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又有时间专心跳舞了。
老实说我从前没太把跳舞当作一回事,可是现在我却很想跳,当乐曲响起,我感觉我是在一个属于我的世界里,浑然无物。
我可以随着思绪飘移,有时甚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也就是这时蒹葭赞赏我的舞步有了灵性,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东西。
是不是因为我经历的事情多了?
我沉默寡言,专心练功,脸上少了几分年少轻狂,却多了一份老成持重,这让蒹葭很是欣慰。
这一天我正在练功,蒹葭来唤我们二个去大殿,我本能地想到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里不安起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是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只是几年一次例行公事的青衣弟子入门,身为白衣弟子我们要参加她们的拜师仪式。
我又要有小师妹了,我这样想着,心里并不高兴,隐隐为这些看上去一脸稚气的孩子担忧。
谁知道她们中能有几个处子、锦瑟,又或是秋水,无颜?
师尊看上去精神不错,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看到门中有了新鲜血液,她老人家的欣慰之情一定更胜几分吧。
二十几个穿着青衣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聚在大殿里,看着这般情景,我和处子相视而笑。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老了。
一切都和当年一样,各大白衣弟子依次按姓名去领女孩子,只不过少了一个窈窕。
伊人今年多收了好几个女孩子,也许是锦瑟的教训提醒她不能后继无人吧。
蒹葭分到的女孩子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瘦瘦弱弱,眉清目秀,我和处子都很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我柔声问她。
“小青。”女孩儿似乎还怕生得很,声音微弱,不敢抬头。
我和处子一边一个牵着小青的手向雅筑走去,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是伊人新收的一个弟子对无颜的面具甚是好奇,非要摘下来看个究竟不可,无颜当然不肯,并认为这个女孩简直是作乱犯上,哪想这个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竟和无颜吵了起来:
“好好的人干嘛罩个这玩艺儿,你是不是脸上都是soudu.org大麻子,怕人家看啊。”女孩的声音甜美中透着促狭。
“你好大胆子,第一天入门就敢调笑师姐,当心我以门规处置你!”无颜一面护着自己的面具,一面气急败坏地威胁她。
“你用什么门规处置我,门规上哪一条规定长得丑不让人看,是吧?”女孩简直是成心和无颜过不去。
说着又向无颜脸上摸去,无颜没有办法了,只得开溜。
女孩子竟然锲而不舍地追了出去,边追边喊:“别跑啊,让我看看吧,就看一眼!”
看得我们都想乐了,头一次有人能让无颜这么狼狈。
小青也笑了,笑得很甜。
我轻声问小青:“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师姐,她叫玲珑。和我是一个村的。”小青显然和我们亲近了些,声音也高了许多。
玲珑,玲珑,我重复着这个名字,真是人如其名。
“小青,你为什么要到山上来?”处子好奇地问。
“家里穷,养不起了,只好送到山上来。”
我心里一惊,这话何等耳熟,似曾在哪听过,以前好像也有人懒洋洋地说:
“还不是家_4460.htm穷养不起就送到这里来了。”
是锦瑟的话,掐指算来,锦瑟离开快一年了,我仔细看了一眼小青,找不到一点和锦瑟相似的地方。
家穷养不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一顿饱饭,以为自己进了天堂,现在呢?
把小青带回雅筑安顿好,已经是晚上了,小青和我们渐渐熟了,也逐渐露出活泼的天性,和我们有说有笑,她对雅筑的一切就像当年的我一样,陌生而新奇,我们一样一样告诉了她,她一会儿弹一下筝,一会儿摸一下箫,开心极了。
等到睡下时,已是深夜,我和处子眼看着小青睡着,为她盖好被子,就走出房间,沿着雅筑的甬路漫步。
我们一路无语,却都满腹心事,小青的出现让我们想起了从前。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呢?又是何种滋味在心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