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量那个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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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仙室山 ,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位于湖北省西北部丹江口市境内, 属大巴山东段。西界堵河,东界南河,北界汉江,南界军店河、马南河,背倚苍茫千里的神农架原始森林,面临碧波万顷的丹江口水库。

    武当山多被世人尊称为‘仙山’、‘道山’。《太和山志》记载‘武当’的含义源于‘非真武不足当之’,意谓武当乃中国道教敬奉的‘玄天真武大帝’(亦称真武帝)的发迹圣地。

    这一日,暖冬的太阳刚刚在东边露了个小脸,懒懒散散的照在五老峰山顶上,山顶上稀稀落落的白雪反射出稀薄的金灿灿的光芒,山涧崖底、悬崖峭壁间升起一缕缕白雾,妖妖娆娆的追着反射的光芒。奇峰异石,白雪青松,夹杂着白雾升腾,真是好一处神仙地。

    细细看去,在乱石林立、青松起伏的陡峭的山崖下有一条细细的青石板小路,蜿蜒着蜷伏在山崖下,这青石小路也不知是何时建的,每一块青石板都被踩的中间凹下一块,表明又圆润如玉。

    “咔、咔”一阵踩断残落断枝的脚步声从远而来,青石板小路尽头的白雾翻涌,猛然间,一个身穿半旧黑色粗布短衣的高大身影现了出来,额间发旁一抹细细汗水,呼吸绵长平缓,每一跨步都越过五步台阶,双腿前后晃动飞快,几乎看不到影子,一溜烟的功夫,已然沿着青石小路到了翻过了一个山头。

    喝!真是好一条大汉,哦,不对!仔细看那人却是一年青道人,小麦肤色,一头墨黑如玉的头发松松软软的扎了个发髻,中间横穿一个乌油发亮的木簪。浓眉凤目,宽额隆鼻,两鬓连至下颌出,呈现出勤刮胡须的铁青色。左手斜提一把四尺有余的带鞘长剑,右手抓着一件加厚的藏青道袍。

    “杳杳冥冥生恍惚,恍恍惚惚结成团。性须空,意要专,莫遣猿猴取次攀。花露初开切忌触,锁居上釜勿抽添。……,……”就听那年青道士张口唱到,带着浓浓的川音,双唇张合间,露出一口雪白细碎的银牙。

    “呼”的一声破空声,一粒小儿拳头的青褐色松子飞射向年青道士的后脑勺,青石板小道边,一颗有两成人腰粗的古松树上半蹲着一只半大的猴子,冲着那道士“吱吱吱”直叫,一边叫唤还一边咧牙吐舌、翻眼皱眉,两只乌黑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小爪子划拨嘴做了个鬼脸,用力的朝年青道士吐了一口浓浓的口水,小爪子又是一挥,一颗松子呼的射向年青道士的后脑勺。

    “哈”,年青道士张嘴怪叫了声,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只微一侧身,避过一颗松子。突然猛的一转身子,朝那猴子咧咧牙翻了个白眼,左手一转长剑,随身而动,长剑连着剑桥发出“呜”的一声,剑尖已经点上后来的那颗松子,就见那颗松子猛的一停,又突的如点了火爆仗,“呼呼”响的划出一道白浪,狠狠的撞上那猴子张裂开大嘴里的门牙上,就听见“嘭”的一声,松子飞炸开无数片,那“嘭”声大响中还传来一声细微的“咯”的硬物断裂声。

    年青道士一脸怪异的长吸一口冷气,只觉自己门牙也是一阵阵酸麻,飞快的舔了舔门牙。半大的猴子用两个乌黑的小爪子拼命的抱着嘴,在树丫上一个劲的浑身哆嗦,两只眼睛张的巨大,眼球几乎突出来。“噗”的猴子张大嘴,青黑色的松子碎片、红色的口水,还有几粒黄白夹杂的碎牙漫天飞出。

    “吱”的一声尖锐、细长的冲天的惨叫从猴子张咧的血嘴里发出,冷汗、眼泪、鼻涕瞬间从扭曲的猴脸上喷出,好不凄惨,好不可怜。

    随着猴子的惨叫,整个宁静的山林陡然间活了起来,一声声“吱吱喳喳”尖叫此起彼伏,相互辉映,从远而来,也不知有多少猴子荡着枝条急速而来。

    年青道士神情巨变,瞬间扭成了一张苦瓜脸,一阵阵冷气从后颈冒起,寒毛根根竖起,咬牙切齿一番,狠狠的一跺脚,地上好好的青石板顿时裂成几块,飞快的向后腾起,急逃而去,年青道人还未逃的远去,就从树上激射出无数松子、石块、咬了半个的果子追着年青道士而来。

