说情愿送还马匹,两相罢兵。布欲从之。陈宫曰:“今不杀刘备,久后必为所害。”布听之,不从所请,攻城愈急。玄德与糜竺、孙乾商议。孙乾曰:“曹操所恨者,吕布也。不若弃城走许都,投奔曹操,借军破布,此为上策。”玄德曰:“谁可当先破围而出?”飞曰:“小弟情愿死战!”玄德令飞在前,云长在后;自居于中,保护老小。当夜三更,乘着月明,出北门而走。正遇宋宪、魏续,被翼德一阵杀退,得出重围。后而张辽赶来,关公敌住。吕布见玄德去了,也不来赶,随即入城安民,令高顺守小沛,自己仍回徐州去了。

    却说玄德前奔许都,到城外下寨,先使孙乾来见曹操,言被吕布追逼。特来相投。操曰:“玄德与吾,兄弟也。”便请入城相见。次日,玄德留关、张在城外,自带孙乾、糜竺入见操。操待以上宾之礼。玄德备诉吕布之事,操曰:“布乃无义之辈,吾与贤弟并力诛之。”玄德称谢。操设宴相待,至晚送出。荀彧入见曰:“刘备,英雄也。今不早图,后必为患。”操不答。彧出,郭嘉入。操曰:“荀彧劝我杀玄德,当如何?”嘉曰:“不可。主公兴义兵,为百姓除暴,惟仗信义以招俊杰,犹惧其不来也;今玄德素有英雄之名,以困穷而来投,若杀之,是害贤也。天下智谋之士,闻而自疑,将裹足不前,主公谁与定天下乎?夫除一人之患,以阻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不可不察。”操大喜曰:“君言正合吾心。”次日,即表荐刘备领豫州牧。程昱谏曰:“刘备终不为人之下,不如早图之。”操曰:“方今正用英雄之时,不可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此郭奉孝与吾有同见也。”遂不听昱言,以兵三千、粮万斛送与玄德,使往豫州到任。进兵屯小沛,招集原散之兵,攻吕布。玄德至豫州,令人约会曹操。操正欲起兵,自往征吕布,忽流星马报说张济自关中引兵攻南阳,为流矢所中而死;济侄张绣统其众,用贾诩为谋士,结连刘表,屯兵宛城,欲兴兵犯阙夺驾。操大怒,欲兴兵讨之,又恐吕布来侵许都,乃问计于荀彧。彧曰:“此易事耳。吕布无谋之辈,见利必喜;明公可遣使往徐州,加官赐赏,令与玄德解和。布喜,则不思远图矣。”操曰:“善。”遂差奉军都尉王则,赍官诰并和解书,往徐州去讫。一面起兵十五万,亲讨张绣。分军三路而行,以夏侯惇为先锋。军马至淯水下寨。贾诩劝张绣曰:“操兵势大,不可与敌,不如举众投降。”张绣从之,使贾诩至操寨通款。操见诩应对如流,甚爱之,效用为谋士。诩曰:“某昔从李傕,得罪天下;今从张绣,言听计从,不忍弃之。”乃辞去。次日引绣来见操,操待之甚厚。引兵入宛城屯扎,余军分屯城外,寨栅联络十余里。一住数日,绣每日设宴请操。

    一日操醉,退入寝所,私问左右曰:“此城中有妓女否?”操之兄子曹安民,知操意,乃密对曰:“昨晚小侄窥见馆舍之侧,有一妇人,生得十分美丽,问之,即绣叔张济之妻也。”操闻言,便令安民领五十甲兵往取之。须臾,取到军中。操见之,果然美丽。问其姓,妇答曰:“妾乃张济之妻邹氏也。”操曰:“夫人识吾否?”邹氏曰:“久闻丞相威名,今夕幸得瞻拜。”操曰:“吾为夫人故,特纳张绣之降;不然灭族矣。”邹氏拜曰:“实感再生之恩。”操曰:“今日得见夫人,乃天幸也。今宵愿同枕席,随吾还都,安享富贵,何如?”邹氏拜谢。是夜,共宿于帐中。邹氏曰:“久住城中,绣必生疑,亦恐外人议论。”操曰:“明日同夫人去寨中住。”次日,移于城外安歇,唤典韦就中军帐房外宿卫。他人非奉呼唤,不许辄入。因此,内外不通。操每日与邹氏取乐,不想归期。

