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烛影浅摇染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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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西风舞翩跹

  莺歌燕舞倩影纤

  醉浓菲恍若梦

  红烛朦胧暗染

  汴京城的天波府,一扫往日的阴霾,终于迎来了一场喜事,杨宗保与穆桂英二人喜结连理,从此夫唱随,羡煞旁人。三日归门之期,宗保早早陪桂英踏上回穆克寨的路,二人在寨中受到热情的招待,但碍于礼法,二人也不便多留,遂向穆洪举拜别。

  耶律凝雪和青颜,继续赶往汴京城,但始终未曾再遇见李元昱。这日二人行至一处山涧,准备停下休憩,未料竟然冒出一群山贼,二人虽有些防身功夫,但终究有些寡不敌众,一个失手,青颜失足滚下山坡,耶律凝雪见状,怒气攻心,悲痛绝,更在拉扯之间,一头秀发惊现,惹来贼人的觊觎。

  “好个漂亮的小人,来呀,抓回去做个压寨夫人。”众喽啰听令,将她团团围住,正在这时,一道温文淡雅的声音掠过,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也太胆大妄为了吧。”耶律凝雪拂开额前散乱的长发望过去,不由一喜,

  “李元昱。”白衣翩然的男子这才看清被困的子,讶声道,

  “是你。”遂转向一干贼人,

  “我今天暂且饶了你们,还不速速离去。”就算是怒斥,声音依旧那么优雅。

  “呸!哪里来的酸秀才,胆敢教训你爷爷我,看你的样子,肯定有值钱的东西,兄弟们,给我上。”贼首一声令下,众喽啰向李元昱围去,李元昱淡然一笑,潇洒的身影翩然跃起,擒住贼首,淡声道,

  “仗着有些武艺,公然抢劫,今日我就废了你的武功,若是日后贼心不改,决不轻饶,滚。”贼首疼痛难忍,狼狈起身,带着一群喽啰仓皇而逃。

  “李元昱,请你快救救青颜,她摔下山坡了。”

  “公主稍安勿躁,待李某下去看看。”不一会儿,白衣俊雅的身影出现,蹙眉道,

  “下面并无人迹,但有马蹄踏过的痕迹,想必是被人救走了,公主不必太过担心。”

  “青颜,是我连累她了。”耶律凝雪一脸黯然。

  “公主不在辽国,怎会出现在这儿。”

  “我和青颜去汴京城找人,没想到我的任会害了青颜。”

  “公主不必难过,青颜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最可恨的就是那帮贼人,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放他们离开,说不定他们日后还会害别人。”耶律凝雪颇为不解。

  “公主,此地毕竟是宋土,我等外人岂可越俎代庖。”耶律凝雪哑然,倒是自己思虑不周了,他,一个异国的皇子,自己一个敌国的公主,若引起府的注意可就糟了。

  “你往京城所为何事。”李元昱淡淡看了她一眼,皱眉道,

  “请恕李某不便相告。”闻言,耶律凝雪稍显失落,好歹自己也算金枝玉叶,他怎可如此冷淡。

  “呃。。。。是我唐突了。”

  “无妨。”仍是淡然疏离的回答,李元昱望望天,开口道,

  “如若公主不嫌弃,就与在下一起结伴同行吧。”李元昱终究是君子风范,纵使辽国曾趁人之危,但此刻耶律凝雪毕竟一个纤质流,荒山野岭的总归不太安全。

  “那多谢了。”她收拾一番,二人顺着蹄印离去。

  秋日的凉风轻轻拂过繁华热闹的汴京城,城门口,缓缓走来一位青衫公子,淡漠俊秀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带着一丝寒意,隐晦不明。临近城门口,伟岸的身影倏地顿住,轻轻抬眸,望向大大的汴京二字,紧抿的薄唇漾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讥诮和恨意。风微微掀起青的衣摆,远远望去,宛若雕像一般,站了良久,方举步迈入。

