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声若蚊吟道:“小女子何德何能,竟得公子如此谬赞。”
伊布情不自禁握住柳烟一双纤手,看着那双颠倒众生的眸子,道:“我想此时此刻,为了你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拥有,甚至不求你喜欢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伊布抚过柳烟如云秀发,柔情万千道:“柳烟,你让我如何去用一辈子忘记你呢?”
大厅里所有男性都默默叹息了一声,这三公子最后一句话真是说到各位的心里去了,如何用一辈子去忘记呢?这怕是要一辈子不知肉味了。
一个华服公子踱了出来,震撼的看着伊布,道:“请问三公子可是从冥都来的?”
听到这位公子的话,柳烟又仔细看了看伊布,像是要看出什么韵味似的,柳烟浑身一颤,眼中有泪光。
他们的这一番举动倒搞得伊布莫名其妙,拱手道:“在下是这杨柳城的,并非冥都人士。”
那位公子眉间顿时少了些凝重,道:“那请问公子为何知道这篇曹丕的《洛神赋》呢?”
见伊布也是一脸疑惑,不似刚才吟的是抄袭之作,而且大家都没听说过曹丕和洛神赋,柳烟道:“刘公子,难道你以前听到过这首辞赋?”
“既然是柳姑娘相问,那刘某便如实道来,这篇曹丕的《洛神赋》乃是我爹爹两年前去神域考古发现,虽然有些地方因为年代久远,看不清楚,不过从残余来看实乃惊世之作,不过爹爹并没有公布于世,知道这篇《洛神赋》的不过区区数人,还能吟唱如此流畅的更是无几,金公子应该不可能知道的,况且他把其中已经模糊了的部分都衔接如此恰当,看来是三兄见到柳姑娘洛神之姿,由感而发,刘某佩服!”刘公子甚是恭敬。
听见刘公子都这么说,他可是堂堂东冥帝国研古院院长的儿子,家教学识才能都是上上之品,这也由不得大家不佩服伊布的才华,如果除去一袭布衣,换上锦服,倒也会出落翩翩风度,见他和柳烟在一起,那也是才子佳人,相得益彰,羡煞旁人。
不少人都恨自己平日没有再努力,修成如此才华,求得佳人倾心一笑。
整个江墅楼今晚是觥筹交错,雅颂诗词,琴箫和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夜的繁华终究要凋零。
客人们慢慢离去,柳烟和伊布还沉浸在深深的凝望里,今宵,有了彼此,不再寂寞。
“金公子,我们要闭楼了。”
伊布和柳烟双双被这声音拉回现实中,他起身徐步向外走去,频频回头,柳烟眼中珠花闪烁,朱唇欲说还羞。
“公子,不知今晚可否留下陪柳烟谈谈心?”就在伊布快要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柳烟终于禁不住开口挽留。因为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那个人说,要太多太多的思念要向那个人表达。三年了,他终于又出现了,面纱因他而封,又因他而开。
三年前,东冥帝国第二十五代冥皇驾崩,发生太子之争,小皇子冥哲羽翼未丰,不敌大皇子冥枯,逐鹿未成,反被冥枯诬害,从此不知所踪。柳烟懵懂时期遇见冥哲,一见倾心,冥哲从此也成为柳烟的护花使者,一时其他追求者知难而退,可是相恋不到半年,就发生了太子之争,冥哲鱼沉雁落,杳无音讯,就在那时,柳烟出了自己的面纱联,一心等待冥哲,三年转眼即逝。如今再次遇到冥哲,这叫她如何不开心,现在已经是冥枯的天下,耳目遍地,没想到冥哲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看望自己,柳烟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江上的薄雾朦胧着月色,画舫轻摇,伊布和柳烟两人在江中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
不过一个是沉浸在面前堪称绝美的容颜里,另一个是在凝望里寻找过去的回忆和刻骨铭心的感动。
柳烟轻轻躺到伊布的怀里,感到伊布的心跳剧烈异常,柳烟嘴角浮现甜蜜的笑意,使坏把自己的衣领故作不小心弄开了些,露出半边雪白酥嫩的娇峰。平时想看到柳烟露出手臂都是难事,今夜却因为对那个人的爱情和思念微显自己的身体,娇羞和甜蜜交杂,幸福悄悄蔓延,三年来,没有一天不想像这样静静躺在那个人的怀抱里。
柳烟不小心显露的开放,即使在卿相楼已经见识不凡的伊布也是血脉赍张,鼻中腥味浓重,柳烟怕是第一个和伊布如此亲近的女性。伊布有些吞吐道:“柳烟,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吧,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等到你醒来。”
