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前尘旧事知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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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倚高楼叹河山

  流年烟谁换

  是非对错何以论

  金戈铁马只惘然

  淡淡的月,昏黄的月光自天际洒落,透过树桠,落下斑驳晦暗的树影,木幽,精致婉约,这是大辽丞相府的一处深院。忽然,从角落处射出一道光线,与月光相融,庭院中的景物骤然起了变化,原本假山旁的青石幽径忽然不见,四处错落的景致也变得如月一般朦胧,若细细观察,就会惊讶的发现,这院中的景致,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所变化。

  一道伟岸的身影,自薄雾中缓缓出现,贵气清冷的一袭白裘,与这淡淡的月融为一体。冷峻邪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淡定自若,清傲不羁。轻巧的身影几个起落,又从薄雾中消失,出现在一处自上往下延伸的阶梯前,矫健的步伐,直踏而下。原来这是被奇门遁甲之术所包围的一处密牢。

  石墙上燃着的火把,,把整个密牢照的异常清晰,若没有那些闪着寒光的铁索,很难想象这是牢房。干净整洁的地面,柔软舒适的卧榻上,一位中年男子,闭目盘膝而坐,刚毅严谨的脸上,是一副决不妥协的神情。榻旁的红木桌上,放着精的佳肴,但明显的是一筷未动。中年男子对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丝毫不理会。

  耶律皓南邪魅的眼眸透着淡淡的讥讽,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淡笑,长身玉立,在地上拉长了他孤傲的影子。

  “杨元帅,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什么不满之处尽管道来,本相可不敢怠慢大王的贵客。”温润如玉的嗓音,低沉迷人。杨六郎霍然睁开虎目,愤声道,

  “耶律皓南你休得猖狂,若不是你以妖法困住本帅,本帅岂会落入尔等卑鄙无耻之人手中。”

  “卑鄙无耻?”耶律皓南不怒反笑,只是暗沉的双眸掠过一丝寒光,杀气骤现。

  “哼!你有何资格说我卑鄙无耻,你们杨家何尝不是,背叛旧主,投靠敌人,你们杨家可真是当仁不让呢!”杨六郎微微一震,惊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与北汉有和关系?”

  “我是耶律皓南,也是刘皓南,杨元帅可曾想起来了。”星眸一敛,眉宇间尽显清胄贵气,这一刻,他仿佛是天地的主宰。

  “刘。。。。刘皓南,你。。。。。你是北汉刘氏后人。”

  “不错,我就是当年被你们杨家倒戈相向的北汉旧主刘崇之孙刘皓南。”冰冷的言语,隐含着往日的恨意。

  “你身为汉人,却是非不分,甘愿做辽人的走狗,残害我大宋之民,你简直是背族忘宗。”杨六郎义愤填膺,却惹来他的讥讽,

  “呵呵。。。说的真是正气凛然呢。”他轻笑,话锋突然一转,冷冽而犀利。

  “若不是当年你们杨家临阵倒戈,我北汉又怎麽会国破家亡,所以我要借辽人之手,以报我家仇国恨,亲手血刃宋帝那狗贼,当然也少不了你们杨家这群伪君子。”言语中压抑不住的满腔恨意。杨六郎一怔,叹声道,

  “当年若不是刘崇残暴不仁,又整日猜忌,先父为了尽早结束战乱,免除百姓之苦,所以才不得已为之,如今天下太平,却因你一人之因,使天下百姓陷入战火之中,你何其忍心。”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敢说那狗贼没有许你们杨家荣宠吗?结束战乱?你可见这天下的战乱有停止过吗?借口,一切只是借口。”

  “无论你怎么说,我杨家自认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我怎会让你轻易死去,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多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不过,若是你肯交出那张军事布防图,助我光复北汉,我就既往不咎,杨元帅不妨考虑一下。”

  “你妄想,我杨家世代忠良,我杨延昭宁愿一死,也绝不做这等叛国之事。”

  “想死,我耶律皓南要他活着的人,他就死不了,还是。。。。。。”他似笑非笑,眼眸深沉,难以看穿,

  “难道你忍心让佘太君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你还没见到你的子孙,你舍得死吗?”轻轻飘飘的几句话,一下子击中了杨六郎的软肋,是啊!自己死不足惜,可怜太君她老人家再一次。。。。。。见他变得怔然,耶律皓南微微一笑,