  “排风,别忘了我要的桂酥。排风,还有我的李记水粉,排风,还有我的。。。。。。”一道道声音彼此起伏。

  “知道了,知道了,都已经记下了。”回答的是一位粉衫的俏丽子,一双灵动的眼眸泛着盈盈笑意,清脆的声音一一应着,往门口走去。迎面走来一位和蔼的中年男子,一脸慈爱微笑道,

  “排风,你已经是皇上御封的郡主了,怎么还忙府中的杂事呢。”排风浅浅一笑,如梨初绽,

  “杨伯,入宫的时候是郡主,但只要在天波府,排风还是杨家的烧火丫头,再说,整天要我闲着,我可受不了。”

  “你呀。。。。。”杨伯一脸无奈。

  “杨伯,我要出门了,再见。”欢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热闹的集市,耶律皓南一脸冷漠的穿梭在各人群中,周围的一切嘈杂,似乎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孤独的旅人。冷漠的世间,那曾经的旧事如同尘埃,一层层被光阴掩埋。当昔日的国号被遗忘时,依旧庸庸碌碌奔波的人们,可曾有过叹息。没有人在乎,没有人铭记,记着的唯有刻骨仇恨,国破家亡的他。一路行至京城,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让他明白,这天下已不是昔日的天下,胜者王,败者寇,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总有一天,他要颠覆这天下,以一个胜者的姿态,换一个全新的天下。

  “老板,这个怎么卖?”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清脆声音,虽然周围人声鼎沸,但他仍是无比清晰听到这个声音,能在这汴京城让他感觉到熟识的声音,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但会是她吗?他有些抗拒,虽然心底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但还是忍不住回眸。凝眸处,是一袭粉衫的娇俏身影,素手把玩着一把折扇,扇上朵朵。衬着她柔的侧脸,人比娇,真的是她。周围的而一切在他的眼中仿佛凝固了一般,世界只有他和她。

  “快让开,快。。。。。”一声焦急的吆喝声。一匹马车发疯似的冲向人群,路上的行人纷纷闪避,不远处,一个小孩被惊吓的忘记了反应,呆呆的站在路中,众人惊呼,一道粉身影快速奔过去,抱过小孩,但似乎为时晚矣,高高的马蹄已经扬起,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快若闪电的青影,翩若惊鸿,揽过二人,长身跃起,与此同时,双脚飞旋,袭向马匹,马轰然倒地,散落了一地货物。

  排风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怀中的小孩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大哭,排风好生安抚,直到一位面焦虑的大婶,千恩万谢的带走了小孩,排风这才想起,还未向救她的恩人道谢。明眸四处张望,只隐约看到一抹青影淹没在人群中。排风涌起一阵怅然,周围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排风仍怔怔的站在那里。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那个怀抱似曾相识,那种淡雅清冽的气息,只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那种熟悉难忘的感觉,会是他来了京城吗?还是这只是她的幻觉,秋日的阳光,掠过一道道游动的影子,风乍起,在地上微微打着旋,晦暗不清的还有粉衫少的复杂心情。

  远处的角落,一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陷入迷茫的她,清俊的眉宇微微纠结。难道是她认出他了吗?不,不可能,她应该没有看到他的脸才对。她仍是那个天真鲁莽的丫头,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一般,毫不犹豫飞身而出。他不敢想象,倘若自己再迟一步,那她会。。。。。他没有料到,自己在踏入京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她,但他却没有勇气见她,纵使自己早已习惯了利用对自己有用的人,但第一次,他有了负疚感。尽管理智告诉他,要赶快离去,但他还是想再回望一眼,只是伊人踪已失,他一怔,往前几步,仍是来来往往陌生的人群,独不见那抹粉衫。因为他不知道,不远处的人潮中,她也在找寻他的身影,背道而驰,只是渐行渐远,近在咫尺,却隔离了天涯。