    张绣家人密报绣。绣怒曰:“操贼辱我太甚!”便请贾诩商议。诩曰:“此事不可泄漏。来日等操出帐议事,如此如此。”次日,操坐帐中,张绣入告曰:“新降兵多有逃亡者,乞移屯中军。”操许之。绣乃移屯其军。分为四寨,刻期举事。因畏典韦勇猛,急切难近,乃与偏将胡车儿商议。那故车儿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亦异人也。当下献计于绣曰:“典韦之可畏者,双铁戟耳。主公明日可请他来吃酒,使尽醉而归。那时某便混入他跟来军士数内,偷入帐房,先盗其戟,此人不足畏矣。”绣甚喜,预先准备弓箭、甲兵,告示各寨。至期,令贾诩致意请典韦到寨,殷勤待酒。至晚醉归,胡车儿杂在众人队里,直入大寨。是夜曹操于帐中与邹氏饮酒,忽听帐外人言马嘶。操使人观之。回报是张绣军夜巡,操乃不疑。时近二更,忽闻寨内呐喊,报说草车上火起。操曰:“军人失火,勿得惊动。”须臾,四下里火起。操始着忙,急唤典韦。韦方醉卧,睡梦中听得金鼓喊杀之声,便跳起身来,却寻不见了双戟。时敌兵已到辕门,韦急掣步卒腰刀在手。只见门首无数军马,各抵长枪,抢入寨来。韦奋力向前,砍死二十余人。马军方退,步军又到,两边枪如苇列。韦身无片甲,上下被数十枪,兀自死战。刀砍缺不堪用,韦即弃刀,双手提着两个军人迎敌,击死者八九人,群贼不敢近,只远远以箭射之,箭如骤雨。韦犹死拒寨门。争奈寨后贼军已入,韦背上又中一枪,乃大叫数声,血流满地而死。死了半晌,还无一人敢从前门而入者。

    却说曹操赖典韦当住寨门,乃得从寨后上马逃奔,只有曹安民步随。操右臂中了一箭,马亦中了三箭。亏得那马是大宛良马,熬得痛,走得快。刚刚走到清水河边,贼兵追至,安民被砍为肉泥。操急骤马冲波过河,才上得岸,贼兵一箭射来,正中马眼,那马扑地倒了。操长子曹昂,即以己所乘之马奉操。操上马急奔。曹昂却被乱箭射死。操乃走脱。路逢诸将,收集残兵。时夏侯惇所领青州之兵,乘势下乡,劫掠民家,平虏校尉于禁,即将本部军于路剿杀,安抚乡民。青州兵走回,迎操泣拜于地,言于禁造反,赶杀青州军马。操大惊。须臾,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都到。操言于禁造反,可整兵迎之,却说于禁见操等俱到,乃引军射住阵角,凿堑安营。或告之曰:“青州军言将军造反,今丞相已到,何不分辩,乃先立营寨耶?”于禁曰:“今贼追兵在后,不时即至;若不先准备,何以拒敌?分辩小事,退敌大事。”

    安营方毕,张绣军两路杀至。于禁身先出寨迎敌。绣急退兵。左右诸将,见于禁向前,各引兵击之,绣军大败,追杀百余里。绣势穷力孤,引败兵投刘表去了。曹操收军点将,于禁入见,备言青州之兵,肆行劫掠,大失民望,某故杀之。操曰:“不告我,先下寨,何也?”禁以前言对。操曰:“将军在匆忙之中,能整兵坚垒,任谤任劳,使反败为胜,虽古之名将,何以加兹!”乃赐以金器一副,封益寿亭侯;赍夏侯惇治兵不严之过。又设祭祭典韦,操亲自哭而奠之,顾谓诸将曰:“吾折长子、爱侄,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众皆感叹,次日下令班师。不说曹操还兵许都。且说王则赍诏至徐州,布迎接入府,开读诏书:封布为平东将军,特赐印绶。又出操私书,王则在吕布面前极道曹公相敬之意。布大喜。忽报袁术遣人至,布唤入问之。使言:“袁公早晚即皇帝位,立东宫,催取皇妃早到淮南。”布大怒曰:“反贼焉敢如此!”遂杀来使,将韩胤用枷钉了,遣陈登赍谢表,解韩胤一同王则上许都来谢恩。且答书于操,欲求实授徐州牧。操知布绝婚袁术,大喜,遂斩韩胤于市曹。陈登密谏操曰:“吕布,豺狼也,勇而无谋,轻于去就,宜早图之。”操曰:“吾素知吕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公父子莫能究其情,公当与吾谋之。”登曰:“丞相若有举动,某当为内应。”操喜,表赠陈珪秩中二千石,登为广陵太守。登辞回,操执登手曰:“东方之事,便以相付。”登点头允诺。回徐州见吕布,布问之,登言:“父赠禄,某为太守。”布大怒曰:“汝不为吾求徐州牧,而乃自求爵禄!汝父教我协同曹公,绝婚公路,今吾所求,终无一获;而汝父子俱各显贵,吾为汝父子所卖耳!”遂拔剑欲斩之。登大笑曰:“将军何其不明之甚也!”布曰:“吾何不明?”登曰:“吾见曹公,言养将军譬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将噬人。曹公笑曰:“不如卿言。吾待温侯,如养鹰耳:狐兔未息,不敢先饱,饥则为用,饱则飏去。某问谁为狐兔,曹公曰:“淮南袁术;江东孙策、冀州袁绍、荆襄刘表、益州刘璋、汉中张鲁,皆狐兔也。布掷剑笑曰:“曹公知我也!”正说话间,忽报袁术军取徐州。吕布闻言失惊。正是:秦晋未谐吴越斗,婚姻惹出甲兵来。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