    “耶耶耶耶!这回可是有你苦头吃了!哎呀呀!好你个猢狲,好你个猴头,每次都需要这么狠吗?嗯,这次可也不能怪我不是,我不就轻轻的点了下松子吗?哈!那松子可不是我扔的,哎呀!这是什么?该死的猢狲!入你个仙人……!啊!无量天尊,徒孙妄语了,可是,可是,这可不能怪徒孙,是啊,这个可不能怪徒孙,徒孙丢了脸面,不就是师傅丢了脸面,然后师门也丢了脸面,咱们武当山可有两万多个道观可不是也要跟着丢了脸面吗,这个脸可就丢的大了!虽然,这个,嘿嘿!他们奉的是玄天真武大帝,徒孙满门奉的可都是三清道祖,不管这么说,这道教可不都是您们传下来的一脉吗!总之,总之,徒孙可不能让这帮猢狲给欺负了!丢了天尊的脸面!”那年青道人咧着牙飞快的闪动身形,躲过一阵松子、石块、咬了半个的果子。

    年青道人脚步不停,左手长剑连连点出,右手道袍抽动,两手飞舞,都成了淡淡的虚影,可这投来的东西实在太多,劈里啪啦如雨点一般,总有几块打在身上。松子、石块还就罢了,刚一近身上就被年青道人鼓动筋肉化去力道,偶尔一坨黑色的、黄色的或是已经无法分辨的东西,噗的打在身上随即汁水炸开,变成软爬爬一团,死皮赖脸的粘在衣服,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四散开来。

    年青道士“嗷”的一声惨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直直的蹦起一丈高。“呔!”,年青道士人在半空中就舌底咋雷般爆出一声大喝,仿佛四方打了个惊雷,搅的白雾四散,枝桠上的残雪裹着枝叶簌簌掉落,震得树上的猴子脑袋发晕。

    人落地时猛的回身站定,左脚划着弧形一步向前踏出,右手一提长剑,抡了个半圆急烈劈出,顿时飞射而来的无数东西被无形的劲力一阻的速度一缓。年青道人一口内息在腹内鼓荡转动不止,浑身筋肉被扯成一股巨力,一起一伏间,劈到尽头的长剑被带起一个巨大的、无比玄奥的圆,尽数笼罩身体方圆一丈之地。

    年青道人面目肃然,一双眼睛内一点细细的精光伸缩不定,心神融入那个圆,天地间一切东西都忽然慢了下来,长剑一缩,随即似慢实快的狠狠点在那个无比玄奥的圆的中心,刹时间,无数飞在空中的松子、石块、还有不知名的东西,以更快的速度飞奔回去。打得树木砰砰直响,打得地下树上的猴子鸡飞狗跳,不时有树上的猴子掉下,摔得哼哼惨叫,晕头转向。

    说来话慢,实是期间发生只在一弹指之间。年青道士拄着长剑,长吸了三口气,一脸的红潮才徐徐退去,嘴角带笑轻声骂道:“嘿嘿!你们这帮猢狲,每天都不长记性,道爷我可是好欺负的。不过,三丰真人的传下的剑法确实好用,可惜,可惜,毕竟不是师祖传下来的一脉,剑法精益高妙处确是学不到。哈!以后可要多找太和殿的老道士求教求教。”

    说到那帮老道士,年青道士笑的一脸诡异,那帮老道可不好对付,一个个贼精贼精,笑的哪个叫慈祥,随手传来的东西,在山下镇上的书店一翻,尽数都有,通通都是大路货。真真的紧要东西历代都是口耳相传,藏着掖着不知多紧,自己这手剑法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学来的。

    年青道人咬牙切齿的痛骂了几声“老杂毛”,哼哼一番,安慰自己道:“道爷的师门可不是那帮老道能比的,自汉处以来山门就在五老峰下建立,口耳相传而下的金丹大道密录,可不是三丰真人当年都来请教吗。”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的师门没落了下来,近几百年间,师门道行最深的也在‘凝气’期苦苦挣扎,门中典籍里记载的举霞飞升再也没有。自己的师傅,自己睁眼开世间,见的第一个人;那个一脸橘皮的,头发稀松只剩几根,一笑就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牙洞的老道;一勺粥,一勺粥,把自己喂养大,偷偷的给自己肉吃,给自己当马骑,抓着竹条满道观追着自己屁股狠打,逼自己背《道德经》、《周易参同契》和《黄庭经》;手拿手一笔一划教自己写毛笔字的老道;回光返照时为自己洗经伐脉、培元固神,疼的自己死去活来,想想都是一头冷汗,老道也落得个死时满脸狰狞,浑身抽圈一团的如六七岁的娃娃,可不就是一辈子在引气期兜兜转转,至死都定留在‘凝气’期的门廊前,始终不得其入。

