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秘的女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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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天已大亮。可怕、混乱的矿区在前方微微闪铄,远处救护车和消防车受到晨曦的反射如海市蜃楼般变幻着形态,粉红的光芒里,仿佛是飘浮在水中的积木,警灯旋转着。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下午1点22分,爸爸的尸体从瓦砾里挖掘出来。光滑得像一具灰色的封腊人体,连睫毛都是灰色的,面部表情是没有生命的陶俑。当我找来清水和毛巾想最后给爸爸洗个脸时,竟然把他和灰色复杂的背景混淆起来,有那么几秒我找不到他。

    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倒在客厅沙发上伴着哀伤和眼泪昏睡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双臂扭在背后生疼中 文首发,身边是一些晃动的脚。突然,我被拎起来扔在沙发上,于是,我看到面前有两个菠萝一样东西,直到它们开口说话我才明白是两个入室抢劫的歹徒。他们穿一身黑,头上套着女人的长筒丝袜,整张脸拉扯变形看不出特征,从身材上看一胖一瘦,都不是很高。胖子左手握着把三棱刀,圆木手柄,只有刀尖发出银光。右手啪啪给我两个耳光,我能感觉他的戒指划过我的脸。

    “不是做梦噢,”他翻卷的嘴唇里露出两颗大黄牙,“货真价实的抢——劫。”

    “带个路吧。”瘦子的手掌优雅地向后一摆。

    我没有任何表示,连续的梦魇使我频临崩溃。我没洗脸,没大便,神经极度衰弱。他们一边一个把我架起来(双手在背后用胶带捆住了),推我上楼。楼梯拐弯处挂着一副郑板桥的字画,瘦子在后面一字一顿地念:

    “鸡——得——糊——涂。”

    “难得糊涂吧,”胖子说,“大写的‘难’。”

    “怎么像大写的‘鸡’呢。糊涂难吗?”

    他们两个在后面讨论,我站在那里无所适从。胖子用刀指着,问我:

    “这个值钱吗?”

    “赝品。”我看也不看地说。

    瘦子试图做一个不屑的表情,但五官挤在一处不明显。胖子走过来温厚地拍拍我肩膀,真丝袜包裹的脑袋精光发亮,假惺惺地说:

    “我们知道你刚死了爸爸,心里很难过。你爸留下那么多的钱你一个人花不了,再说一个孩子拥有巨额财富,不见得是好事,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麻木地点点头。他收起三棱刀,把我领到主卧室将我按坐在床上,粗大的手掌拍在一起,做出一副开始办公事的架势。

      “OK,”他说,“哥们时间宝贵,能不能直接点——钱放哪儿了?”

    我看了一眼钢琴旁边的保险柜。

    “钥匙呢?”

    我摇摇头。他脸色一沉,甩了我一嘴巴子,又问一遍。

    我还是摇摇头。

    瘦子已经开始翻箱倒柜,他手里的黑背包敞开着,抽屉里的金表、金笔还有其它贵重纪念品都装进背包里。胖子又在我我肚子上捣了两拳,我的胃像顶翻了个,蜷缩在床上呕吐。

    “哥,看这个!”瘦子怪腔怪调地说,他手里拿着高仿真的假阴.茎自.慰器。“他妈的真像。”

    “快找钥匙!”胖子劈手打掉了自慰器,那玩艺恐怖地落在钢琴上弹了两个强音,掉在地上,瘦子追过去拾起来扔进包里。

    胖子拿出三棱刀卟地扎进席梦思,气急败坏地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保险柜旁问怎么打开。我说钥匙加密码,他再问,我说不知道。他让瘦子去找撬棍或斧子之类的工具。瘦子在房间里四处看看然后走出房门。

    胖子坐到床上拔出刀子,在亚麻床单上轻轻地划着,床单无声地裂开。他语重心长而又荒诞不经地开导我,说他们之前干的几件活人家都相当配合,对他们的事业很尊重。当然,也有不爽快的,在胳膊或大腿上扎一刀就合作愉快了。

    说话间,他和我都听见楼下像刮了一阵强劲的过堂风,什么重物在地上挪动发出怪叫,玻璃瓷盏叮当作响。胖子弹了起来,疑惑地走出房间。一声“啊”没了尾音,像是直接从栏干上跳下去一样,接着是一车沙子倾泄的声音。我揩掉嘴上的恶气,强撑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从高处俯视,与那种巨响和现场的混乱形成不协调对比的是三个弱小的人。瘦子抵在沙发腿上捋着脖子大口喘气;胖子的菠萝头像地爪一样红,抱着门边景泰蓝大陶瓶,身下湿了一大片。他们瑟瑟发抖,神经失常地盯着前面倒伏在地的青衣女孩。我从上面垂直向下看,小青的脖子和手臂上的纱布渗出血来。我正准备走下楼梯,瘦子和胖子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连滚带爬地开了大门逃了出去,瘦子还在胖子的尿迹上滑了一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