  傍晚,一道圣旨传到了天波府,宣和风郡主进宫赴宴,排风一脸郁闷的接了圣旨,埋怨这皇上怎么不知道消停,她真的不想进宫参加虚伪无聊的宫宴,但圣旨不可违,虽不情愿,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整理一番。临近出门,刚巧遇到了省亲归来的宗保夫,同行的还有一位头上缠着纱布的敛眼垂眉,样子有些恍惚的子。二人一看排风的装扮,便已心知肚明,寒暄几句,排风就要离去,匆匆一瞥,排风对陌生子并无细看,出门登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

  秋的星空,一片墨蓝,仿佛一块丝绒上缀着颗颗宝石,明亮璀璨,整个皇宫被罩在天幕下,静谧安详。大殿上,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放眼望去,一片朱红翠绿绯娇影,软玉温。排风百无聊赖的坐在皇上的下首,心不在焉的端着手中的酒盅,对殿上的翩翩舞姿,熟视无睹。不仅如此,她还要不时的承受来自皇上热切的眸光,还有一干嫔的‘关爱’,而她的思绪却早就飞越了重重宫阙,暗自思量着在集市上救过她的男子,究竟是不是他。

  “排风,怎么这酒不可口吗?”宋帝一脸温和,关切的问道。排风却只顾着发呆,并未听到皇上的询问。

  “哟!和风郡主好大的架势,难道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庞不怀好意的娇声道,排风身后的小宫见状,急忙暗暗提醒排风,正在冥想的排风急忙起身,慌乱中打翻了桌上的酒壶,鹅黄的衣衫立即被晕湿了一大片,惹来一些嫔幸灾乐的取笑声,排风倒是并不在意,宋帝极其不悦的看了庞一眼,凌厉的眸光一一掠过众嫔,众人急忙噤声,当目光经过排风时,已是温和关切,

  “排风,你没事吧。”

  “皇上,排风没事,但有些累了,请恕排风先行告辞。”

  “既然累了,不如就去漱玉阁休息吧,说起来这漱玉阁赐给你之后,你一次都未住过,今日天已晚,不如就在漱玉阁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天波府吧。”排风犹豫了一下,

  “是,皇上。”排风起身随着领路的小宫往漱玉阁走去。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双蕴含着情意的眼眸,目不转睛的送她离去,直至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眸光。一干嫔见状,不由暗咬银牙,一脸嫉恨,一切皆因皇上对排风的纵容。因为排风不喜宫中的参拜礼仪,皇上就下令免去了排风向宫中嫔下跪的礼仪,因为排风替一位被虐待的小宫出头,皇上就下令将那位虐待宫人的宠打入冷宫。就算排风的身份是皇上的义,但她仍牵引着皇上的目光,就算她们明白排风的态度,却仍然忍不住嫉恨她,宫里的人为难的总是人。

  漱玉阁位于皇宫的西南方,是宫中除了皇后的坤宁宫之外,风景最佳的处所,排风也是第一次来。小宫领排风到达时,宫早就备好了一切。宽阔舒适的桶,洒落这绯红的瓣,散着,。

  “奴婢伺候郡主沐。”排风摇摇头,微笑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再说我不习惯沐时有人在旁。”

  “是,郡主,奴婢告退。”宫们领命退下,房间顿时一片安静。排风褪下染了污渍的衣衫,在氤氲的雾气中,踏入桶。芬玉洗凝脂,出水芙蓉娇若,在热气的晕染下,排风粉面如一般娇,惬意的享受着。

  皇宫的另一处,交织着黑暗与诡异,一道黑影矫健的越过宫墙,小心避开巡逻的守卫,轻车熟路来到一处亮着烛光的处所。俯身倾听,唇角漾开一抹勾惑的浅笑,优雅的破门而入。房内,一位低矮阴沉的男子正在乐陶陶的清点珠宝,忽然听得响动,抬头一看,神巨变,手一哆嗦。珠宝散落一地,又惊又惧,结结巴巴道,

