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让我不曾绝望…
咒狂抱着凝洛回到房间,拥着她,靠在床栏上,拿起毛毯轻轻盖住两人。凝洛靠在他怀里,俩个人什么都没说。
终于——
“能听我讲个故事吗?”咒狂轻轻说。
“好——”
“有个小孩,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五岁前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他没有名字,母亲总是唤他‘孩儿’。因为有个善良细腻的母亲,日子过的平凡却幸福。”
停顿了一下,黑色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化不开的眷恋——对母亲的眷恋。
继续说:“五岁后的一天,来了两个衣着显赫的男人,在仔细看过小孩后,就把他带走了,从此小孩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有点激动的语气,但还是平复下来,用力圈住凝洛,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很沉重刻骨的经历。接着讲述:
“他被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山谷,那里有几个跟他年龄相近的男孩。从此,他们一起学习,武术、医术、历史、策略、甚至是巫术。就是没有人教他们什么叫情,什么叫爱。他们被禁止相互交流,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是分开关押在独立的房间。没人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们依旧没有姓名,十年后,孩儿十五岁,来了一个高贵的男人,他坐在高高的上座,谷中的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孩子们也恭敬的跪着,没有人会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陌生人会是颠覆他们一生的人。在那人的示意下,随从,给每个孩子吃下了一颗药丸。然后告诉大家,解药只有一颗,只有胜者可以活。如果不相互厮杀,那就统统得死!于是…”
他突然握紧了手掌,凝洛感觉身后的庞大躯体正在微微颤抖。于是她轻轻握紧他握拳的手。什么也没有说。也没回头看他。她知道,只要这样就好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厮杀,满屋都是飞溅的血,一个个倒下,最后,活下的只有孩儿。他胜利了,得到了解药。他活了,但是心却在无情的厮杀中,彻底的死了。而堂上那个高贵却冷酷的男人,看着他杀红的双眼,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句:终于觉醒了,哈哈哈,以后你是本王的儿子,赐你名字——狂!”
“啊——!”凝洛惊呼,原来是他。
“十五年来,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咒狂。踩着相伴了十年的同窗的尸体,有了自己的名字!那个人就是我…………”他说的很痛苦,每个字都很用力。
“后来,我跟着那个人回到皇宫,渐渐过上了人的生活,所有人都依附我奉承我,也是从那时,我发现,只要情绪激动我的眼睛会变红色——邪魔的颜色。从此我带上了面具,人人害怕我,而我却害怕别人——把我当邪魔。”他声音呜咽,如同小野兽低低的呻吟。
“有一次,我去问那个人——我的父王,母亲自哪里。他冷冷地回答我,他也不知道我母亲是谁。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和谷中所有孩子的母亲都是他用来生育的工具,他不在乎她们是谁,只在乎是否能生下够资格进山谷学习的子嗣。”
“而我,则是这二十年来血统最纯能量最大,足以帮他实现野心的人。因为,我有一双咒落传说中,咒神才有的红瞳——邪魔的红瞳。”
“十六岁那天,他带了两个美丽的少女给我,告诉我,要跟她们生出子嗣。我不愿意,反抗,武士们没有人打的过我,他叫来巫师们,他们用浸过符咒的鞭子抽我。我遍体鳞伤,倒下,醒来,身边是赤裸的女人…………再后来,我发现了权利的可贵,权利可以让我在他面前不用低头,所以我不停的打仗,侵略,带来胜利。就为了可以不用向他低头,可以有一天打败他取代他!完全掌控自己人生。”
他的头深深地埋进凝洛的肩窝。颤抖着。
听到这里,凝洛已满是泪水,她可以感觉到背后的人,已颤抖到歇斯底里。这十四年来,他是如何活过来的?
转身,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拿掉他的面具,跃然眼前的是一张哀伤的脸,一双骇人的红色眼眸,满是泪水和狂躁。他毕竟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呀。背负了太多,太多。凝洛不明白,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父亲。
“狂,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的。”凝洛满脸是泪。静静抱住他。明白了他厮杀侵略的原因,任何责怪都变的无力。
“不,我知道,你会离开我的!我是个邪魔!杀死自己手足的邪魔!”红瞳中满是狂乱,他挣扎,身上的衣服松开,露出颈部一下已是暗灰色的伤疤。
凝洛心中一惊,迅速扯掉他身上的衣服,胸前,背后,全是伤痕。常年累月满布的深浅伤痕。她哭了。再次抱紧他。他五岁后的人生是令人心痛的地狱呀!
“不,你不是邪魔,你不知道他们是你同父异母的手足。况且,没有人教你什么是亲情。你只是为了生存!”心痛是唯一的感觉。
“洛,我不懂情爱,那些女人我都记不住脸。跟她们——是被下药的…………可是我知道你是不同的,我不能忍受你变成那个人的妃子。所以,我用战功换下了你…………”
“我知道你苦,放心,我会帮你,一定会帮你!永远不会像他们一样伤害你!”
“你会做我的新娘是吗?”
“是的!我会用手拭去你满心的伤,不要放弃,一切都会好的,而我——东方凝洛此生只会为你穿上红色的嫁衣!”虽然知道结婚只是手段,婚后没有意外的话她就会离开,但她下定决心:若是无法长伴他身边,那她也会为他留下刹那芳华。唯一的…………
“穿上嫁衣的你,那一定会很美…”静静地,他仿佛梦呓。
看到怀中的已经睡着的男人,放下防备,如同孩童般天真纯美的脸。凝洛叹了口气,抱着这个早已满身、满心千疮百孔的人,静静的到天明。
来白城的第一夜,注定是要失眠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沦陷,沦陷在他痛苦的孽障中…………她真的还能离开吗?可以吗?忍心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