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大隋京师,大兴城,如今已堂而皇之的成为大唐京城,长安。
马车行过由两排兵丁把守的明德门,来到宽达五十丈的朱雀街,道路上车水马龙,道边行人如流,路旁可见坊内高耸的亭台楼阁。
田母不禁掀开车帘,同样第一次来京的田雨也兴奋的探头张望,唯独曾中隋朝举人时来过一次的田楷黯然神伤。
“这胡帽不错吧?”来到长安的当天下午,田雨一家找到客栈后就来到了商胡聚集的西市,一路上田雨兴奋不已东挑挑西看看,离家前,他特意从母亲那要来了四十两银子十贯钱。
“科举时曾来一次,没想到第二次却时过境迁。”田楷在一旁不无感慨。
“爹。”田昂紧张的叫了一声。
“哦。”田楷也猛的醒悟过来,随即小心的四处看了眼,发现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这刀?”田雨倏地溜进旁边店铺,只见他抽出一把刀身与刀柄成弧形的约三尺兵刃。
“三两银子。”旁边一人吐句话就不再理会田雨。
“店家,这怎么卖?”田昂见三弟跑进店铺,也叫上父母紧跟而来,却见弟弟受冷落。
“客官,这是突厥马刀,正宗货,您看这刀鞘精致,刀刃光泽。”那商家立刻近前热乎道。
“多钱?”田昂说着把手伸向腰间。
“一看爷就是识货的,我就吃点亏,算你二两银子好了。”商家媚笑道。
“呃?”田昂愣住,二两银子?这可是自己半年的俸禄了。
“给。”旁边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随后两块碎银砸了过去。田昂见那商家惊喜的接了去分别放在嘴中咬了咬,然后一脸喜色的把刀递向自己身边。
扔银过去的正是田雨,二两在田雨眼中只不过是抢劫一次的毛头罢了,如果自己的木匣子没丢,离开总院时没用那块至少重二十两的金饼砸那该死的兵长,现在的自己恐怕几百两白银都轻松有之。
清晨,与朱雀大街一坊之隔的客栈,三楼客房内。
“娘,我不回去了。”田雨站在正收拾东西的父母身边怯怯道。
“恩?”田母看了眼儿子,又看向丈夫。
“知道。”田昂虽担心父母在家无人照顾,但想到父亲也就四十出头,而且自己一人在京也很孤独,随即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在长安呆了三天后,田楷夫妇坐上田昂租的马车回富平了,而田雨则继续留在长安,父母临走时,他还嘱咐母亲把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和钱下次也给他捎来。
田雨待父母走后,又在客栈住了几天,随后与田昂一商量,决定由其兄找地方,田雨出钱给自己买个店面,开专打兵器的铁匠铺。
长安东市,一家从外看宽有两丈的店面,向里面走去则是一间方圆一丈的木屋,穿过屋子则是一处露天小院,院内两角各有一房,一间为卧室一间为火房,而火房除了烧火做饭外,房内还有一个大火炉,旁边有风箱,各种工具也算齐全,就是时间久了。
“不错,多钱?”田雨挨间扫视一番,虽不是太满意,但对于在长安将有自己的安身之所还是很满意的。
“二十贯铜钱。”领田昂、田雨前来看店面的中年人伸手比画着。
“二十贯?”田昂虽知道小弟曾靠打劫赚了不少,但二十贯可相当与自己五年俸禄了。
“没钱?”中年人脸色默然。
“银子行吗?”田雨倒是无所谓,家中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和几十贯钱。
“行,给个二十二三两,我也对付。”中年人眼神一瞥,随意道。
“小雨。”田昂急忙制止出手太过大方的小弟,虽对他打家劫舍不以为忤,但一个出身乡下农户的小孩出手如此大方,恐怕会遭人注意。随即对田雨道:“我们走吧,明天再来看。”说着拉起田雨的袖子,略带歉意的对那中年道:“抱歉。”后向外走去。
“干嘛呀,都看了一个时辰了,一会天黑就来不及了。”被大哥拉出来的田雨有些不耐烦,那店面虽小,但也功能齐全,更何况它本身就是铁匠铺,外面那个小房可以给自己摆放欲出售的成品,简直是一举两得嘛。
“走,去酒楼再说。”田昂拉着田雨走出了东市,来到朱雀大街旁的一间酒楼。
“大哥,干嘛呀。”田雨本想一天就把店铺给搞定,明天立即开业,但被这大哥一搅,满心不快。
“你到底有多少钱?竟然二十两银子说拿就拿?”田雨虽与自己说过他在义盟时赚了不少,但也没想到弟弟竟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两,而且眉头都不皱。
“我本来得有个五六百两吧,都是那该死的狗卒。”田雨气愤的说着,这时他才意识到钱多重要,比钱更加贵重的银子更是珍贵不已,更何况自己在高陵一处商户换的那块金饼的价值不下二百两银子。
“这?”田昂算是呆住了,心中暗道,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打家劫舍,尤其是恰逢乱世,就连军中都有不少趁火打劫者,这也是自己不怪罪弟弟的原因之一。吐了口气道:“以后好好做生意,别再干了。”
“哦。”田雨随便应了声,不以为意。
“你那刀根本不值二两银子。”田昂犹豫下,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这个?”田雨把跨在腰间革带的佩刀放在桌上,看其精良美观的做工,心喜不已,因此十分不解大哥的意思。
“这刀只能做装饰用,但装饰之物都是镶金带银,而战刀对品质以及技术要求极高,soudu.org这把胡刀可以说是两种都不是,呵。”田昂苦笑一声,如果自己有二两,足够买一把精钢宝刀。
“装饰刀?”田雨脑中一亮道:“我原来在小生家看到过,他爹就有一把,他说那刀光刀鞘就值二三百斤钱,我这...。”田雨又看向桌上的佩刀,发愣道:“我这把值多少啊?”
“小雨啊,听哥说。”田昂正想教导下弟弟,却见跑堂已把菜端来遂住口不语,随手扔了一文铜钱,见那小二笑呵呵的道谢走开。
“看到了吗?”待小二离开后,田昂对弟弟说道,却见他正埋头吃菜。
“哥,这的菜可比客栈的香多了。”
“那当然了,这可是朱雀大街数一数二的酒楼,就咱这几个菜恐怕也得上百文。”田昂说着,也吃了一口,咽下菜后道:“你知道那二十两银子可以在这吃多少顿吗?”
“吃多少顿?”吃的正欢的田雨只是随着话头回应着。
“就算你来吃,足够你吃半年。”田昂今天破费带弟弟来到此等奢华之地,就是想让弟弟明白长安的物价罢了,却见自己说完后,他竟毫无反应。
“够吃半年那。”终于吃了个半饱的田雨坐直身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是啊。”田昂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继续说道;“如果你把那二十两银子买了店面,你可就少吃半年这等饭食。”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吃的差点,反正吃的东西还是要拉出来的。”田雨说着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呼。”田昂越加发现这个曾离家一年半的弟弟变化太大,远不是小时听话乖巧,偶尔哭闹耍些小聪明的三弟了。“其实买店不如租一个,就像今天下午咱俩看的,一年二两银子就能下来。”
“租的也是我的吗。”田雨问。
“在租期内你一样可以支配它。”
“那就租吧。”田雨发现没啥大区别后,同意了大哥的建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