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又重新给我一套衣服,说是他自己的,让我暂时先穿着,等明天带我上街,按我的身材做两套替换衣服。这是一身淡青色的棉布衣裳,典型的仆人服饰。柳安比我高大多了,我穿他的衣服就像唱戏的该甩水袖了。这袖管和裤管都得挽上两挽,最后系好腰带。
林晓晴要开始做饭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因为我从小的志愿就是要做林立的贤妻良母!又听人说,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先留住男人的胃,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要做得一手好菜!从高中起,暑假里只要不是学校补课期间,家中的伙食就由我负责了。我的要求就是晓晨不准挑毛病,不管我烧的是什么,不管烧的好不好吃,大家都得吃光光。爸妈总是很宽容我的,只有晓晨经常忍不住要哼哼。我的回答是:可以啊,你不要吃,自己烧去。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我的手艺还是得到三人的肯定的,这种时候,晓晨会故意在我耳边刺溜一句“以后,林立有福了!”
不过,我只会做家常菜。
那么,我今天该做什么呢?这关系到我的去留问题啊。
还是先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吧。油盐酱醋酒都有,柳安告诉我,还有一些西域的香料,这在普通人家是没有的。
我问柳安,他家公子的口味如何。他说公子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喜好,也没特别厌恶的食品,虽然是长安人,但也很吃得惯南方的米饭。通常只要是味道好的菜都能接受。
哦,那我就烧些江南这季节的时令菜吧。
我让柳安帮我杀了条鲫鱼、宰了只鸡。
柳安问:“这到底是叫谁做饭啊?”
“你没听说过三净肉吗?”
“三净肉?没听说过。你倒说说看呢?”
“我们大唐是信仰大乘佛教的,而佛教起源于天竺,在天竺,信仰小乘佛教的僧侣是可以吃三净肉的。何谓三净肉?第一:眼不见杀,即未亲眼看见牲畜临死时的凄惨景象;第二:耳不闻杀,即未听见它惨叫的声音;第三:不为己所杀,即不是为了自己想吃才杀的。比如,如果到市集正好看到摊贩在杀鸡杀鱼,或者告诉你这是现宰的鲜肉,便不符合了;又比如,到人家中作客,他们特地杀鸡宰鱼来款待,这便是让众生为自己而杀,也不是三净肉。总之,不见不闻不为我所杀,要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才可称为三净肉。在我们中原僧侣则严禁杀生,不能吃肉。”
“这关我什么事呀?”
“我林晓晴虽不是尼姑、居士,但也不愿多杀生,这辈子福薄,父母早逝,现在又差不多沦为奴婢,今生无望,只能修德祈求来生了。柳大哥,你也不帮帮我吗?这鸡这鱼是为公子和您烧的,你就不要叫妹妹我多开杀戒了吧。让我用三净肉来做荤食吧。”其实,我是不会杀鱼杀鸡才找的理由,因为在现代,我去菜场买这些活物,都是让菜贩帮我宰杀好的,自己从来没动过手。现在我也下不了手啊。这就是看书多的好处啊,理由找找一大把,张口就来。
“唉!晓晴啊,你要叫大哥动个手,说一声不就行了,还要讲上这么一大段的道理。反正我说不过你,这杀生的罪人就我来当吧。”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
等我把所有的食材soudu.org都洗切准备好以后,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不会摆弄这个大灶头啊。怎样使用这火刀火石,已经通过对老婆婆的观察知道个大概了,但怎样用灶台烧好饭菜对我来说可是门大学问啊。没办法,继续麻烦柳安。
“大哥,你能不能帮我生个火啊,我怕我又要看着火头又要顾着炒菜,两头不着落。你知道啊,公子还看着我的表现呢。要是我今天把菜烧坏了,可能就要被公子给撵出门了。”
“好吧。”
“我叫你火头小点,你就弄小些,需要旺时,你就多加把柴啊。”
“没问题。”
一番忙活后,一顿简单但美味的晚饭就成了。
白斩鸡一个。我是按电视上美食栏目介绍的做法完成的。一锅水,加入葱、姜、盐,水开后,把鸡放进去,同时加入料酒,大概煮了一刻钟左右,拿筷子朝不显眼处一撮,能轻松地插入就算熟了,当然这期间也没闲着,要把鸡翻动几次,保证受热均匀,而且要保证汤水浸没鸡身,否则露在外面的部分会干涩,那就没卖相了。捞出后,用我蜜制的油料抹在鸡身上,多涂几遍,这样整只鸡看上去“精神”饱满,油光可鉴。考虑到这柳公子的实际饭量,一只鸡似乎多了点,我只剁下两只琵琶腿,切成小块,整齐地码在白瓷盘中,旁边缀以几片香菜叶。鸡胗、鸡肝等,量不多,也切成薄片,码在小盘中,并配以有小碟酱油。这时代的调料是完全可以让人放心的,应该都是绿色无公害食品吧。
鲫鱼汤一盆。炖鱼汤,我们江南人最拿手。毋庸多言。奶白色的汤,碧绿的葱花(随汤煮的葱结捞出,以新鲜的葱花代之),咸淡适宜。
蚕_4460.htm豆是当季食材,软糯可口。
蕹菜是便宜货,烧得好,同样美味。我用现代方式,先在盐水中焯过,保持它的翠色,再用热油、蒜末炒过,柳公子是北方人,对大蒜应该不会排斥吧,既增加香味又起到色觉效果。
还有一碟油焖大虾,这可是苏帮菜中的一大特色菜,做冷盆。
每道菜我都盛开一点给柳安试吃,一是揣度柳公子的口味,二是想到古代的帝王和大户人家都有让下人试毒的惯例。我是满心巴结,但也不能排除人家可能对我的戒心。
“不错,不错,公子肯定喜欢。”
柳安用托盘端去给他主子品尝。我在后面跟着。看看盘中的菜品,红、黄、绿、白、褐相映,自己都很满意。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后脱离了这主仆,我自己去开个小饭馆也不错啊。
我虽然低着头,站得也比较远,但仍能感觉到这柳公子的吃相很文雅,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教养这么好。我准备的菜量似乎正好符合,他没有浪费。等他吃完,我忙递上供他漱口的菊花水,嘿嘿,贴心服务,多加一颗星哦!
终于等到他开口说话了:“林姑娘,那我们就先签了这半年的契约吧。”
这文书一式两份,他留一份,我留一份。我们都签上了大名。
原来这柳公子叫柳昭昀。靠!就听这读音,“昭昀”→“朝云”,女性化了点吧?我心里鄙夷了一下下,还要不要来点朝云暮雨啊?哎呦!打住,打住,想歪了哇,少儿不宜!
他正式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柳昭昀,字子晗。以后我就叫你晴儿吧。”
啊?晓晴和晴儿,哪个更像丫头名啊?
“谢公子!晴儿退下了。”我端着盘子早早告退,不想多和他罗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