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羲微微一笑,饮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笑道:“有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国家,国王残暴无道,野蛮的另人发指,他们修建大型的陵墓,每一座陵墓都要十万左右的人日以继夜修上十年多。并且,修好之后,再把这些人全部埋入墓中以为培葬。此外,他们还行严刑重税,百姓一年辛苦,到头来,只能躲到泥地里找死老鼠和烂草吃,法律还规定,穷人的女孩要先给富人,才可以外嫁。每年,都有大量的穷人饥渴而死,有大量的富人肆意的虐杀穷人,并依旧要穷人们供养他们。在楚国,有一种角斗之奴,奴隶主会给他们一把兵器让他们和野兽或同类相残,但在那个国家,奴隶主往往会把奴隶丢下有巨兽的河里,看着他们在河里给撕咬吞食,只是为了一时的兴趣……”
邓陵子虽然不知道刘羲为什么说这个,但也不由感觉到震惊,道:“世上真有如此残暴统制?”言下之意却是不信。那玄奇在旁忽道:“若是真个如此,这样的国家必不能长久。”
邓陵子心中一动,在旁暗道:“论见事之透,我不如小师妹。”他听了刘羲的故事,只是震惊这个国家的这种残暴。而玄奇却一语道出本质,那就是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长久于世?
刘羲摇摇头,道:“夏无道,商汤代之,商有乱,周而袭之。可惜那个国家是一个独立封闭的国家,哪怕它再乱了,再差了,国主再残暴,可惜的是周围并没有一个有实力的政权可以取代。”
玄奇不信:“这个国家还存在?这怎么可能?”
邓陵子也道:“胡扯乱言,天下间真有这样的国家?”
刘羲道:“天下的确是有这样的国家,早有传言,水神共公就是居于那里,这个国家是真正存在的……不过如你们所说的,国王如此残暴,就算没有别国打来,其本国身也会乱的。当时,国中之民不堪虐待,奋起而反,他们把自己的国家给灭了,无数的奴隶主给杀死,国王也给他们杀了……”
邓陵子也好奇了:“如此说来,这个国家岂不是已经灭了吗?为何你说它还存在着?”
刘羲道:“这就是奇妙之所在,那些泥腿子奴隶把奴隶主赶跑了,把他们的敌人那些国王贵族打跑了,可惜的是,泥腿子们后来又出面,把那些大贵族奴隶主又请回来的。所以这个国家一直存在……直到有哪个有实力的强大国家可以到哪儿去,就可以统治那里了!”
玄奇道:“大人可是想要统领那儿?”
刘羲道:“是,当然想,为什么不呢?那儿可是一个天然的大粮仓,它有一条大河,每天春天发一次大水,农人不用养地,等水退了,就可以在河边种地,年年丰收,食物多得不得了,只要占领了那里,就可以有想都想不到堆积如山的食物。”
连嬴山也来了兴趣,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刘羲答道:“出海,先向南,然后向西,穷尽万里,就可以得到那里,从海路上讲,可能要半年左右。”嬴山赫然:“从海路走?人怎么可能在海上行半年之久?”
刘羲简单道:“不要紧,船造大一点就可以了,要造能一次装千名士兵的大船,只要有十艘这样的船,我就可以打过去,当然,我和大人说了,要先看到海!”
这下连嬴山也相信刘羲的话了:“我现在相信你是要去到海边……不过你的志向也太远大了?那等于是海外穷夷,真有你说的这样的地方?能比得上中原?”
刘羲大义凛然道:“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后裔,同为一个种族人种,我们都是一类的黄金人类,自相残杀太过份了,谁谁谁不都是皮毛骨肉血,能打外族,我为什么要参与中原的争霸?我只是一个小部族长,我想要的也只是打到海边,再度见到海,仅此而已!”
玄奇道:“大人,你说炎黄子孙,华夏后裔,这我是知道的,可黄金人类是什么意思?”
刘羲笑道:“几位听说过女娲娘娘造人传说么?”
邓陵子肃然道:“知道一二,这里面有什么讲究的么?”
