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丙春脸上严肃,“我也认为我们是汉语正当的语言游戏的最佳搭档!你不用担心时间问题。这没问题点,也许有个人要给你十个二十乃至三十个个一千零一夜,让你慢慢的说,细细的说,美美的说,就像是演音乐剧那样的说。他相信你的每一个如头发丝一样细小的经历,你都有办法都能倒出一条江一条河乃至一座海洋那样的水量,都那么晶莹像露珠,你靠的是语言的神奇。他愿意听。直到你老了,说不动为止。不,那就用眼睛说,用手说!”
袁小秋笑的背过气似的,“你这比喻赶上一场地球天空酸雨的超级市场了,进去就湿漉漉的。”
“这还不是受你感染,跟你学的嘛!”
袁小秋眉头皱了一下,笑了笑,“你看,我的故事是不是太,太具体了,没法儿和你的抽象相比。我当年欠考虑,我太义气用事儿,走贷款那条路,想方设法,也不是不能读大学。其实,我后悔不是不能上大学这件事儿,而是我不能系统的、专业的、气派的学知识。再一个,知识的物质回报或者说是金钱效应――你看,它就摆在马路上,原非其他实体行业所能比,而这确实是我当时无法想到的――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到20岁时当了井底之蛙,现在呢,我寻思过味儿来了,如果我是田里的大牛,有力气也跑不过汽车飞机轮船。因此,我非常理解现在的家长把孩子拼命往分数的火坑里推的真实意图。”
郑丙春心底阳光灿烂,就像他来到了阳光底下,“如果你读大学了,那我可就遇不到你了,很可能,不,就是遇不到你了,缘分这个东西,错一错儿,就能失之交臂啊!别后悔,你还年轻,以后,你想读大学的话,直接考研究生好了,我帮你联系。放心,这个事儿,交给我办,我巴不得多一个小师妹,厉害的小师妹呢!”
“海水先生,你可真会安慰我。”
“不,我说真的呢!相信我好了。”
袁小秋笑,“你是个老滑头。”
郑丙春摸摸自己的脑袋,“天也没有下雨,我的头也不滑溜啊?”
“你,你们这些专业搞哲学的人,把世界里里外外都看得一清二楚了,把人思想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抖落遍了,情感皱褶里的灰尘都抖落干净了――你们是一些被抽干了情感的可爱的专业机器了,这比雨浇在头上还滑溜!”
“你是说我们不动真情,还是没有真情?”
“人都是有真情的。”
“就是说我们不动真情了?”
郑丙春摇头,“嗨!这个时代让很多人都不敢也不愿意动真情。对于我们来说,真情不如学术研究来的正规。为了庄严的学术,我们习惯于把内心的情感压缩到最小最小的程度。因为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羞于谈内心情感的。而且,现在社会上诚信问题严重,谁敢动真情?”
“所以,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是的,所以,我们已经习惯于把盆子里的脏水和孩子一块儿倒了。”
“海水先生,别把原因不负责任的一股脑的都推到时代的身上,时代是什么?人是什么?如果人不能驾驭时代,那时代还是人的时代吗?问题还是出在人的身上。诚信问题要区别对待,而不是全面的否定、抛弃。否则,社会就失去了基本的信任度,并成为了全局性的价值观,那么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郑丙春诡秘的笑,“你是说,要我区别对待你吗?”
“我也是,区别对待你。”
“不错,我们首先都把自己当成骗子,把对方当作好人吧!”
“哈哈,海水先生,你当心!我就是一个大骗子,专门来骗你这个好人的。”
“我也是个大骗子,好啊!那就看咱俩谁的骗术高了。”
“放心吧,你是一个容易动真情,也容易产生激情的男人,你不是那种骨子里就无动于衷的男人,所以我骗你,把你骗到手,还不容易!哈哈!”
“那么,你呢?你是一个――”
“既施放语言烟雾弹,又有语言防身术的妖女。而且是一个在这二者之间给语言的真诚或者真诚的语言时时修补乃至动手术的妖女。”
语言烟雾弹?语言防身术?郑丙春沉吟着这两个词组,摇晃着脑袋,好像是在那儿自言自语:语言的烟雾弹怎么发?语言的防身术怎么防?
这个说法太武功气质了!
可不是嘛,汉语成了这个妖女的江湖大侠了不是!
