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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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悠悠,点缀蓝天,清新的微风徐徐而过,天地间清和遐逸,让人为之气爽。

    阴凉的树荫之下,一道身影慢慢的行走着,纤瘦的身子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林间的风清新自然,带着点点清咸,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孔,

    丁宇抬起头来,海浪的“沙沙”声犹在耳边,他深呼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烦心的事仿佛突然间都消失不见了。

    他小跑着奔向不远处的‘浴风亭’,决定在无令哥来之前,先学习一下吹奏曲子。

    想着想着,竹叶的错落下,凉亭的一角已是隐隐可现了,在跑过最后一段路程后,丁宇soudu.org的身子突然一怔。

    海风吹拂,竹浪如涛,简约的‘浴风亭’之中此刻正坐着一道身影,细看之下,这道身影赫然是他于黄昏时刻看到的那位垂钓的那位老者。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带着斗笠,银白的头发有些凌乱,不时的被风吹起,显得有些苍桑。

    ‘是他?’丁宇疑惑的暗语着,

    这时那位老者仿佛发现了他,转过身子,苍老的脸是如此的清晰,他笑了笑,道:“你来了呀!”

    丁宇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身子慢慢的朝他对面的石凳移去,那老者也不在意,

    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孩,眼中带着淡淡的哀意,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你是从哪里来的?”丁宇警惕的问道,问出时连他自己都是一怔,仿佛有些不适应。

    老者轻叹一声,看向远方的大海,道:“我来自很远的地方……很远。”

    “哪里……?”丁宇简洁的问道,目光却是慢慢的缓了下来,也许眼前老者的神色并无敌意,让他自然而然的放下警惕。

    老者微微一笑,道:“那是一座大城池,名叫‘五淮城’……。”

    “你是‘五淮城’来的……?”丁宇眼睛微微一亮,

    “你知道‘五淮城’……?”老者脸上掠过一丝讶异。

    “书上看到的……!”小宇说道,带着一丝细不可察的自豪。

    老者笑了笑,目光中似有赞许,怔怔的看着他,不过他却没有说话。

    丁宇性子有些孤僻,那是从前养成的,在夜家几人面前看不出,但在陌生人面前却是很少主动说话。

    如此一来,凉亭中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不多时,丁宇觉得应该做些什么,脑中忽然想里刚来时的打算,他左右瞧了瞧,起身在旁边的竹子上折了一把竹叶,

    接着他摘下一片放到嘴唇边自顾自的吹了起来,

    “嘟嘟………。”怪异的声音徐徐响起,飘荡在海风之中。

    忽高忽低的音节有些刺耳,丁宇却一心在琢磨着怎么平衡声调,倒有些旁若无人的样子,

    那白须老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年,明亮的眼睛有些迷离,即便飞来的声音十分难听,他也并无厌烦的神色,

    目光神思,仿佛在聆听着这声音中的一份纯真与执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吹奏的丁宇突然眉头轻皱,他倒不是因为自己吹得不好听,怕被眼前的老者笑话,

    而是自己吹曲子的本意是在听到了这位老者的曲子之后才有的。如今当着他的面来吹奏,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好,

    于是他停了下来,

    “…嘟……。”怪异的声调嘎然而止,

    老者目光一怔,眼神中飘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而这时丁宇已将凳子上的竹叶拿了起来,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就在他快要踏出凉亭时,老者突然喊道;“等等……。”

    丁宇停住身子,目光疑惑的看向老者,

    “我再给你吹奏一次,你好好听着。”老者微笑着伸手入怀,拿出一个与号角形状想似的东西。

    丁宇默默的坐了回去,目光紧紧的盯着老者手中的乐器,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悠扬的曲调再次响起,欢快的跳跃在清风之中,丁宇那生冷的面孔慢慢舒缓,少年的心再次沉浸其中,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心里这份难得的怦动。

    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有种明悟,即便这个世间离自己而去,只要有这个声音的陪伴,

    自己,便不在孤单。

    ………………

    一曲终毕,丁宇依旧轻闭着眼睛,仿佛在感受着那曲子的余韵.好一会儿,他才徐徐睁开眼睛,

    清风依旧,海浪叠沙,刚才的一切恍惚梦中,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前几天看到的两句词,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他低低的感叹,年少的心却是震撼无比。

    “谢谢……。”丁宇由衷的说道,

    老者微微颔首,忽然他将手中的乐器递了过去,道:“你试试看!”

