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悍妇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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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姑不由分说,提起贱种一齐跃将上去,两人落在船板上,渔船一阵摇晃,三人一鸟的重量再加一个大包袱,着实令小船吃水不浅,眼见快到了负载的极限。

    月姑眉头一皱,一把揪住惊恐万状的老渔翁的胸口,将他瘦骨嶙峋的身子高高举起,抖了几下冷喝道:“怎么?你这糟老头是想‘江里游’还是‘江中死’啊?”

    老汉一身朽骨被抖得险些散了架,他除了打渔的本事,只是一个寻常渔民而已,吓得脸都绿了,急道:“不,不,求女侠饶了小老儿,这条船上除了几尾鲜鱼,再无值钱物事,女侠犯不着弄出人命吧?”

    月姑冷斥道:“笑话,你以为本姑是绿林道上混的么?再说,弄出人命对我来说又算什么难事?”

    老汉一怔,左看右看,确实不像,稍稍放下心来,奉承道:“阁下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怎么看都不像盗匪,大侠要什么尽管吩咐,千万别丢小老儿下水。再说,这……这船的性子只有我了解!”

    月姑正想将他扔到江里喂鱼,以减轻船的重量,闻此一言也觉得有理,她可既不识路,也不懂驶舟。当下将老汉猛顿在地上,冷然道:“哼,算你还有三分急智,不过你若想活命,便小心地驶船,否则我让这头鹰儿将你一口吞了!”

    老汉惊恐地瞥了一眼那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神鸟,不由一阵寒毛倒立,连声称是。

    有了乘行工具,月姑心头畅快不少,不但免去了艰苦跋涉之累,还可以欣赏沿江美景,大好的山水如画卷一般扑面而来,令人有种回归自然的亲切感。

    只是山峡寂静,除了风雪声,似乎还缺少一些生气,月姑想起适才那悠然动听的羌笛声,忍不住叫道:“老哥,给我吹吹适才那首曲子。”声音不响,却带着严重的威胁。

    “老哥?”老汉还以为身边这女魔头在与那巨鸟说鸟语,并不搭话。月姑大声斥道:“你聋了,没听见我说话啊?”

    老汉这才确定她在同自己说话,这老哥二字从一个凶妇嘴里叫出来,真是令他心惊肉跳,当下结结巴巴答道:“是,是,我这就吹。”于是四处找羌笛。

    月姑悠悠一叹道:“唉,想当年,他也是这般吹着笛子逗我欢喜的。”

    贱种好奇道:“月姑,你说的是谁呀?”

    月姑怒他一眼喝道:“没你的事,少来插嘴!”

    月姑转而又对老汉平声道:“你给我吹奏一曲《天净沙》,那曲子我十多年没听了,很想回味一番,快点儿!”

    老汉骇怕之余只得说道:“是,是,只可惜,那笛儿适才落入江中,早已被水冲走了。”

    “该死!”月姑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命令敏剑去往下游寻觅。

    那七级的魔鹰果然不同俗物,片刻之间便携了羌笛回来。老汉震惊之余,对神鸟又多了几分敬佩,不敢再迟疑,打扮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仙气吐出,羌笛声再次响起。

    月姑听着那婉转入魂的笛音,追忆起一幕幕少女时代的甜蜜景像,她的眉宇舒展,白色发丝随风轻扬,表情自然而陶醉,似乎正在与心爱的人儿徜徉在青青草地上,互相追逐嬉闹。

    曲意绵绵,她不自觉地跟着笛声轻轻哼唱起来:“……大漠风沙晚,奔马向天雁影长耶~花开映红霞,红霞映在妹脸上耶~,妹妹靠着哥胸膛,哥哥的手儿为何不持缰耶~?我的好哥哥,妹妹的心儿飞到那彩云外耶……”

    贱种与月姑朝夕相伴十余年,长这么大,除了听到她粗鲁的喝骂声,却做梦也没想到凶巴巴的月姑还会唱歌,不禁颇觉好奇,听她唱得投入,便也跟着用心牢记,在心里轻轻哼唱,只是诸如‘哥哥的手儿为何不持缰?’这样暧昧的唱词,他是全然不懂的。

    老汉听得出,这是一曲轻年男女谈情说爱时的调情歌,充满暧昧的味道,不过突然从一个四五十岁的丑怪老妇沙哑的嗓音里唱出来,确实是毛骨悚然,让人有想要上吊自杀的念头。

    老汉实在听不下去了,灵机一动,笛风一转,由轻柔舒畅的调子变为节奏急进激昂的曲风,月姑忽地一怔,停住了歌声。

    受那高亢的曲调所染,月姑脑海中的柔情蜜意顿时散得干净,曲调哀婉而充满苦涩,她的思绪也逐渐被引向伤痛的境地,脑海中一幕幕激烈的打斗,一道道流血的伤口,一声声怨毒的诅咒,一滴滴坠落的泪水……所有的痛苦和怨怼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她想起那个负心汉,那个妖冶的狐狸_4460.htm精,还有狗男女亲昵时的场景……心头忽然如被万锥攒刺般痛楚,一股漫天的毒火顿时填塞胸臆。

