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自由!”他嘶哑的奇怪嗓音大声喊道,“在一片阳光照耀的草地上……”
“他疯了吗?”坐在车上,我问旁边的小青。
“他被蜘蛛捕住当食物,”小青平静地说,“裹在那丝茧中很长时间了,不然也不会从麻醉中醒来。”
“是了,为什么我们刚逃出来的地方是座破庙呢,为什么我们会在这种地方?”
“你还记得高架桥上的车祸吧?那都是蜘蛛七姐妹一手制造的,就在我阻止撞车顾此失彼的时候,她们合力把我降服了。然WWW.soudu.org后,她们变幻出所谓的夜市、旅馆是为了引诱你自投罗网。”
“原来这样,”我沉思着,“那她们现在都死了吗?”
“很多年前她们曾被师兄救过一回。这次如果师兄及时赶来收尸,运用他的法力,融灵贯气,拼合复原,还有可能死而复生。”
“哦,那祝她们好运吧。”
我看看四周,只有我来时的车辙隐没在野草中,离得最近的村庄尚有十里。我按一声喇叭,提醒那只撒欢的狗该离开了。他真得像一只摇着尾巴的狗殷勤地跑过来。
“青蛇姐姐,你好厉害哟!”
“这小子嘴挺甜,”我说,“他认识你?”
“也许吧。”小青说。
男孩不慌不忙地绕着汽车转圈,瞅着后视镜捕捉他滑稽的身影。突然,他咚地一脚揣在我的车上,小青正微笑着用小指挠鼻翼差点捣上自己的眼睛。
“喂!”我立刻把头探出窗外,“干什么?”
“汽车,”他从车后伸出木楔般的窄脸,抬起弯曲的眉毛,好象是个重大发现。
“是,汽车,”我压抑住怒火说,“没见过吗?”
“上界现代神仙中就有汽车之神,”他打着含混的手势说,“妖魔世界里也有负责车祸的新魔鬼,他可霸道了。”
“你知道怎么上车吧?”我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他忽然面带怯懦、愚蠢的微笑,一直走到我的车窗边。
“哥,”他悄悄地说,“蜘蛛身上的钢毛有毒,我屁股被扎痛得要命,没法坐车。”
“那怎么办?”
“嗯,法子倒有。你救人救到底,能不能帮我吸——”
“不行!”
“那我只好求小青姐姐,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小青姐姐——”
小青正爬在后座上一面答应着,一面找衣服,忽然回头疑惑地看着我们。
“什么?”
“啊,好,好,”我结巴地说,“你在车里换衣服吧,我们下车去方便。”
我甩上车门,把那小子拖到一丛茂盛的灌木后面。他一跳一跳地护着他的屁股。
“脱!”我以绝望又坚定的口气命令道。
他大惑不解地凝望着我。我再次命令他脱。他慌忙脱下裤子,露出钮扣一般的瘦屁股。焦褐色的屁股蛋像是被火烤过一样,长着几粒脱皮的褥疮。在尾椎骨的部位有一小片乌暗的斑点。我皱了皱眉,带着强烈的牺牲精神,趴在他屁股上逐一吮吸那些斑点,吐出一口口黑色的痰液,直到那些斑点恢复成正常的玫瑰色。男孩的手和脚都撑在地上,活像一只螃蟹。他发现不堪的叽哝,感动得眼眶尽湿。
“哥,你太伟大了,”他哽咽着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这没什么,”我平静地说,“我也要你帮我忙,其实我也中了蛛毒。”
“哦,是吗,在哪里?”
“这里。”我指着自己的裤裆。
他瘪了瘪嘴,脸上扭出一副怪相。我奉献在前,他只能自认倒霉,干哭了两声。我得意地解下裤子,他瞪大眼睛瞅着我那饱受摧残的阴囊,又一次大惑不解地望着我。
“我中了蜘蛛精的毒招,她们用针扎的。”我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红霉素软膏递给他。“我不要你吸,帮我涂上药就行。”
他舒了一口气,又无可奈何。迟缓地接过药膏,挤了一大坨黄油似的在手上,把我的阴囊抹得油光泛亮,糯米丸子似的黏乎。我俯瞰着他,刚才的耻辱以同等的方式抵偿了,而且我感到内心的欢乐在不断地增长。
我们回来时,小青换上一件军绿的背带裙,里面是件浅黄的小衬衣,坐在助手席上等我们。男孩闷闷不乐地走在前面,径直地坐到司机座上,嘭地关上门,那双大眼睛无神地凝视前方。
“会开车吗?”我问。
他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后面。”我往后翘着大拇指。
他开门甩门,又开门甩门,落落寡欢地坐到幽暗的后排。小青坐在椅子上握着嘴笑。我发动引擎。瞥一眼后视镜,还是我打破沉寂。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是蚂蚱精。”小青替他说道。
汽车向前驶出去,我猛地向后一撞,他们也向后一撞。小青又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