  “杨元帅慢慢斟酌,我就不打扰了。”优雅的缓缓转身,拾阶而上,带着胸有成竹的浅笑,他绝对相信,不到万不得以,最后一刻,杨延昭不会轻易求死的,也许还会引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只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前来自投罗网的人,竟会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阴郁满布,烽烟滚滚,原本意盎然的大地,却只留下了满地残藉,这个属于杀戮的天,不知又埋下了多少背井离乡的忠骨。营帐外,站着一身戎装的杨宗保,金黄的夕阳映着他的侧脸,剑眉深蹙,缕缕忧思弥漫眉间,温雅的脸上,叹息,悲凉,牵挂。自他奉命来到边关,接任元帅之职,他才惊觉身为杨家的子孙,肩负的责任有多重。

  前方阴郁如同墨染一般,就连阳光似乎也穿透不了那片阴暗,那就是辽军布下的天门阵,阻隔着他们前进的步伐。入阵试探的士兵,均是有去无回,但辽军却可以安然无恙的穿过天门阵,不时的袭,防不胜防,将士们的士气一天比一天低迷,想到此,他不由连连叹气。忽然一声长嘶划破天际,他寻声望去,远远的,一片火红疾驰而来,他心中一动,飞快的跨上骏马,迎接而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到了他牵挂的子桂英。她也看到了,她一直担忧的夫君。

  “桂英。。。。。”

  “宗保。。。。。”夕阳下的他们,紧紧相拥,只为彼此的挂念。

  营帐内,桂英摆弄着桌上的龟甲,一脸深思,英眉微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桂英,怎么样?父亲他。。。。。”

  “放心吧,公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目前并无命之忧。”

  “杨少夫人即是华山老祖的高徒,可有办法破解这妖阵。”一位将领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是啊。。。。这妖阵可把兄弟们给坑苦了。”诸将领都随声附和,桂英一一扫过众人愤恨的脸庞,

  “诸位稍安勿躁,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事,刚才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这天门阵是我生平未见的诡异之阵,布阵之人的能力远远在我之上。”

  “桂英,难道连你也束手无策吗?”宗保不死心的问道,桂英摇摇头,一脸歉意。

  “这天门阵竟然没有依照一般的五行八卦来布阵,而是用生生相克之术,我找不出阵眼所在,可以说是毫无破绽,我只能看出这阵法与我所师传的紫微斗数有些关联。”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就是。。。。这帮辽狗专门弄这些邪门歪道的玩意儿,真是可恨。”众人莫不是义愤填膺,却都无可奈何。

  “诸位请听我一言,如今之计,我看只有请我师傅他老人家出山,以师傅的造诣,也许可破此阵。事不宜迟,我立刻动身。”

  “桂英且慢,今日天已晚,你有孕在身,不如明日一早,我派人护送你前往。”

  “是啊!杨夫人,元帅说的对。”

  “那好吧,明天我尽早动身。”

  “末将告退。”众人一一退出了帐外。

  “启禀元帅,天波府有信函送到。”帐外进来一士兵,呈上一封书信。宗保看罢,更是多了一抹忧思。

  “宗保,怎么了,太君她们。。。。。”宗保将信函递给桂英,

  “想不到排风她。。。。。真是难为她了,若照太君所言,依八姑姑的脚程,应该快到了吧。”宗保点点头,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马嘶,紧接着一道劲装纤影闯进帐中,

  “八姑姑。”

  “宗保,桂英你也在啊,正好,省得我再去穆柯寨了。”

  “八姑姑,此话怎讲?太君她老人家怎么说?”

  “太君原本要我先到到此,看看能不能找几个身手不错又对辽国比较熟悉的人,去寻找六哥和排风,之后命我去穆柯寨,找桂英,看看有什么方法破这天门阵。”

  “八姑姑,对不起,桂英不才,有负太君所托。”

  “桂英不必自责,太君说尽力而为就行了。对了,桂英,不如你算一下六哥和排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替公公算过了,他目前没有什么危险,至于排风。。。。。。”

  “怎么了,难道排风她。。。。。”

  “八姑姑,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不知道排风的生辰八字。”

  “哦!这样啊,我马上写给你。”桂英依例散开龟甲,掐指卜算,神忽然变得极其古怪,她重新卜算,还是一样的结果,她喃喃自语,

  “不可能。。。。怎麽会这样。。。。这不可能。。。。”她根据生辰八字,推算出排风已不在人世间,但却又显示出红鸾星动,这根本不可能,人死魂寂灭,又怎会红鸾星动呢!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排风时,无法看出她的命盘,难道玄机就在这里。