郑丙春脸上很兴奋,“听着,今天就是有人用封条把我的嘴巴封上,我也要说,我喜欢听你这样形象、具体、深入到骨髓里的言语,哪怕它是游戏,哪怕这只是在哄一个大儿童玩,哪怕我听了这些痴人疯话,我立刻变傻变呆了,我也愿意听。那我就喜欢语言的游戏,这是语言的娱乐人、打击人、折磨人内心的魅力。你比我本人更善于调动我体内感动我、修正我的因素。是的,语言这个东西,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听到我的耳朵里,就向精神力量上拐歪儿了――说真的,现在我感觉到我浑身都是力量。”
“哦,娱乐人、打击人、折磨人内心的魅力,我被你这个语言的说法迷住了,看来――”<_4460.htmbr/>
“怎么样?你也很容易上我的当。因为我成功的给你施放了语言的烟雾弹。怎么样?弟子跟老师学的不但是心领神会,而且是如出一辙。”
袁小秋笑,“我这个暴露在舞台上的歌女,哪里敢收下你这个潜伏在隐形翅膀里的君子!再说,我只是跟你这样说话,跟别人――一般的人不这样。”
“这么说,你是拿语言专门逗着我开心,逗着玩儿?物质的玩具都玩够了,开始玩大变活人的游戏?”
“你想的真歪!我们是语言的知音――难得一遇的语言的知音,不然――”
“奥,原来是对我另眼高看,本人受宠若惊!不过,我不傻,我还是听出来了:你大概是在布控下语言的陷阱,想着法儿的把我往里面推吧!在你看来,我真的,真的,可爱到你不惜动用舌头把我下陷的地步?真是受宠若惊,我。”
“你这家伙,说你什么好呢?”袁小秋笑,“的确是大博士,智商高到随时怀疑别人诚意的地步,那么,就算是你说的对,你怎么怀疑我,看待我,请便!”
袁小秋站了起来,要走,“太晚了,我累了,要休息了。”
“是那种身体很累心脏很累吗?还是因为一个窈窕淑女怕在深更半夜和一位帅哥俊男谈学术问题败坏了你的名声的累?”
袁小秋哈哈笑,“后者。”
“那好办,坐下。”
“但你说反了,因为我不怕。”
“这就对了。你不是说过了吗?遇到知音了,三月不知肉味儿。”
“我啥时候说过这句话?”
“坐下,就算是我替你说过的。好不容易,我从隐形的翅膀里来到暴露的地方,亲爱的朋友啊,就让我们来个汉语盛宴的一醉方休,我还有问题向你请教,别急!我去买几瓶饮料,你等着。”
她俩坐着的前方就有一个校园小卖部的亭子。
郑丙春一路小跑着,很快回来,拎着一大袋子吃的、喝的。
袁小秋坐下了,接过来郑丙春给她开启的饮料和澳大利亚薯片,“你是想贿赂我呀?可惜,本人无权无能,不能给你什么便利。”
“你有啊!汉语的情感和动能,这个东西,给我的便利都比我获得博士学位证书还要令我激动万分。”
“得,你现在越说越没有谱儿了,只能让人怀疑你言不由衷。”
“冤枉!我这可是都跟你学的,要说我言不由衷,那你也是。”
袁小秋咕嘟嘟喝下了小半瓶儿甜橙饮料,然后嘎巴嘎巴的吃薯片薯条。郑丙春慢慢的喝他手里的饮料,眼睛温和的看着袁小秋的一举一动。
“你不用怀疑我啊!不用对我来个否定再否定啊!本‘坏’女孩儿如今,实话跟你说了吧!哥们儿,难道你就不怕我这是语言的soudu.org陷阱,你就不怕我这个坏女孩儿用语言来迷惑你?难道你仅仅是一听到能娱乐人、打击人、折磨人内心的语言就变得六神无主,就毫不怀疑的跟着语言的制造者走?告诉你得了,我是一个会口吐母语千万种颜色的魔女,非把你吓回去不可。”
郑丙春并不马上言语,把剩下的饮料咕嘟嘟的喝完,然后把瓶子用力的扔出去老远,好像扔到远一点的人工湖里了,然后,他腾的站了起来。
然后像木雕泥塑一样,好一会儿一动不动。
袁小秋心底倒是有点惊呆了,但她外表纹丝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郑丙春。
郑丙春慢慢的回转身,看着袁小秋,脸上仍是很严肃,“听着,‘坏’女孩儿,现在就是我被你用这样的‘歪’语言蒙骗,被你欺骗,被你误导,被你戕害,被你拐骗,被你消灭的不见一丝踪迹,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绝不言悔。我就是喜欢,被你用这样的‘歪’语言骗来着,就是喜欢,没办法的,喜欢这个东西,想必你感情丰富你也是知道的,人的真情一旦上来,上来那股真理劲儿和顽固劲儿,我就是拿它没办法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