刘羲道:“其实很简单,传说女娲娘娘造人,第一批造的,并不是我们。在那洪荒时代,女娲娘娘造人,以神鼎炼就,她第一批造出的是一群身体发黑的人,这些人在鼎里烧过头了,所以身体高大结实,可头脑却是不好,样子也丑,里面漂亮的很少,娘娘大感不满,一就手就丢到天的一边去了,所以当你们以后见到有皮肤黑的人可不要奇。娘娘炼了第二批人,也是不满,这一次烧的火候不足,人都是白毛的,上面有着股股没有烧好的腥味,那些白人因为没有完善,所以他们大多体毛比较多,身上有一股子膻臭味,当然,他们就样子来说好一点。可味道不好,娘娘不喜,还是丢到另一边去了。到了第三次,也就是最后,娘娘才把我们炼出来,不过这里面有好有坏,有的人皮黄,有些人皮棕,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们这一批人,就叫黄金人类,是上天造物最好的人种!”
这话得到了嬴山的赞同:“这话有理,我虽没有见到黑人,但却是见到白人的,那些白人,有的金发碧眼,虽然样子还算可以,有些白女甚至艳丽胜过我族中女子,可惜的是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子的味道,体毛也比我族人长,原来是这个原因?”
刘羲道:“所以我一直认为,只要是同一肤色的,都是我们同一人种,是我们黄金人类!”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只是……
“大人想要见海,迁族过去就是了,何以一定要打过去?”玄奇说话。
刘羲道:“墨家非命怎么说?”邓陵子道:“通过努力奋斗掌握自己的命运。”
刘羲笑道:“我可不就是这么在做的么?一路迁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当然不及我一路兵马的打过去,这是我自身的努力,非是如此,我来秦国立什么族,定什么身?”说到这里,刘羲解释道:“当然,你们也许觉得我与其来秦国,不如去燕赵,这样可以近一点。或者去越,那里临近大海,可惜的是我出生中原,不愿意到南方当野猴子,另外,赵国也好,燕国也罢,自身安全难就,相比起来,秦国是唯一的出路,至少秦国边戎不抽兵丁,嬴山大人,是不是?”
嬴山对此门儿清,顿首道:“确实如此,我秦国人口分布与中原战国大有不同,就目前来说,有三处人口不能征兵,一是陇西戎狄部族不能征兵。陇西有近百万游牧族人,悍勇善战,是秦国抵御西部匈奴的天然屏障。西部匈奴飘忽无定,仿佛隐藏在天际云海,往往在毫无征兆的情势下遮天蔽日的压来,惟戎狄这样的马上部族可以针锋相对,其兵员战力不能削弱(这也是秦国让西豲渐渐坐大,从而生出反心的原因。)。二是关中六百里秦川不能征兵,我秦国已经打了十几年的仗了,国中青壮死的已经差不多了,往日征兵的主力就在这川中,结果严重影响到了我国的农业生产,以至于国中几无存粮,造成我秦国积弱的事实,现君上意在休养生息,所以短时间内,秦国是不会从秦川征招兵源。三就是我们这里北地郡,此地与胡地接壤,素来是国府不驻军,而由庶民结兵抵御,若在北地征兵,无异于自毁长城。东骑部立身于此,从哪里说,都是不征兵之地!反之,赵国和燕国一向都是喜从戎胡处征兵,如果刘羲要在赵燕立族,隔三差五,他的部族就要消失了,哪有如今的风光。”
其实这也算不上是风光,只是秦人坐视刘羲的发展,这也是个必然,只要刘羲不闹事,秦国不足的官吏才不会管这闲事。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想也是知道,如果刘羲选在赵燕这样的地方立族,先一步就会把他族中的壮丁抽上一注,如果刘羲富了,边兵的官军就会时不时的要他乐捐一下。不要觉得燕国和赵国就真的是那么的弱小,其实赵国和燕国的主力战兵是他们的边兵,那才是两国的王牌,他们长年和戎胡战斗,根本不是一般军队能比得了的。
在赵国和燕国,这批边兵也许不多,大抵五万多点,可绝对不要小看这批人马,秦国灭赵,他们可以打败赵国十几万几十万的大军,可却奈何不了赵国北地骑兵!后来秦国以骑兵对骑兵,还要先一步废掉赵国骑兵大将李牧,这才算是摆平了赵国。小小的一个赵国,就算李牧才比天高,可真正让他如此牛B的其实就是北地的那批精税骑兵!一支打得当时匈奴抬不起头的大军。如果不是这样的一支骑兵,匈奴可能会早上二十年雄起。
刘羲再强,在这样的边军面前,刘羲只能装孙子,甚至要装到赵国灭亡,这叫他怎么可能接受!只有秦国,秦国用以戎治戎的法子,所以秦国的边境是没有这样的大军的,只有普通戎族和秦民。这也可见出秦国强大的地方,他们只用这样的戎族和秦民,就抵挡住了匈奴和义渠这样的强戎。
不过相比起来,还是有点不同的,匈奴是来去无踪,但他们存在。而义渠是看起来他们不动,可如果他们动了,那绝对不是边地的秦民可以抵挡的。到时,就一定要秦国的大军才可以对付。秦穆公打败了义渠人,但他不可能常年在边境驻军,所以十四年后义渠就把失地夺回来了,从泾北直攻到渭南,不但收复了过去的失地,而且把疆域扩大到二十万平方公里。
若然非是如此,以秦公和刘羲的杀父之仇,他怎么可能容得了这个杀父的大仇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转儿!
