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前殿与后殿连接的角门,景致顿时一变,如果说前殿就像泰山一样高高耸立的话,那么后殿就好像江南的湖水一样,带着雅致的格调。
这里已经接近太子府的后宅,后殿之后有一个花园,几个柳树垂下绿枝,各种奇花竞相绽放,在花园中还有一条人工湖,湖中的金鲤鱼不时的浮出水面,几只鸳鸯在湖面上悠闲的游着水,一切显得安静祥和。美中不足的是,在每条走廊和凉亭上都挂满了白幡,与周围的景致显得格格不入。
“太子府还真大。”李甘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房子就是知府府邸,可是和太子府比起来还没有太子府的一半大。
“这都是按照祖制建造的,太子本来不想建这么大,可是太子也不能违背祖制,这已经是最小的规模了。”
子澄解释了几句,看到洪天照见到太子府如此规模,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心中也是暗暗佩服。他可不知道洪天照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他正想着即将见到的皇长孙朱允?。
几个人穿过花园来到一个大殿前面,这个大殿比起前殿规模小了很多,子澄指了指大殿道:“这就是太子的寝宫,可惜现在太子已经不在了。”说着,他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这位大人跟随太子想必很久了吧。”洪天照问道。
“十二年了,自从在下洪武十三年中试以来,一直在太子的身边伴读,从来没有离开过。”子澄擦擦眼睛,感慨的说道。
洪天照心中一动,仔细的打量一下子澄。大概三四十岁,身材不高,比自己要矮上半个头,身子略有些发福,皮肤微黑,嘴上留着两撇胡子,相貌看起来也很平庸。
“不知道大人尊姓大名?”洪天照盯着他问道。
子澄赶忙拱拱手道:“在下黄子澄。”
洪天照眼神一冷,原来这就是黄子澄,建文皇帝两大谋臣之一,也有人说他是断送建文江山的罪魁祸首,想不到这个在建文一朝呼风唤雨的人物就是这个样子。
“原来你就是黄侍读,”李甘惊叫一声,道:“我在山东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大名,想不到今日见到本人了。”
黄子澄笑了笑道:“不知这位税官是山东那里的?”他心思细腻,早就看出李甘是个税官,他不知道李甘和洪天照什么关系,一直忍着没有问。
李甘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朝廷命官,这黄子澄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官阶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级,他赶忙躬身施礼道:“卑职山东济宁府税政司衙门税官李甘见过黄大人。”
原来是山东济宁的,黄子澄微一抱拳算是还了半个礼,“李税官不必多礼,既然你是洪先生带来的,我们也不必拘于朝廷的礼节。”
“谢大人。”
洪天照微笑着在旁边看着,他刚才对这个黄子澄的印象就不错,现在更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至于说黄子澄误国他倒不这么觉得,天下大势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说黄子澄不会治国到有可能,说他误国实在有失偏激。
几个人说着已经绕过太子寝宫来到长孙寝宫,长孙寝宫比起太子宫规模又小了些,这里已经是太子后宫的边缘,在向里走就是太子妃等一干女眷的住处。
“洪先生,太子妃正在殿内等候,请随我来。”黄子澄说着带着他们进到了殿内。
从外面看长孙寝宫不大,进到里面才发现殿内很宽阔,在前殿的大厅坐着几个人,身穿朝廷官服,官帽和官服外面罩着麻服,其中除了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以外,其他几个都是白发白须,年纪至少都有七十上下。
中年人正在焦急的搓着手,看到他们进来眼睛一亮。大步的走上前来问道:“子澄,哪位是可以救治长孙殿下的神医?”
黄子澄微一侧身左手虚指洪天照道:“就是这位洪先生。”
中年人看到洪天照也是一愣,他可没有黄子澄那样的涵养,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就是那个自称可以治好长孙殿下的人?”
“李兄不可无礼。”黄子澄急忙喝止中年人,然后歉意的给洪天照躬身施礼道:“洪先生莫怪,这位是太子府的内府官李常李大人。”
洪天照淡淡的说道:“没关系,毕竟我年纪那么轻,穿着打扮也与别人不同,任何人一看到我都要奇怪,这不足为奇。”
李常与黄子澄认识日久,知道黄子澄有识人之能,他见黄子澄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礼遇也不敢造次,给洪天照行礼道:“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莫怪。”
这个人也不简单啊,洪天照微笑着摆了摆手,李常看了看他身后的李甘,见他身穿税官服饰显然不是府里的人,他这次没有贸然开口发问,而是对着洪天照问道:“请问先生,这位是?”
“卑职山东济宁府税政司衙门税官李甘见过诸位大人。”李甘硬着头皮走过来行礼,这里的每个人官阶都比他大上一大截,而且他们都是京官,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的官小,他在济宁还不觉得,现在站在太子府才知道自己的官实在小的离谱。
“山东济宁府的税官?”李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山东的税官收税收到太子府上了?”
“他是我的助手,是我带进来的。”洪天照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常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再说什么,那几个老人自他一进门就紧紧的看着他,几个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洪先生,这几位都是大内的太医,他们对长孙殿下的病情都有些了解,你们可以互相商议一下,看怎样才能让长孙殿下早点醒过来。”黄子澄指着那几位老人说道。
“诸位大人好。”洪天照微一点头算了打了个招呼。
“哼,汝子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妄言竟能断此疑症,看你身着奇装异服,头发不束我大明发髻,你有何本事竟敢出此狂言。”一个老太医哼了一声道。
洪天照冷淡的看着他们道:“soudu.org天有一人高,地有三尺厚,我所穿衣衫既不露身亦不露体,有何不可。至于头发不束发髻,我大明洪武皇帝当年为僧之时你为何不问,偏偏现在才要提起。如若老先生看不过眼可以不看,俗语道,眼不见者心不烦,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让你看的,至于我有何本事又与你们有何相干。”
这些老太医平常在深宫中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那受得了洪天照如此讽刺,几个人面红耳赤,胡子气的都翘了起来。
“好你个黄口小儿,如此不知道尊老敬贤,黄大人,这就是你请来所谓的什么神医吗?依老夫看这分明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这个...”,黄子澄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一时也不知_4460.htm道说什么好。
“老吾老以为人之老,尊老我是要尊的,除非某人为老不尊,至于敬贤,”洪天照冷哼一声,“身为医者,首先是医德其次才是医术,没有好医德如何能得医术之真谛,要想立德必须立言立行反省自身,诸位太医与这三者背道而驰,怎能称的一个‘贤’字,老太医与我素昧平生,竟能断然我是江湖骗子,莫非是欺负我年少识浅,还是觉得我抢了你们的功劳?”
“好好,你...”几个老太医被气得浑身颤抖,闭着眼睛摸着自己的胸口,口中在大口的喘着气。58xs8.com