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过身边一个死尸,这是个少年,样子清秀,老头想在他的衣服上擦净手上的鲜血,忽然愣住了,伏耳到死尸的胸口,听到微弱的心跳,真的是个活人,老头暗暗好笑:“这阿泰也真够糊涂的,捡死尸居然捡了个活人回来,自己还不知道,”手在少年身上摸着,又给阿泰找了个理由:“也不怪他,这人都被冰封了,确实象个死人了。”
不管活人死人,到这就是缘份,老头将这手探到少年的胸口,一股魔力输入,跟着立即跳起来,另一只用力将他推开,连呼奇怪,少年的身体内如有一个黑洞般,吞噬着魔力,这种情况可真是头一次见过,倒是象传说中的血魔诅咒。血魔诅咒是施术者以自己的鲜血制成诅咒灵媒,施到受术者的身上,受术的人血细胞被灵媒破坏,根据受术人的意志产生不同的诅咒效果,眼前这少年,如果是中了诅咒,诅咒的效果就是吞噬魔力。吞噬别人的魔力,增强自己,这对每个魔法师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但事情总有两面性,如果魔力过强而自己无法控制,就会反噬,甚至爆体。
不敢再乱用魔力刺激,将少年搬到另一间屋子里,那里有两张床,上面是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被子,将少年放到床上,老头坐在旁边苦苦地思索起来。
天生对魔法的狂热,活了七十多岁,老头每天都在研究魔法,抛弃了尘事的一切,财富、声名,对他都没有意义,感兴趣的只有魔法领域的各种难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是老头唯一的爱好,这段时间过得太无味,突然间碰到了这个少年,老头立即狂热起来。
呻吟声从床上少年的嘴里发出,他渐渐醒来,睁开眼,看到眼前一个陌生的老头,没有自己的妈妈,害怕地紧咬着嘴唇,眼望着老头,如一个受伤的兔子。
发现少年醒来,老头凑到他近前,怕吓到他,尽量现出和蔼的神情,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被人扔下了悬崖?”
少年茫然不知所问,看着老头,似乎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下意识地叫:“妈妈,我要妈妈。”
这一下让老头头疼起来,连爹都没当过,哪会安慰孩子,急得直搓手,突然灵机一动,从床下摸出一块吃剩的肉,发出魔法烤了烤,然后递给少年:“没有妈妈,不过我这有肉,想不想要?”
看到老头手里的肉,少年的眼睛立即如恶狼般放出光来,紧紧盯着,身子也不由直了起来,老头soudu.org一看这招有效,果然有肉就是娘啊,他笑吟吟地将肉递给少年,少年抢过立即大口撕咬起来。
看来这少年中了诅咒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啊,应该是流放的囚犯子女了。只是很奇怪,传闻中了血魔诅咒的人,神智很清晰的,怎么这孩子会傻傻的?眼下这孩子,傻对他来说反是一种福,不会轻易接触魔法,以免反噬,施术那人对这个孩子施放这个诅咒,有什么图谋呢,这血魔诅咒可不同于一般的魔法,未曾伤人先伤己,施放一次会损坏自己许多年的魔法修烽,没人会乱用的。
这少年就是孟斐了,被冰封了扔到了悬崖下,没有摔成肉泥,却被老头的伙伴当作死尸捡了回来,老头住的地方就是崖下一个山洞。边看着孟斐吃东西,老头想要了解这孩子情况,看来得到崖上去看看了,只有找到根源,才能解决问题。
洞外一声咳嗽,进来个驼背中年人,看到床上大吃的孟斐,显得有些吃惊,也有些欢喜,老头向他道:“阿泰,真有你的,居然捡个活人回来。”
阿泰呵呵笑了:“我们这一天闷得不象话,多个人更好,不是吗?”
“可这小子却是个神经病,”老头叹了口气:“看他模样倒是一副聪明相。”
阿泰凑到孟斐身前,问孟斐:“好不好吃?”然后才接老头的话:“你不也是个神经病啊,正常的人谁在这摆弄死尸。”
老头嘿嘿笑了:“魔法的真谛,总在于探究禁忌的领域,这样才能得到别人不能得到的。”
阿泰没理他,只顾看着孟斐,一脸的慈爱。
“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好这小子,”老头说。
“小心别让那些光明教会的抓去,绑到火柱上来个末日的审判。”
“能捉到我的人,还真没几个。”老头自负地耸耸肩,然后出去了。
半月后,老头从外回来,孟斐和阿泰此时正在那个死尸的解剖房间里。这半月里,阿泰一直陪着孟斐,孟斐时时吵着找妈妈,搞得阿泰头晕脑胀,只得想法子分散他的注意力,带他出去打兔子、陪他捉迷藏,变着花样玩,最后没法子,带他来摆弄那些死人。孟斐对死人没有半点意识,他总认为这些人是睡着了,只奇怪那些人怎么刀割到身上了,他们都不喊疼呢?