柳烟泪眼朦胧道:“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醒来。”
伊布手臂装作不经意的往上移了移,微微碰到那半边娇乳,倒有些心慌意乱,柳烟像是心有灵犀般,知道伊布不好意思,红着脸挪了挪身体,伊布的手臂顿时紧紧压在那一团酥软中,简直舒服的想呻吟,两人久久没了言语,沉浸在一份亲密接触带来的心跳里。
柳烟的呼吸慢慢变得匀称下来,宁静的脸上泪痕依稀,看着怀里的佳人,伊布又是一阵心跳,低下头去温柔的吻干柳烟长长睫毛上残留的泪珠,看着远处苍茫的夜色,轻声叹气道:“绸缪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今夜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实际,宛若梦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伊布总觉得有些怪诞,但这份美好实在让人留恋怀想,也只能用一见钟情来阿Q自己。
一夜的时光过的真的很快,冥阳东升的时候,柳烟拉着满眼血丝却依然精神抖擞的伊布进到自己的房里,道:“我托喜儿今早为你备了几套衣服,我为你穿上,看合身不。”
看着像个小女孩一样的柳烟,伊布心甘情愿的任其摆布,最后看着装扮一新的伊布,柳烟倒是有些花痴样,没想到,三年间,他的气质发生了这么大变化,优雅之中带着高贵的颓废,那双深沉如井的眸子里还有让自己心痛的落寞。
伊布注视着大铜镜中锦衣华服的自己,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想起那个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中的自己,倒和现在神似。
就伊布的体魄和外貌而言,当初扬言要做卿相楼的头牌倒不是放肆的空话,只是伊布对那些女顾客的失望白白惹得老板娘空欢喜一场。
想起今日还要和芷殇启程去淮香城,握住柳烟的手说:“柳烟,我要走了。”
柳烟低垂着头,一种悲伤的氛围围绕着两人,柳烟轻轻靠在伊布的肩头,哽声道:“绸缪今夕何夕,见此良人,那么明夕河夕?”
伊布抚摸着柳烟的秀发,久久没有说话,他想自己是真的爱上柳烟了,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呢?一个是绝世红颜的艺妓,一个是卿相楼的soudu.org男妓,虽同有一妓,却是云泥之别,就当一个梦,等自己老了,想着自己年轻时候有个这样繁华的梦,可繁华若梦,终是两两相忘。
伊布长长叹了一口气,悲戚道:“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柳烟口中呢喃着这句话,紧紧抱着伊布,生怕一放手他就会消失,眼泪悄悄打湿伊布的胸口。柳烟颤声道:“柳烟会一直等你,等你回来,要是你不要柳烟,不回来,那柳烟就去找你……”
远远就可以看见芷殇拉长着脸站在马车旁张望,见到伊布一夜不见,穿着锦衣华服,潇洒了不少,仔细一看,倒也不比那个苏幕白差。只是眉头紧锁,面有愁容,似有心结。
芷殇心想:难道是他因为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哼,定要再折磨一下他,得罪我,不要以为做做羞_4460.htm愧的样子我就会原谅他。
看到伊布恍若游魂的样子,芷殇冷声道:“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你就不要进去了,直接走吧。”说完自己先钻进了马车。
伊布木然地掀开帘子,正要进去,芷殇怒道:“你进来干嘛?快出去!”
他对着芷殇凄然一笑,不管芷殇的拦阻,径自躺倒在榻上,不再理会芷殇。
芷殇又气又怒,又拿他没有办法,最后无奈的钻出去,和马夫坐到了一起,一张小嘴都可以挂个茶壶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伊布将那块柳烟送的合鸣佩紧紧贴着胸口,眼睛任泪水模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悲,他也不知道这一夜的相处,却是根植在心里一辈子的感情。
最难消受美人恩,柳烟的那些话,让伊布第一次想好好活着,不管过去的空白,他决定追求自己的人生,至少有一天能够平等的和柳烟携手红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