    丁宇怔了一怔,目光看去,苍老脸上微微淡笑,带着一丝鼓励。

    好一会儿,丁宇才伸出手,慢慢的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暗黄色号角模样的乐器,样式古朴,入手沉甸甸的,大人的双掌可以合抱,跟田螺有些相似,周围布有五六个小洞,

    两端各有一个孔,底部的呈椭圆形状,顶端的稍大,呈满圆之状。丁宇清楚的记得老者吹奏的时候便是对着这个孔位。

    “这乐器名叫‘忽雷’。”老者微笑着介绍道(注解一)

    丁宇看了他一眼,对着那着那个孔用力一吹,

    “呼………!”一声呜鸣,丁宇觉得自几仿佛对着天空吹气,四处漏风,一点都不受力,接着他又不服气的用力吹了几下,那叫‘忽雷’的乐器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因为吹得太极,倒是将丁宇搞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老者,将它递了过去,道:“我不会。”

    老者呵呵一笑,道:“你别心急,吹奏这‘忽雷’是要技巧的,你先将最底下的那个孔用小指按住,上面的五个孔依次按住四个,试一下吧……。”

    丁宇迟疑着收了回去,接着按照老者所说的话将那些小孔按住,用力一吹,

    “唧………。”一阵尖锐至极的声音传了出去,这一猝然,倒是将丁宇吓了一跳。

    老者呵呵笑道:“吹曲子最重要的是心平气和,气息渊长,最忌心浮气躁,你五个孔每一个都带表一个音节,你松掉一个便要按住一个,如此才能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丁宇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大体的他倒是明白了,接着他重新稳定下心情,慢慢的将‘忽雷’放在嘴畔:

    “嘟……

    咄……,

    咪………。”

    一个个音调跳跃而出,虽然没有连成曲子,但却让丁宇已是开心了好一会儿,脸上不知觉的露出了欣会的笑容。

    清风如许,凉亭之中斜音纷飞,带着轻快的步伐融入到风声浪沙之中,

    不多时,丁宇慢慢的缓下音调,仿佛在体会着什么,老者微笑着看着他,微微的领首,初时的忧容一扫而光,

    他伸手入怀,拿出一块陈旧腊黄的宣纸,道:“这是曲谱,名叫‘清扬曲’。”说着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目光微微黯然。

    丁宇停了下来,迟疑这将老者手中的曲谱接了过来,接着细细的看了起来,

    “那‘忽雷’上面的五个孔边都刻有序号,你依着学就好了。”老者说着站起身来。

    丁宇目光一闪,也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这个还给你!”他将手中的乐器跟曲谱递了过去。

    老者看了他一眼,道:“这两样送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后面的话压得很低,连他自己仿佛都有些听不到了。

    丁宇心中疑惑,但他却没有问,只是递出的东西并没有收回,

    “我不能要…!”他平静的说道,

    老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跟我孙女很象………很象,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拿着吧,孩子,就当是我答谢你的礼物。”

    说罢转身走去,待走出不远后,丁宇突然喊道:“等等……!”

    “你叫什么名字?”他跑到_4460.htm老者身前问到,小手却不停的在衣兜里捣弄着什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老者慈祥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姓许,你叫我许翁就好了。”

    而这时丁宇仿佛终于找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物品递了过去,居然是一块陈色的碎银子。

    “恩……这个给你,许……许爷爷。”说着他秀气的眉头轻轻一皱,显然并不习惯在外人面前那样说话。

    名叫许翁的老者怔了一怔,也不知道是听了那句话还是看到那银子才有的失神,片刻后,他笑了笑,将银子接了过来,朗声的说道:“好,成交!”

    说完笑呵呵的往远处的山林走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丁宇轻轻一笑,手指不断的摩挲着手中的‘忽雷’,

    就在这时,什么东西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砰。”

    (忽雷:一种古老的乐器,与‘埙’出自同一个时期,另:这是我觉得一个比较符合的名子,所以就选上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