  “桂英。。。桂英。。。。是不是排风她有了危险。”

  “桂英。。。。。排风她到底怎么样了?”宗保和八的担忧声,打断了她的猜想,她略一沉吟,

  “这卦象十分奇特,排风此去虽然凶险,但应该没有命之忧,而且。。。。。还显示出她红鸾星已动。”只是有些隐晦不明。最后这句话,桂英没有说出,她现在有满腹的疑问,想要告知师傅。

  “红鸾星动。。。。。。”八喃喃念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桂英,我想起那次在五台山下,我们遇到了你师傅,他曾经给排风了一个红绳结。”桂英愕然,

  “红绳结?那师傅可曾说过姻缘结之类的话。”

  “这倒没有,他之说让排风顺其自然,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什么的。”桂英略一思索,开口道,

  “我现在要立刻动身去找师傅,他老人家定然知晓什么天机。”

  “可是桂英你。。。。。。”

  “宗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哦”

  “不如就由我陪同桂英一起去吧。”

  “也好,桂英,八姑姑,你们一路小心。”月中,两匹快骑直奔华山而去。

  排风踏进盛京城门,已是日落时分,她早已在边境换上了辽国的传统服饰,一袭葱绿的辽国长袍,一头长发只是简单的编成麻辫,简洁却不失清丽。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准备好好歇息一下,洗去连日来的一路风尘。就在她进入客栈不久,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也随之而来,看似极其平凡的面孔,沉默寡言,若不是眼中偶尔显现的精光,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他要了排风隔壁的客房,仅仅瞥了一眼正在大堂用餐的排风,一言不发的进入房间。

  大堂里,人声鼎沸,不时的蹦出丞相二字,让排风终于竖起耳朵聆听,人人口中称颂的大辽丞相。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太后娘娘将公主许配给丞相大人,不过据说被婉拒了。”

  “为什么?公主不仅丽高贵,还十分聪慧,丞相为什么要拒绝呢!”排风无聊的翻翻白眼,果然是八卦无处不在啊!

  “兴许是丞相大人有了心上人吧!”

  “一派胡言,除了公主,还有什么人能配得上玉树临风,绝世无双的丞相大人,虽然他是汉人,身居高位,可是他一直都为我们百姓说话,他当然值得配上我大辽最丽的子。”

  “那倒是,还有啊!宋朝领兵那个杨家的元帅,就是被我们丞相大人给俘虏的,据说当日在战场上,我们丞相一出马,宋兵立刻被吓得都成了软脚虾,就连那个元帅也不例外。”啪的一声脆响,一道清脆带着愤怒的声传来,

  “胡说!”排风气的脸颊通红,不经思索便拍案而起。一时间客栈变得鸦雀无声,众人楞楞的看着娇小俏丽的子,排风暗叫一声糟糕,急忙推起尴尬的笑脸,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说的丞相拒婚会不会是胡说啊!谁会放弃这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啊!”众人见她身为子,以为也是爱慕丞相的一员,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丞相大人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你不懂就不要插言。”

  “呃。。。对不起,你们继续。。。。继续。”众人又开始接着八卦,排风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起身回房,边走边小声嘟囔,

  “你们就尽管吹吧,什么玉树临风,绝世无双,一个糟老头子,能无双到哪儿,他拒婚,我看八成是人家公主拒婚才是真的,竟然还把他跟我家六爷相比,他肯定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倒是与那个妖道国师有的比,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其实,倘若她能听到最后,她就会知道,她口中的妖道国师和糟老头丞相,其实是同一人。不过到最后,她始终会知道的。

  月上枝头,排风了无睡意,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确切的说是在自言自语,不时的耙耙散开的长发,眉宇间尽是苦恼。

  “唉!传言说六爷应该在丞相府,可是丞相府。。。。。要怎么样才能混进丞相府呢!冒充歌姬?舞姬?貌似我都不会耶!难不成再做回老本行,冒充烧火丫头,可是也不知道人家缺不缺丫鬟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她兀自碎碎念,自然不会察觉到,屋顶上躺着一个黑的影子,嘴角抽搐,想笑却不能笑,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憋得通红。难怪皇上不放心,要自己暗中保护,就她这种冲动的个,能安然到达盛京,简直就是奇迹。其实这也不能怪排风,她就是这种时而聪明,时而犯傻的个。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屋子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他略一思索,飞身离开,几个起落,很快融进这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