    自己从三岁炼体炼气,圆转心性,风雨不阻,至今也有二十余载,又得天之幸,师傅为自己洗经伐脉、培元固神,总算磕磕碰碰的站在‘凝气’期门廊前,不知何时能再进一步,就算如此,自己也是百年来师门中修行最快的弟子了。

    当今社会不比百年前,现在是飞机卫星漫天飞,枪炮横行的时代,世俗间物欲横流,又有几人能清修,即使自己要不是婴儿之时就被扔在道观前,怎么会当道士,况且费上数十年苦苦修行有何用?上不能排气飞空,下不能挡子弹,更不能长生逍遥。最多最多,也就是炼的几手好看的本事。

    可世上的事情不能用有没有用来衡量,否则人就不可能如此的复杂了。

    这年青道人,道号叫‘一笃子’,念的快了就变成了‘一肚子’,俗家姓跟了老道士,也就是年青道士的师傅姓‘李’,被老道士取名‘笃’, “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的‘笃’。

    这年青道人李笃也曾被人问及有用无的,只是淡淡一笑而已。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鸡同鸭讲,怎么能说清。

    李笃用长剑点点路边东倒西歪的猴子,好不轻松的喝道:“猴孙,你们可要记下了,以后不准再扔哪些,哼哼,污洉之物,否则,道爷我可不轻饶你们,这次,嘿嘿嘿!哈哈!有错过没放过的,落水狗可是要打的。”哈哈怪叫的追着猴子一阵好打,剑尖一勾一画,就有一只猴子,凌空翻起,噗的四肢朝下,门牙直直的啃在地上,“哎呀呀,好疼,好疼,哇哈哈,好酸,好酸,道爷可不能放过你们这帮猴孙,不能等你们搬来救兵!”

    什么叫树到猢狲散,什么叫鸡飞狗跳,就是现在这帮模样,李笃从东边杀到西边,又从北边杀到南边,从树林边一路杀到里面,过处必猴子乱飞,好不快活,好不得意。李笃十四岁以前,每次走这条小路,总是衣衫褴褛,鼻青脸肿、发如鸡窝,被路边的猴子欺负好不凄惨,太和殿的老道士看的李笃可怜,才顺手传了几手剑决,自此以后,李笃炼体炼气之余,精修技击之法,齐头并进、相辅相成,与山涧的猴子从输多胜少,到杀的难分难解,又到现在这般杀的解恨,也不知道是用多少时日,多少血汗堆积起来的。

    青石小路边的无比喧嚣的树林里,连滚带爬的钻出一个身影,一溜烟的跑远,身后跟着是更多的石块、松子、……,还有密密麻麻的猴子荡着树枝跳跃而来,李笃边跑边高声笑骂道:“猢狲,道爷暂且放过尔等,哇哈哈!”

    这些山涧小路,李笃熟的不能再熟,带着铺天盖地的猴子大军,一路打打停停,少了就冲杀一阵,多了就跑的飞快,转过三四个山头,穿过五六个道观、寺庙,闹得一路热闹无比,像是十七八个水路道会齐齐唱起,还好现在是冬天,又是早晨,游人稀少,受难都是那些牛鼻子和秃驴,而且最多最多也就撕烂些衣服,再不济,也只是鼻青脸肿罢了,谁叫武当山这帮人太宠这帮猴子,否则至于这帮猴子现在无法无天、多如牛毛。

    李笃从山溪边的巨石下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了,侧耳细细聆听了一阵,才放心钻了出来,总算是甩脱了这帮天杀的猴子,不过那几处道观、寺庙可要成了猴子发泄地了,眯着眼想了会,轻轻笑了出来,“死道友不死贫道,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附近无人,李笃把长剑搁在一边,又从石头下面提出一只不知何时抓来的野兔扔在一边,七手八脚的飞快的脱了个赤条条,哧溜一声就钻进水里,溪水不深,刚好到胸口,一伸手,从河边悬空的石头下折了跟冰柱,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大咬,舒服了!从岸边拿来衣服,脏的不能再穿了,还好没破,一顿好洗,连加厚的道袍也没放过。

