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烟雾飘飘忽忽，袅袅散开。我的思绪也如它般飘忽不定。我无意识地又回身望了一眼。刚掉过头来，眼前象出现了幻影般，脑中忽地闪出一个人影，我立时反应过来，是她，是秦。我腾地一下从石墩上弹了起来，指间半截香烟掉落在地。我看到了她的背影，是她，是她吗？那不是我当年第一次见到秦时她穿的那件宽大的紫红色毛衣吗？那一霎时我感觉自己遽变成一团烈焰，胸腔里在剧烈地扑腾、颤动、膨胀，燥热、滚烫，快扼制不住地要迸发出来。不，我更象一股飓风，什么也阻挡不住的飓风。她就从那个门洞里出来的，她正向那一端的巷道出口走去。我不记得那一段路我是如何奔过去的了，只记得我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然后，我忽然脚下定住了一般停止了脚步。的确是一个美丽的背影。优雅高耸的发髻，娉婷婀娜的身姿，还有紫红色的大毛衣。可是，即使十年变迁之后，我也辩别得出秦的背影，哪怕只有纤毫的差异。我愣愣地呆望着。那女子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转过头来。确是一个美妇人。可是，她不是秦。那妇人只用略带疑惑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便又继续往前走了，很快消失在路口拐弯处。我茫然无措地呆立在那里。飓风、烈焰被凝固了，坚硬的犄角抵牾着我的五脏六腑。巨大的悲痛在里面搅动着。我抬起双掌轻轻掩住面颊，泪水从我指缝间汩汩淌下。我象个孩子般止不住抽噎。
我的眼泪为谁而流？为什么？十年的时间和雯引导我走进幸福生活的爱情也没有弥和初恋留给我的伤痛？我为谁心碎？为秦还是为我？为秦我曾不止一次掉过眼泪。我怎么能够真的忘怀她？那样别致无二的少女，和我那纯纯的初恋情怀。当年她悄然离去、不辞而别的情景仿佛还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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