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 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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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天一九九九年二月二十号,中国农历新年的头一天,在北京难得放晴的一个冬日。我和唯唯搬进了位于东城区竹竿胡同里,一栋十五楼层旧楼的九零二房间。

    果然如恩亚所说,房子里只有两间看起来不算很小卧室,装修简单,地面铺的是木制地板,墙上涂着浅豆绿色的涂料。

    宽大敞亮的客厅,客厅朝南的那边,是一扇窗台很大很宽的,离地面大概有半米高的塑钢梭门玻璃窗,窗下放着张单人半圆型沙发,旁边的小几上有一盏台灯。

    客厅居中靠墙的地方,长条型的案台上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对面有一张可以容纳三个人的深红色宜家的布艺沙发,陈设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家俱。

    厨房里厨具和餐具齐全,没什么油烟味,灶具很干净,看来没怎么用过。镶嵌着白色瓷砖的宽大的卫生间里卫浴设备齐全,简单的堆着些洗护用品,充满了干净的香皂的气味。

    看来恩亚也是个非常爱整洁的人,整套房子里一尘不染。在这套房子里遛来遛去,东看看西看看的我很是高兴。

    从小到大都没试过和同龄女孩子同住过一个屋檐下。就算是读书,也是选择离家很近的学校,走几步路就到了。恩恩,现在终于能够和其他人同居了,哈哈。

    唯唯开心的拍拍手说:好了,各位,现在我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晚上出去吃饭,庆祝我们新居正式入伙怎么样,soudu.org哈哈。

    恩亚努力睁着小眼睛,哎,还是怎么也睁不太大呢。恩亚:不是吧,还以为你们两个之中会有一个煮饭婆呢,我每天只会做做面条,要不就是去吃外面的味精。什么胃口都倒了。天啊,看来我昨晚突击搽洗的那些餐具白搽了!

    我大笑:一两样小菜嘛,我和唯唯还是拿的出手滴,不过今天要做这么多体力活,多累啊。就去外面混一顿好了。要不你请客,请我们去家好点的馆子,再怎么说你也比我们早来北京这么久。也算是地头蛇啦,以后就靠你罩着我们啦。哈哈哈。

    恩亚无语,神情很是纠结。

    一顿混来的晚餐在天色渐渐变黑的时候结束了。走出路边的小馆子。

    唯唯打着饱嗝说: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好饱啊,我们散散步吧,消化消化,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我:真要命,我每次吃太饱都会有种绝望的感觉。我伸开双臂对着天空作拥抱状:卖糕的啊,佛祖啊,观音姐姐啊,阿菠萝啊天上所有的神们,求你们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咧?其实刚才那些菜做的也就一般般,只不过心情太好,吃来吃去也就吃多了。看看这下又绝望了。我伸着脖子仰望天空。很高的那么漆黑的天空,无数的亮晶晶的星星在冲我眨着眼。也仿佛陷入我无奈的困惑中。

    恩亚:我呸,你们两个敲我一顿竹杠,还不拼命往胃里塞啊,特别是你安安,还在这里惺惺作态,作无辜可怜状!可怜我啊,没辣的就吃不下去饭,偏还被你们拉来这家上海馆子。不行,下次要请我吃水煮鱼,你们得轮流请,不能一起算!

    唯唯笑着说:行了,走走吧,等我和安安走走觉得消化了,看看有没有川菜馆子陪你去宵夜。嘿嘿。

    恩亚:不要宵夜,再宵夜就变成胖子了。我宁愿饿着,就让你们欠着我。

    哎呀,哎呀,有位貌似是忍无可忍深受其害的男人曾说过:一个女人是500只鸭子。于是农历除夕的夜里,来自南方的1500只鸭子,在冬日的北京街头,路灯摇曳下发出微弱的光亮照射的街道上,叽叽喳喳的迈着小碎步,旁若无人。

    我站在中间,左边挽着我的是唯唯,右边挽着我的是恩亚。

    我叹息:不公平啊,为什么都要挽着我咧!好累啊,老腰也酸了。我要换出来。

    恩亚翘着嘴角道:谁要你比我们都高的!要不你蹲下,我让你挽。

    唯唯:你看你多有面子,左拥右抱,看那些路过的男人都在瞪你呢。

    我无语,扬首问苍天。苍天回答我两个字:泪奔。

    恩亚:你说瞪,我还想起来了,那天也在这条路上,看见两个女的站在路边抽烟。旁边走来走去的人也是对她们瞪来瞪去。

    我:哦?那有什么好瞪的,那不也就是个零食嘛,和话梅,糖果有啥子区别咧!少见多怪!我翻翻白眼。

    等等,等等,我们怎么走啊走,走到三里囤北街了哦。我停下脚步,两只胳膊由于都在被霸占中,只能用扬起的下巴朝左边的路牌歪了歪。我兴高彩烈大惊小怪的说:三里_4460.htm囤哦,传说中的酒吧一条街哦,终于见到活的啦。

    唯唯兴致勃勃的说:走啊,我们也去传说中的地方见识下。

    对于新奇的光怪陆离的事物,唯唯童鞋总是很感兴趣滴。

    恩亚假装碰巧路过:整条街都是一家挨一家的,我们进哪家好呢?

    我童心大起:不如这样,我闭着眼睛,你们俩拉着我走,首先声明,不许故意拉我进水坑啊。你们顺着街走几步,我喊停,我们停在哪家门口,我们就进那一家。

    兰桂坊酒吧,几乎是满座。

    唯唯看着满厅黑压压的人头:要不我们就坐吧台好了。

    我作无所谓状:随便随便,我只要能把我自己的两只手空出来,坐哪里都一样。

    恩亚东张西望:不好,坐吧台的话一会我们聊天还得扭着头,再说那个bartender又不帅,没兴趣对着他。

    相貌平庸的不帅的服务生带我们从人堆中找到张小桌子。只够挤进我们三个人,正好。

    昏黄的灯光下,整间兰桂坊有种奢靡的空气,音乐不是喧嚣的摇滚,是轻缓的民谣风格,这样也很好。

    恩亚从还没坐热的椅子上站起来,“我出去下,就两分钟,你们先叫喝的,我很快回来。”

    两分钟以后,恩亚出现了,手里多了包云烟。那时候红透大江南北的云烟。我心想:这家伙,难怪刚才莫名其妙,说什么路上女人抽烟被瞪的事情,原来是在先打好伏笔啊。

    我不客气的抬手挥了挥:bartender,来三杯LongIsland,外加一盒硬盒短KENT。我可不想出去陌生的北京街头寻找我的like。

    唯唯拉开她从不离身的ESPRIT的大包,摸索一番掏出了一盒茶花。

    没错,就是那款米黄色盒子,盒上右侧印着:“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来。”的茶花。我心里默默念叨:传说中的臭味相投,就这样诞生了。

    这一刻,没人说话,西北角方型表演台上,驻场女歌手阿蕊对着麦克风轻哼着:

    你从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还想有那么一点点温柔的娇纵

    你从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还想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占有

    缈缈升起的烟雾中,唯唯喃喃的轻启双唇,仿佛在诉说,仿佛是回忆,那张如画般精致的脸上,又浮现出丝丝若隐若现忧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