    太阳升起半空的时候,岸边已经烧起一堆大火,几件衣服被枯枝叉着一边,冒着缕缕的白烟随风飘扬,李笃只穿着一条半湿的粗布短裤,坐在火堆边,抱着烤的油亮亮的兔子大啃,张口一咬,就是一大块,骨头被满口的银牙“咔咔”的咬磨的粉碎,随着兔肉一起吞下,一只烟的功夫,一只七八斤的兔子骨头带肉的都进了李笃的肚子。

    等李笃再次踏上青石小路的时候,路边树上的猴子就剩下两三只,其它都不知见影踪,狠狠的瞪了一眼树上的猴子,就见那些猴子一缩脑袋,一声不响,连连滚带爬跳走,转眼间就消失在树林里,嘿嘿!一群狗傍人势的东西。

    沿着小路,转过一个小山崖,就见一片连绵的道观出现在一座山坳里,耳边已经能听见清晰的云板敲击声,隐隐约约的还有棍棒相击、发力呼喝声,从这里进去真好是道观的后院。

    院子里正有两个满脸稚气的年青小道士,约莫十七八岁,各自持了根长八尺五寸,通体一般粗细,通体刻满云纹的五行棍,舞的呼呼发响,面朝西边的长脸小道士满脸通红,额角大汗,眼角却偷偷的飘向西边一角落里。

    西边角落里有一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被太阳一照,反射出一片刺眼的光芒。电脑前坐了一个留着一头笔直乌黑的秀发,长发直垂过臀部的年青女子,蛾眉紧蹙,一双杏眼空空洞洞,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粉面低垂,脖子修长,细细的香肌如玉雪,只是一个难得美人!

    长脸小道士正偷看的心底酥软,不知是何方,就听见对面一声低喝,被一棍子捅在肩膀,顿时半边身子发麻,一麻之后是阵阵刺疼,长脸小道士顿时恼了,双手一抡棍子狠命照着对面的圆脸小道士满头满脸的砸了过去。圆脸小道士“呀”的一声,双手持棍一抵一引,飞快侧身踏步,用棍子在长脸小道士手腕一磕,随即一缩,就见那长脸道士的五行棍被磕飞而去。长脸小道士一脸惊骇欲绝,脸色苍白张大口直瞪瞪看向极飞而去的五行棍。棍子飞去的方向真是的那年青女子,只是那女子毫无察觉,目光空洞,愣愣的看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一个弹出的对话框上有一行话:“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一个身影从门洞中横跨过三丈,一片黑影卷向直飞而来的棍子,从黑影中忽的探出一只手,一把就稳稳的抓住了棍子,soudu.org那年青女子也被一只手在腋下一托,真个人被移到了高大身影背后,这身影真是李笃。

    李笃狠狠的瞪着两个差点闯祸的小师侄,直看的两个小道士两张脸扭成一团苦瓜,连连作揖,嗫嗫发不得声,低哼了声说道:“小师叔我也不重罚你们,嘿嘿!嗯!去!你二人每人去山下寒水潭里挑十担水回来,下午三点前必须好,我和你们师傅等着烧茶喝!”

    不罚不行,普通人被_4460.htm这重如精铁的棍子砸中,那还了得,况且这女子是李笃师兄的宝贝侄女,姓陈名岚。虽说陈岚这女娃人冷了点,但人极乖巧,很得道观里老老少少的喜爱。

    “还不快去?!太少了!?嘿嘿!那再加两担如何?”李笃看着两个狂奔而逃的师侄嘿嘿发笑,“两个瓜娃子,就是得吓吓,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浑然不觉其实自己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不理会两个小道是远远传来,诸如“寒水潭好远,要翻过多少个山头,烧茶怎么可能需要几担水,小师叔是否也喜欢陈岚这妮子,等等等”这些混账话。

    李笃把棍子往石桌上一放,还未松手,人已经快速的转了过来,面对陈岚,微微咧嘴一笑,还未说话,就看见陈岚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张小嘴也张的老大老大,都能看见后面的跳动的小舌头了。

    难道自己脸上长了喇叭花不成,李笃嬉笑的转过这个念头,人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就被一股黑暗笼罩,身体四周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无形的巨力压挤,瞬间,身体似乎消失了,再也感觉不到,只剩下一丝缓慢而鉴定的神念在缓缓流转。

    李笃神念里闪过陈岚最后诡异的小脸的画面,叹道:“其实陈岚这小妮子还是蛮好看的,……无量……哪个……天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