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纯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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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得水的草屋之中,得水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媳妇和儿子支了出去,来不及换衣服,三个人就聚在灯下研究起这把剑来。在昏暗的草屋内,剑身散发出一种凌厉的光芒。用布把剑擦干净后,可以清晰地看到剑柄上雕饰着星宿图案,虽然在土中埋藏了不知多少年,剑身却仍然明亮如镜。连串用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只听得铮的一声,声音脆亮。饶是四癞子家学渊源,也看不出这是哪朝哪代的东西。三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要找一个懂行的人来鉴别一下,好歹估个价,也好出手。得水当晚就去了梨花的大院子,梨花此刻正在镇上帮人问事。得水在他家门口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梨花才醉醺醺地回来,得水跟梨花来到他的小房间里,把怀里的物事慢慢露给梨花看。梨花刚开始还挺不耐烦,你这不吹喇叭,改倒腾古物了?等一见到宝剑就楞住了,他接过来看了好久,然后抬头告诉得水,这东西我也看不出来是哪朝的东西,但是绝对不是凡品,要不这样,东西你先拿回去,我明后天去城里,正好请李老太爷一起过来看看。这李老太爷可不是凡人,他家几辈子都是在人家当铺当朝奉的,这李老太爷一辈子见过无数稀奇玩意,你这东西让他看了肯定能给你个结论。

    得水一听也只能这样了,当下离开回家,把宝剑藏在了床头柜子里,不料第二天,梨花并没有过来,一连十几天也没看到他的人影。慢慢的,得水也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却说那天镇上的赵学生又发疯了,这赵学生一辈子就想考个功名,当大官,好光宗耀祖,不料时代变迁,这个赵学生都六七十多岁了依然一事无成,到现在已然是疯疯癫癫。镇上人都叫他赵学生,这个赵学生还有个九十多岁的老娘,这娘俩住在离竹园不远的地方。那天也不知赵学生疯病发作,竟然把他娘给活活掐死了,整个镇子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说什么的都有。得水最近几天都在山外揽活,家里就前进娘俩。得水婆娘晚上想起这件事也是心里害怕,那个赵学生平时在镇上要完饭就会从他家门口经过,所以,她就总感觉赵学生在门外晃悠。正在害怕呢,却想到家里的宝剑了,她把宝剑找了出来,就放在床头,心里才感觉踏实多了,一觉居然睡到天亮。

    却说得水第二天早晨回来,说咱家门口雪地上咋那么多脚印啊,你个懒婆娘也不去扫_4460.htm扫去,你个蠢婆娘咋把我的宝剑搂在被窝里呢。正说呢,梨花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起了,得水兄弟在家吗?得水夫妇赶紧把梨花和一位老人让进屋里,梨花得水是认识的,这位老人却是从未谋面。老头大概有七八十岁,满头白发,戴个墨镜,有点驼背,身上穿得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皮衣。得水男女两个正在瞎思量呢,梨花开口了,这soudu.org位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李老太爷,李老太爷?得水寻思莫不是上次山外的李厚仁的亲戚?李老太爷略一点头,快把东西拿出来吧。得水赶紧把宝剑奉上,老太爷拿着端详了良久,默不作声。过了半晌,梨花忍不住了,老太爷,这到底是哪朝的东西啊?李老太爷捻着山羊胡子道,这是纯钧古剑,相传为春秋时人欧冶子所铸。《越绝书.外传记宝剑》上说:“越王勾践有宝剑五,闻于天下。客有能相剑者名薛烛,王召而问之,客曰,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钩耶。”三人听得如坠五里雾中,还是梨花口快,那老太爷,这把剑一定很值钱了吧?老太爷说可惜这不是真品,这是明清时期高手仿制的,你们看这剑虽然削铁如泥,气势夺人,却少了一种雍容华贵之气。真的纯钧古剑集天下灵气于一身,却是人间难得一见。不过这件虽是仿品,却也弥足珍贵。老爷子顿了顿,咱们洛阳的何清一是明朝有名的铸剑大师,他晚年就曾在这附近隐居,此处还有他的铸剑炉,这把剑应该就出自他手。

    说了半天,得水是一点都不关心,他只关心一点,这剑值多少钱。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就毕恭毕敬地向老太爷问道,这剑要是卖的话能卖多少钱?老太爷说你如果想卖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数。说着伸出四个手指,得水一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四块钱太少了!我们唢呐班一次的礼金还要1块多呢!老太爷说,四十块钱。得水一听直伸舌头,没想到掉坑里一次还发了财了。不过他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急得他婆娘一直跟他使眼色,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得水一定被她老婆捅了不知多少刀了。五十块你这就把剑拿走!得水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太爷没说二话,拿出钱把剑放进包里,道了一声,以后有东西还找我就转身离去。就剩下得水夫妻两个呆在那里,他婆娘兴冲冲地要过来拿钱,得水一个耳光甩在老婆脸上,妈的,都是你个老娘们沉不住气,这下指定卖亏了!

    晚上,连串和四癞子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却不这么认为,都说这李老爷子是见过世面的人,未必会存心欺骗我们。再说,五十块钱也不少了,咱们唢呐班辛苦1年也就挣个十几二十块钱。听了这些话,得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又招呼他婆娘给他们做饭烫酒,几个人直吃到十点多钟,都醉醺醺的才算结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