刘羲笑着说道:“其实认真说起来,现在秦国弱而义渠强,秦国在三年内可说是无力动兵,而义渠如果愿意,举族十万兵,却是可以朝发夕至。现在是秦守而攻。有这么一句话,进攻是最好的防守,邓大师以为如何?”
邓陵子叹道:“既然如此,算是我白来了,我只一心平兵事,可却不想……”
刘羲道:“大师能来我这里,我是高兴的紧,其实对于各家学派,刘羲也有认知,天下三学,法墨兵三家为强国之本,我与墨家只恨缘浅,大师既在,刘羲当然是要求教的。不过在下觉得,所谓墨学,虽是大好,可有偏颇之处。”
邓陵子一听喜了,刘羲这是要和他论学呀,当下道:“大人认为我墨家什么地方偏颇了?”
刘羲道:“墨家之好,实有独到之处,天下之学,可以说墨家为上,但墨家的这种包容却大多了,你们在学术里加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听说你们墨家有十项主张,兼爱、非攻、尚贤、尚同、节用、节葬、非乐、天志、明鬼、非命。但这其中,最无聊的就是兼爱、非攻,这两样简直一无是处,偏偏你们墨家却如此持重,拿垃圾当宝。此外,独尚贤是无错之处,其它尚同,怎么可能,一样米养百种人,人人的心思都是不一样的,想要事事大同,这不是迂腐之说么?必要之事,非一言独尊才可,比如我的部族,我决定一件事情,怎么可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可我一道命令下去,就是要人人依从,顺我者生,逆我者杀,这样我的部族才可能保存,才可以发展!节用是好,可如你墨家这样的节用,却是大谬!简直就是自虐!至于节葬,穷人穷葬,富人富葬,哪有强要人穷葬的?只要不超过底线就可。还有非乐,虽然公侯贵族的礼乐是没有什么用处,还浪费良多,但因为此,就否定音乐,却是错误,觉得音乐费钱,少花钱就行了,觉得编钟昂贵,用便宜的乐器就行了,世上岂有因噎废食的道理,若说天志,天意与我何干,顺我者为天意,逆我者我还要尊从吗?至于明鬼,男人大丈夫,天大地大我最大,岂有畏鬼惧神的道理。不过非命一说,还是有点道理的,嗯,我的意思大师觉得如何?”
这番话说的天崩地裂。刘羲一棍子下去,把墨家最主要的几条主张给说的一无是处。他先一步说明兼爱、非攻的无用,再说其它的种种,逐一的剥析,说好说坏,如果刘羲只是一昧的漫骂,那邓陵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刘羲如此说法,说的有理有节。似邓陵子这般的,自有自己的想法,也有一定的学问,这样给刘羲一说,竟然不能辩驳。
“你……你……”看见邓陵子这样须发皆张的样子。刘羲笑道:“这世上,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自成江湖,有江湖就有仇杀,邓大师,你说兼爱可能行的吗?天下虽大,但仇杀不绝,就是这个原因。还有非攻,岂不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若然说如此,那所谓的非攻就不算是最好的防守,做不到最好的防守就会被人攻破,那还守什么守?所谓非攻岂不是一个笑话么?天下战国人人攻战,如长江大河,以人之力,可以让大河倒流吗?如此一来,这所谓的兼爱、非攻难道还不算是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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