老头回来,笑吟吟地从怀里摸出几样肉脯,递给孟斐,孟斐顿时什么都忘了,大口大_4460.htm口地撕咬咀嚼,老头把他拉到怀里,他一点都没挣扎,悄然间,老头把手摸上孟斐的头顶,一声大喝,几根针刺中头顶几处地方,孟斐大叫一声,狂喷几口鲜血,昏倒在地。老头运针如飞,在孟斐身上乱刺后,掏出一个玉瓶,撬开孟斐的嘴,灌进去几口药汁,然后双手输出魔力,发出蓝莹莹的光,在孟斐的周身抚摸,渐渐蓝光越来越浓,老头的气也粗了起来,很快汗湿衣衫,但他强力支撑着,直到自己软倒,没有半分气力。
阿泰将孟斐和老头抱到床上,老头强咧嘴笑道:“没想到给这小子下诅咒的人魔法如此高深,耗尽了我的魔力也没完全解除,看样子以后这小子没法过上平常日子了。”
“命运掌握在强者的手里,应是他该走一条不凡的路吧。”阿泰叹口气:“象我们这样活着,也真没趣的紧。”
“你厌倦了?”老头问。
阿泰摇摇头:“这是我们选择的人生路,我们就得走下去。”
老头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淌下来。
每个人少年时都有美好的梦,但随着各种环境的变化,心境跟着变,梦能成真的,实在太少太少,也许回首时,发现许多是本应该是另一种情形,但人生路,没有重走的。
“不过我们未曾实现的梦想,也许这个孩子能够。”阿泰拍拍老头的手,老头的身子颤动了数下才平静下来。
“好好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阿泰出去了,外面的天空仍是黄沙迷漫,但阿泰驼着的背脊似乎直了很多,原来黯淡的眼神也变得深邃有神了。
孟斐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睛,恍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开始是毕索罗带人来查抄元帅府,自己为保护母亲,发出小火球的样子,后来就不清晰了,闪现出许多人影,有妈妈,有衣衫褴褛的女人们,有凶恶的士兵,有陪伴自己的小女孩,有个老头,却一个个模糊不清,他用力挠挠头皮,苦苦回想,头却疼了起来。
看看自己睡的这间屋子,到处又脏又乱,发霉发臭,坐起身,身下的床吱呀直响,一只老鼠从床下蹿出,钻进角落里一堆破衣服里。
这是哪里?
推开房门,立即见到一个装满死尸的房子,尸体中间有个老头,见自己进来,笑着露出满嘴大黄牙,似乎是梦中那个。
“你醒了啊,”老头轮起手里的大刀,如剁排骨般,将死尸的手脚头颅都砍了下来,再开膛破腹,掏挖出内脏,动作快捷,前后用不了五分钟时间。
孟斐回想梦中,似乎也有这样的情形,见过这老头,下意识地点点头:“嗯。”
“醒了就干活,干活才能挣钱吃饭,你在我这已白吃白喝半个多月了,”老头将解剖开的尸体碎块和器官装进不同的罐子里,然后把刀递向孟斐:“象我才那样做,开始吧。”
孟斐愣愣的没去接,道:“这些都是人……”
“死人,就和死猪死狗一样,不要说你没这个胆子。”老头哼了一声:“我救了你,可不希望是救了个废物。”
“救了我?”孟斐问:“怎么救的,我妈妈呢?”
“先还了我的帐再说。”老头甩甩袖子进了才他睡觉的屋子。
孟斐拿起刀,看着案边一具尸体,咬咬牙,将尸体抱上案子,一刀砍下去,尸体的手被剁了下来,孟斐一阵恶心,蹲在原地大呕起来。
一个驼背的大叔来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孟斐吐得胆汁都要吐出来,实在没什么吐的了,驼背的大叔才道:“生活中有很多无奈,要你被迫去接受,开始会很恶心,习惯就好了,无论干什么事,都要迈出艰难的第一步,不是吗?”
孟斐直起身来,紧握着刀把,狠命一刀剁了下去。
“解剖完进屋来,有许多事要告诉你。”驼背的大叔说完也进了隔壁睡觉的房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