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自有沉浮,每个人都应该面对和接受命运中,属于自己的那份悲伤和遗憾。”的确如此,白痕肯首。她还认为只有这样,当幸福来临时,我们才不至于错过。
人生不光是春的潇洒,夏的火热,亦有秋的凄楚和冬的苍白。构成人生的悲欢离合,起起落落,这使茹龄由此滋生出抗争的意志和信念,将人生的苦酒饮的一滴不剩。
还有人说开始新生之前,先要与过去长谈。白痕带着茹龄一而再的走访和探寻,一路风尘的走来。盘点过往,白痕看到茹龄走过悲伤的极致,无自卑亦无骄狂,她的人生路越走越明朗,灵魂越发的澄澈。曾经那么的艰难和惨痛,茹龄始终拥有一颗健康而坚韧的心,纯粹而勇敢地行走。她弱的是姿态,韧的是心性,是内核。
到北京的第二天,白痕在旅馆的房间里,犹犹豫豫地起床时,还没决今天定要做什么。但她心里明白,那就是菊儿胡同。那是茹龄的家,是白痕的家。那儿还是她们的家吗?已然不是了。没有了亲人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了。还去吗?白痕在心里询问着茹龄,其实她也是在问自己。
几十年来,白痕无数次的强迫自己不去想北京,不去想菊儿胡同里的四合院,可是,只要身旁有人提及北京,她的心就一阵刺痛。现在,她的双脚踏上了北京的大地,少了故人的故土,也就少了许多的亲切,满眼的陌生......
白痕漫无目的的在北京的大街上游走,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鼓楼大街。没有了菊儿胡同,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高楼,商场,如织的人群川流不息。白痕忐忑的心平静了,平淡了。她忽然想,生命短促如花开花落,万紫千红是美,雨抚残荷就不美么?同样是生命的过程,同样的让人心生情愫。生命的过程中,需要固守着一些根本的东西,但同时也须放手许多,即使你自己认为重要的,也无需强求。其实人们有时候更多在意的是精神层面的一种情结,一种在内心深处不断强化的唯我情结。白痕的心豁亮起来,无比的明朗,她完成了自我心灵的蜕变。
白痕到北京的第三天,是茹龄三周年的祭日。这一天,白痕三点钟就起来了,她认真地梳洗打扮一番,到花市挑最好的月季和康乃馨,买了一大篮。在太阳升起之前,来到北二环的护城河。这是她头一天选好的地方。一座木质的水中栈桥,拾级而下,是较大的一个亲水平台。挑出岸边五米左右,周围是木质的栏杆,平台距水面不到一尺高。早春二月的护城河,冰已消融,微风吹过,水面在晨曦的鱼肚白里泛起涟漪,河的两岸是倾斜的土坡,早发的小草耐不住土下的寂寞,争先恐后地钻出地面,高擎绿色的旗帜,招展春天。白痕跪在平台上,面向西南,将混有花瓣的骨灰轻轻地,轻轻地撒进护城河。“妈,您回家了。快五十年了,您终于回家了。北京的变虽然太大,但您不会迷路的,这里是您的家。您的亲人天上有知,一准儿会过来接您。”,“妈,西方大路,通天坦途,您一路走好。有鲜花伴您左右,一路芬芳直抵天堂,有歌声在您耳畔,没有月亮的夜晚不孤单。妈,我给您唱《四郎探母》,“想起了当年事 思老母不由肝肠寸断,想老娘泪珠儿洒落胸前 ??要相逢除非梦里团圆 ??。”白痕迎风而立,唱给茹龄,茹青,唱给关是之,那春儿,白何英。回环往复,一咏三叹,白痕泪流满面。
远处,太阳冉冉升起,万道金光铺满大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