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节 意外的改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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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雪漫跟在后面,想找些话题来让老梅分散注意力。可是她总是心不在焉的。目光总是东张西望的。她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注意西边院落的屋子里。那里是男人们临时安排的屋子。可是她看也是白看,在朦胧的月色下面,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盏灯也没有亮,门也是紧闭着的。

    “梅阿姨,你说,这也有月亮,多好的月亮,你还怕什么啊?”路雪漫指着已经到中天的月亮,笑着问道。

    老梅没有说话。她似乎在听路雪漫说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她沉默着。路雪漫也只好不说话了。两个人静静地走着,穿过一排排高大的棕榈树,可以看到月光下,棕榈树的叶子轻轻地晃动,这时候,从旁边的场院里有沙沙的声音传来。路雪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老梅跟她点了下头,意思是不让她说话。路雪漫立刻明白过来。因为就在那一刻,她们都听见了一种声音。在月亮下面,那声音暧昧刺激,撩拨着她和老梅的耳朵,叫她们无法拒绝。

    老梅突然停住了脚步,象是被谁念了定身法,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半天才说:“小路,快,快,扶住我。”路雪漫紧紧的扶着了她。但是她宽宽的身子,绵软无力,象水一般,依着路雪漫直直地滑溜下去,她一把没有扶住,老梅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路雪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而此时,那声音仍然在继续着,似乎没有理会到周围的动静。是啊,多好的月亮啊,路雪漫抬头看着那轮圆圆的月亮,心里想,为什么在这个皎洁的月下,出现这样的一幕呢?

    “阿生哥,抱紧我,我,我要你,要你啊!下面都湿了!”那是女人的声音,从喉咙眼里发出来的,近似于呻吟。接下来呻吟声出现了,急促而慌乱,那声音在路雪漫听来,和三级片里没有区别。她暗暗惊叹,这个乡下的女人也还真有风情的,四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这样风骚。难怪这个男人犯罪了。

    “凤凰,凤凰,我的好亲亲,好宝贝。哦,哦,我要你了啊……。”这是男人的声音,急促中带着紧张,还带着粗重的呼吸。尽管是压低着声音,但是在月色的衬托下,在沙沙的风中,那声音却如此清晰,如此粗犷。

    随着话音,传来一阵  的声音,听得出是衣服的拨裂声,紧接着,男人的女人的,那种放浪的叫声响了起来。似乎带着某种拼杀的快感,在激烈的浪头潮涌中尽情挥洒。

    路雪漫在小说里读到过野合,说有些农人们喜欢在春天和秋天的时候,藏在茂密的庄稼地里进行野合。她虽然生在乡下,长在乡下却没有亲见,现在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到了这种声音,她感到有些难过,看来,这种野合是以偷情为目的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人类还有没有道德的底线呢?这并不是一种原始的美,不过是蚊蝇一般的苟且偷欢而已。

    老梅呆呆地坐着,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是傻子,生活那么多年的丈夫的声音,估计在梦中她也不会听错。

    而此刻,她象雕塑一般,听任那声音肆意地灌进她的耳朵里,然后流进她的心里,最后变成一把刀,深深地soudu.org在那里刺杀,在那里蹂躏,她不招架,也不哭泣。就是那样,半天呆呆地,静坐。

    路雪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无法劝说,也无法阻拦她。她想,明天,明天梅阿姨该如何面对罗叔叔呢?想着,她又一转念,不对,怎么能说她如何面对他呢,而应该是他如何面对她才对。一个男人,背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女人鬼混,看他如何面对这个妻子。<>

    其实老梅心里也一定在想些什么。但是路雪漫猜不到,她也想不出来。

    路雪漫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里,初次见识到一个男人的虚伪和无耻。无论他在别的方面是如何的优秀,但是在男女的这个问题上,却无法掩饰这些丑态,这一点就足以让路雪漫感觉到人性的复杂。

    这些认识的得来让她有些恍然。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个她曾经崇拜过的老师和他那可怜的妻子。

    多年以后,路雪漫还会记得那个树影婆娑的晚上。至少在她的记忆里,那个让他崇拜的罗老师,已经幻化成一个词语符号,成为一个和道德无关的名词。他的行为已经影响了路雪漫对于道德的接受。她先是无法相信,但却最终接受了罗金生这样的男人的事实。

    实际上,在对老梅的认识上,路雪漫才真正发现了距离。原来在她的印象里,她是那样一个没有心计,喳喳忽忽的农村女人,做事风风火火的,也没有什么知识和逻辑。想起什么来就说什么,也从来没有什么规划和人生的追求而已。

    然而那天晚上,路雪漫却忽然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女人,一个乡下的,样子一般,而且虎背熊腰的朴实女人。老梅彻底改变了农村妇女在路雪漫内心里的形象。她觉得她那么可怜,同时又觉得她那么无助。

    人的感情是相通的,无论有没有知识,只不过表达的方式和方法不一样而已。那天晚上,看着老梅呆呆地静坐,路雪漫有些困惑,她想问老梅,你为什么不冲上去撕裂他们?为什么不冲上去痛骂他们?至少不让他们在你的耳边那样的折磨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路雪漫没有说这些。也许是老梅的平静感染了她。她相信,老梅此刻的静坐可能代表她已经死掉了。身体可以活着,但是心灵已经僵硬成一个摆设。老梅正接近这样的境界。通常,人类会在麻木的痛苦中重生或者死去。就象这样。

    不知道老梅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只听见那些虫鸣声有些疲倦了。仿佛也要睡觉了。路雪漫的意识里也有些倦意,她低头开始瞌睡。忽然她听见了老梅的声音,她说:“走吧。小路,咱们去睡觉。死不了人的。怎么都死不了的。不睡觉还怎么活着。”说着,站起身来,摇摇头,活动下筋骨,确认一切都安然无恙之后,又说:“很晚了,多亏了你,小路。”

    路雪漫明白了。老梅象是涅磐的凤凰一般,她已经完成了重生。而且老梅很快就投入了角色。她选择活着。当然,在活着的过程中,她还选择了责任。所以,老梅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路雪漫跟前,拉住了她的胳膊,路雪漫还以为她要让她一起走,可是却听老梅小声说道:“小路啊,这事可别让别人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唉,这事情啊到这里也算结束了,传出去的话,老罗他,可就没法子跑江湖了。就算烂到肚子里啦,晓得吧姑娘?”路雪漫愣愣地点头。

    她怎么不知道呢,可是这老梅也太冷静了。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护着她的男人啊。这种平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路雪漫像是不认识似的望着老梅,却见她静静地叹口气,那样子好像是把一口污浊的空气给彻底地吐出来似的,说道:‘其实,这人哪,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呢。我什么都不怪,谁让我是个没有文化的人呢。当年要是有机会读书,怎么的也不会是这样的。比那刘凤凰,我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啊。”

    路雪漫听着,心里无比的酸涩。这个女人,除了心里护着她的男人之外,居然还自我检讨呢,别说这种想法,就是这种做派都叫人不可思议的。她的这些行事的原则到底有什么渊源呢?是什么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呢?路雪漫忽然明白了,她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农村人的朴实和孤陋寡闻,让她面对灾难的时候,往往会这样归咎于上天或者自己。

    路雪漫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那天晚上,她和老梅都睡着了。她看到老梅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一觉到了天明。有人开始在院子里压水。压水井发出_4460.htm咯吱咯吱的声音,惊醒了院里所有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