    而此时,那老汉还以为这招甚为奏效,更加卖力的吹奏起来,高潮迭起soudu.org,嘹亮的笛声如狂风骤雨,如万马奔腾,如大军混战,如山崩海倒。

    月姑的神情更是极度难看,一双毒目喷出无穷怒火,似要吞噬世间的一切丑恶。

    贱种见此情状,心头大有不详之感,忙扯了扯老汉衣襟示意他停下,可老汉兀自不觉,誓将生平所学全盘展现出来,好教这女魔头得知,老头儿除了弄鱼,还有这一手绝活。

    月姑左手枯指捏得蝎头魔杖嘎嘎作响,心中血气翻涌,猛然间,“噗”地狂喷一口鲜血,长嚎一声,左手魔杖一挥,一道无形的巨大劲气轰然劈向江中,这是她惯用的魔法“烈风斩”,是四级风系魔法,在她全身魔法套装的加持下使将出来,那威势便如是九天之上砸下来一块巨石一般,激得江中白浪翻涌,两侧的浪头直射向高空,接着第二道“烈风斩”使出,直劈左侧陡崖上的一块凸出的巨石,“轰隆”一声巨响,巨石被炸裂开来,碎成无数块纷纷落入江中,犹如下了一场大冰雹,更惊起岸边一群水鸟。

    月姑一眼瞧见,立刻念动魔咒,用力一挥魔杖,又使一招“紫光蛇影”,刹时间由蝎头魔杖射出一道极强烈的紫色电芒,在空中瞬间分裂成密密的百十余道,将飞到半空的一群水鸟悉数笼罩其中,“砰啪”“噼卟”……无数爆裂声响成一片,水鸟被当场击碎,血肉飞溅,空中只剩无数羽毛混着雪花漫天飞舞。

    原来,这面相丑陋的老妇竟然是风电双系的九级大魔法师,无怪连七级魔兽奔雷魔鹰也甘愿任其驱策,要知九级大魔法师便在整个魔域大陆也是为数不多的,何况她还是双系魔法的拥有者,的确是其貌不扬,其艺惊人,而适才的几道初级魔法,仅仅只是小试牛刀罢了!

    老汉何曾见过如此残暴凶恶的阵仗?只以为下一个全身爆浆的便是自己,腿上一热,竟吓得尿了裤子,慌乱中,笛子再次掉入江里,他咕咚一声跪在船板上,双手伏地磕头哀号道:“女侠开恩,别杀我,千万别杀我,小人家中上有九十老母,下有儿孙满堂……”

    月姑原本有病在身,这三次连击又大动内息,不由剧烈的咳嗽起来,已无心理会那怕死的老头。

    贱种虽也骇怕,但他常见月姑杀人,倒还罢了,这时急忙取出药丸递给她。而此时的月姑余怒未消,神智极其错乱,竟冷不丁突然一手叉住了贱种细小的脖颈,长长的指甲立刻深深掐入贱种的皮肤里。咳嗽之余更大骂道:“呸,你这短命鬼,伪君子,无耻小人,假仁假义,你这贱货,野种,我要杀了你!”喉中咕咕作响,似野兽怒号。

    贱种当场被吓得傻了,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只是两手捉住月姑那树根般的枯手,两眼翻白,一口气喘不上来异常难受。一旁的老汉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哪里还敢多嘴?

    此时贱种命悬一线,只感到脖子一阵剧痛,只要月姑的手上再加三分力道,他一条小命便算结帐了,?种哀伤地望着月姑,脑海中尽是十余年朝夕相伴的场景,他在临死之前,终于用尽全力绝望地叫了一声:“娘……”

    原本接近癫狂的月姑,突然听到这一声叫唤,便如被一盆雪水当头泼下,那一声娘唤起了她沉封在心底的一丝温柔感情,她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松了下来。

    可顿时她便用力挥出一记耳光,结结实实打在贱种的右脸上,暴喝道:“呸!你乱叫些什么?放你妈的狗臭屁,谁是你娘?你若再敢乱认亲戚,我让你立刻领死!”

    贱种顾不得脸上生痛,整个人委顿在地,双手抚着脖子连连咳嗽,用力的呼吸着,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片刻之间,他经历了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这时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半晌过后月姑冷静下来,伸袖擦了擦嘴角血痕,盘膝闭眼,坐下来收敛气息。

    老汉浑身瑟瑟发抖,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心里极度害怕?只知道跪在地上口口声声地讨饶。月姑睁开怒眼喝骂道:“开你的船!再聒噪我一掌劈死你!”

    老汉小命暂时是保住了,稍微安心一些,神情晃忽的摇起浆撸,一叶孤舟飘然南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