  “你。。。。。。。你。。。。。。。耶律皓南。。。。。”

  “呵,迭刺大人好雅兴啊!”来人大刺刺的坐下,含着浅笑,双眸却冷意逼人。

  “来。。。。。。。来人。。。。抓。。。。。。”刺客二字还未出口,他已双目圆睁,不可置信,一把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胖胖的身躯轰然倒地。黑衣人优雅的擦拭着手上溅到的血迹,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上前几步,拉开一处暗格,看到盒中之物,露出一个魅惑得意的浅笑,轻轻取出盒中之物,不料盒中骤然出现一阵散着异的青烟,张扬得意的星眸一惊,暗道,不好,急忙闭气,但已经吸入大半,他不由暗骂,这狡诈的老匹夫,竟然还留此后招。不敢多做停留,他急忙抽身离去。

  奔跑中,他感觉真气渐渐消散,心不由焦急起来,慌乱中,不小心碰落盆栽,声响引起巡逻侍卫的注意,

  “什么人?来人,抓刺客。”他不由暗自咒骂,高大的身影急忙寻找藏身之处。忽然,眼前一亮,不远处的水榭后,有一处亮着灯火的房间,若是能挟持什么人,也许就能。。。。。

  舒舒服服沐完的排风,从桶里起身,取过巾,擦拭身上的水珠,突然,房门被碰的一声踢开,排风一怔,忘记了反应,直到看到蒙面黑衣人那羞赧闪躲的目光,才如梦初醒,蓦地失声尖叫,慌忙没入水中。

  蒙面人也不由一愣,竟然会是她,但已来不及多想,踉跄几步,绕到她身旁,扯下面巾,低声道。

  “杨排风,是我。”排风脸颊绯红,闷在水中,听到来人喊出她的名字,才羞涩的把脑袋从水中露出,抬眸一看,满脸惊讶。

  “真的是你,原来那天我没看错。”清脆的声音含着不为人知的欣喜。但随即她仿佛又记起了什么,再次垂下脑袋,心却砰砰乱跳。见状,耶律皓南也不由面一红,浑身皆是不自在。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耶律皓南暗叫不好,但顾及她的名节,正转身离开,不料衣袖被纤白的手腕扯住,从湿漉漉的秀发中露出一张清丽羞涩的俏脸,在房中扫视一圈,发现并无藏身之所,唯有这宽敞的桶,耶律皓南明白了她的用意,摇摇头,她心一横,指指身后,耶律皓南更是慌乱的摇摇头,面赤红,手足无措。听得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排风顾不得许多,连拉带扯,将他按入水中,门呼啦一声被推开。

  “放肆,还不滚出去。”排风俏脸露出水面,满脸怒容。领头的侍卫见状,急忙退出房门下跪,

  “郡主饶命,小的奉命捉拿刺客,惊扰了郡主大驾,请郡主恕罪。”

  “知道惊扰,还不滚。”

  “是,郡主。你们都吓了狗眼,这漱玉阁什么地方,胆敢乱闯,多亏郡主大人大量,否则你们有几条狗命。”领头的侍卫骂骂咧咧的带着下属离开。排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发觉水中之人有些不太对劲,正想将他拉出水面,不料门外再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排风略一思索,沁入水中,发现水中之人双目紧闭,头颅下垂,排风一惊,糟糕了,顾不得羞涩,双手扶起他的脸颊,樱唇轻轻的凑上去,将空气渡入他的口中。

  从被按入水中的那一刻,如梦魇一般的窒息感,就紧紧的扼住他的喉咙,令他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软筋散,让他更是无力挣扎,意识渐渐涣散,仿佛沉入绝望冰冷的谷底。突然,柔软的触感,送来了温暖,将他从绝望中解救出来。他贪婪的允吸着,逐渐恢复了朦胧的意识,在一片温柔的水波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纠结在一起的黑发和一片雪白。正当他沉醉之际,那片温暖突然抽离,他怅然所失,依依不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