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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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漫长的暑假开始了。

    真正的夏天来临了。大地好像下了火。东莞地处亚热带和热带的边缘,因为北回归线穿过其境。马路上的柏油都晒出了油,骑车在上面软软的,有时还会有柏油、碎石子粘在自行车的轮胎上。小狗都热得趴在高大的大榕树下或成行的荔枝林下伸着大舌头喘粗气。

    运河里也满是人。老的小的,泡在清澈的水里,洗涤身上的粘粘乎乎的汗臭。顽皮的孩子们在水中嬉戏,打水仗、在水中捉迷藏。那时的运河是清澈见底的,运河两岸栽满了榕树和垂柳,是东莞人夏天最好的消暑散步的好地方。

    当然,东莞游泳场的生意是火爆的。是人满为患,除了正常的游泳运动员训练时间之外,对广大市民是开放的。于是,附近的居民总会携幼扶老地来游泳耍一耍,消消炎夏之酷热。我们就是游泳场的常客。

    暑假放假时,我的新概念英语学习已经结束了。学习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我不能从家里随便出入了。因为家里人对我管得太紧了,很难再偷跑出来去玩。于是我就发了狠,在夜校里又报名参加商业会计、工业会计、中外合资会计等培训班。我从一年级下学期om/xuanhuan/5_4460.htm一直到三年级下学期我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培训上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每周的一、三、五参加会计培训,二、四、六参加英语学习,我从没有耽误过一节课,每天晚上都要去的。自然,我并不是那么好学,而是在学习之余还有一点自己的空间。比如放学后再去逛街、开个大食会、唱卡拉OK,偶尔还会去跳舞、蹦迪。

    生活在教育之家的我倍感觉压抑,我在竭力地摆脱家庭的影响。我渴望自由,渴望理解,渴望独立,渴望……

    平时的家庭教育中,父母对我管教十分严格,虽然我是老幺,父母对我疼爱多一些,但从来没有溺爱过、迁就过、纵容过。不仅父母对我们姊妹管教特严,就是在家照管我们的外婆也是十分来历,并且动不动就给父母打报告,所以平时我们在家表现都很乖,从不随意外出,更不敢轻易带同学回家,男同学就不用提了。

    父母晚上不让出去,我们就只好呆在家里,时间久了也就有了对策。我们和二姐经常会想方设法偷跑出去。

    我们就从自家的厨房里的窗子(其中有一个窗花的洞较大,我们俩个长得比较瘦小)里钻出去,来到院子里。因为厨房通向院子的门被妈妈锁上了。厨房的后墙摆放着一个木梯,木梯不够长,我们都是努力爬到屋顶上。厨房是平顶的,厨房边缘与后山相隔仅仅有一米的距离,从房顶就可以轻松跳过去。当然,玩上一会儿,我们再悄无声息地按原路返回。

    其实出去也没有什么,只是到运河边上走走、散散步、看电影、逛逛街或者到椰林冰室去吃糖水,鸡蛋糖水(也有鸭蛋的糖水)当然,亦有雪耳红枣水加蛋,这是冬天吃的。

    夏天最喜欢吃得东西莫过于红豆雪糕冰。记得舅舅在东莞老粉厂工作,粉厂有一个冰室,粉厂的职工每年夏天就会发很多的冰票。职工或家属们就可以凭票到冰室领上好的红豆雪糕冰。我因此也经常到舅舅厂里玩,正好可以饱吃一次雪糕。当然,每次我都会拎回家一些,带给外婆和父母吃的。

    从家里偷偷出来,有时候也到运河商场时转转,虽然那时没钱买东西,但那里有冷气啊,顺便可以吹一下凉气,免费凉爽一下。那时的运河商场为东莞人提供了一个消夏的场所,也是东莞人引以自豪和购物的首选地。

    运河边上,还有东莞的第一家超市,1983年开的。那时经常到那里看看,一饱眼福也好。

    夏天的晚上,不管是运河边、运河里,还是商场、超市,都是人山人海,川流不息。

    走在运河边上,瞅着十三层、运河商场的霓虹灯闪烁。心里总感觉美滋滋的,那种晚上逛街的Feel,总让我有逛大都市的感觉。我相信,现在的很多老东莞人都会非常怀恋那时的感觉。

    放假时,众多的表弟表妹总会不约而至,家里十分热闹。尤其是我们的小表妹,我们经常捉弄她。记得有一次我们玩捉迷藏,大家规定不许从大门走出去,表妹每次藏在家里,总会很容易地被我们逮住。而轮到表妹抓我们时,我们就排着队爬上梯子,从后窗跑回去,从后面到家里,要五分钟的样子,再回来的时候。我们总会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回来,总会引起表妹的强烈抗议。

    这不,刚刚我们从大门进来。表妹就生气得开腔了:“你们不能出大门啊!我们不是提前说好的吗?”

    “是吗?!”我反问道,“我们说得是不许从大门出去,但没说不可以从大门进来啊!”

    “哼!欺负人。不和你们玩啦!”小表妹气得噘着嘴跑到自己房间去了。

    我们一帮人就会乐得呵呵直笑,直笑得肚子痛才停止。

    表妹的气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很快大家又一起玩起来了。

    院子里种了一棵杨桃树,很甜的。我和众表妹表弟们经常爬到树上玩,也曾因此没少挨了父母和外婆的唠叨和训斥。每当洋桃成熟时,我总会爬到树上去摘。因为家中人都是很疼爱我的,没有人真正讨厌我。

    我跟三姐只差三岁,经常在一起玩游戏,通常是玩着玩着不知因为什么就打起来啦。我总是不吃亏的,她碰我一下,我就打她三下,打完了不跑,当然我是跑不过她的。

    有时她追得太快,可能会打我一下。这可就不得了啦。我会立马撒泼耍赖,躺在地上犁地。说到犁地,这是东莞人的最传神的一个说法,一般指小孩在地上撒泼,用脚胡乱蹬地。我的犁地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总是会找到那一块板砖,每次总是认准了那一块,找到后,立马就躺在一屁股坐在上面,双手抹眼泪,大声嚎啕起来。直到外婆起来,将三姐臭骂一顿,然后又对着我们大声说:“你们都不入人类!简直把我气死了。”我们从小就听外婆说这句话,但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猜测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长大后才明白,这“不入人类”入的是哪类啊?哈哈……不就是“畜牲”的意思吗?真是的,外婆骂人都不带脏字。

    有一次,三姐打了我一下就飞快地跑到三楼去,而我才到二楼的转台,她“?”地一声关上了三楼的门。我眼看着是追赶不上她了,于是眼睛一转,心生一计,马上就直挺挺的躺在二楼转台处,倒地不动。

    三姐没听到我敲门,她忍不住就会打开门偷看。结果她看到我直挺挺地躺在哪里,心里在肯定会发毛的,但又怕我耍诈,她会用屋里拿出一支长长的竹竿,用竹竿去慢慢捅我,我强忍住不笑。她会大声叫:“四仔!四仔!”

    我毫无反映,她顿时慌了神,急忙跑下来,一面大声喊着我的名字一面用力去推我。这时,我就一把抓住她,得意得哈哈大笑,同时会打她几拳,以泄私愤。

    这些小小的游戏,多数是发生在中小学时期。可见,小时候的我是个既俏皮又刁钻,既可爱又可恨的小丫头片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